《诉衷情·春游》原文、翻译及赏析
陈子龙〔明末〕
原文:
小桃枝下试罗裳,蝶粉斗遗香。
风乍暖,日初长,袅垂杨。
一双舞燕,万点飞花,满地斜阳。
《诉衷情·春游》是明末文学家陈子龙所作的一首词。上片写一位女子在春天的出游,着笔于人,浓墨重彩。下片那么转而写景,写了所见所感的春天的风物。全词采纳以景寄情手法,使作品具有很深的意境,写季节由初春转入暮春,语言明丽,风格凄婉,亡国之悲见于言外。
翻译:
有人在桃树下试穿丝衣,蝴蝶在剩余的花间飘舞。芳草被华美的车子辗平,花枝上,花落已半。
风变得薰暖,白天开头长起来,杨柳的枝条优美瘦长。一双燕子在风中飘舞,杨柳絮飘飘扬扬,地上铺满了落日的余晖。
江城子翻译赏析:
上片“小桃枝下试罗裳”,是说出游前的预备。天气渐暖,要换上春天的罗裳,不是一换就得,所以要试,试衣于小桃枝下,很可能是一般农家的女孩子。站在小桃枝下,衬托唐人崔护《题都城南庄》中的“人面桃花相映红”。不仅如此,艳丽的桃花和女子衣上的香泽又引来了翩翩的蝴蝶。不说蝴蝶环绕飘舞,却说“蝶粉斗遗香”,蝶翅上扑落的粉末和女子遗弃的香泽竞赛,哪一种更香,这就动听曲折深有意趣了。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原来也是美的化身,所以梁山伯祝英台的故事中,才有化蝶之说。
游春的人自然许多,有乘宝马香车的,“玉轮碾平芳草”,从芳草地上忽忽驶过,车中的贵妇娇娃,也只在车窗中露出了半面。但“半面恼红妆”,这半面娇容却引起这位游春少女的不快。可能是由于她们乘坐的香车对于芳草的摧残,也可能由于她们不暇他顾的'傲慢姿势。李商隐《南朝》诗云:“地险悠悠天险长,金陵王气应瑶光。休夸此地分天下,只得徐妃半面妆。”挖苦南朝苟安于半壁江山,如同徐妃之半面妆,如取用李商隐诗意,那么“半面恼红妆”当指南明福王朱由崧即位南京,只图苟安一时,犹如南朝梁、陈末年故事。这种时事使人苦恼,故云:“半面恼红妆。”惟此,前面的“玉轮碾平芳草”也可解释为暗指南明弘光朝排斥忠良压制贤才,这样来解释这两句词,可能显得牵强一些,但是,“半面恼红妆”又好似不是一般语言,很值得探究。
下片“风乍暖,日初长,袅垂杨”三句,写的是初春景象。风才开头变暖,白天才开头变长,垂挂的柳枝才缀上新绿而随风漂浮。三句特别紧凑。从几种事物中观看,感受表现了初春的特点。而以下的三句“一双舞燕,万点飞花,满地斜阳”却大有春事已过的景象。关于燕子,在子龙词中屡次提及,如《山花子·春恨》“惟有无情双燕子,舞东风”,《眼儿媚》“只愁又见,柳绵乱落,燕语星星”、《蝶恋花·春日》“燕子乍来春渐老,乱红相对愁眉扫”、《江城子·病起春尽》“凭燕子,骂东风”。几乎都是与暮春春尽联系着。此处“一双舞燕”唯恐也不是早春景象,“万点飞花”更是暮春特有之景,“满地斜阳”也平添了一份凄清。这后面的三个四字句,与前面的三个三字句,意思上有承接,时间上有进展,似是感慨着“九十韶光如梦短”〔《渔家傲》〕,由初春写到春夫,时间上的跨度是为了表现情感上的跨度。
这首词描写春游所见,情景相生,到处透着词人盎然的游兴。词的开头两句用衬托法。桃下试裳能让人产生“桃之每天,灼灼其华”的联想。而蝶粉斗香,又可想见女子春服明丽如花的美妙形象。接下来轮碾芳草,红妆半露,也是情态毕现,鲜亮如画。整个上片着笔于人,浓墨重彩。下片那么转而写景。风暖日长,垂杨袅袅,双燕翩翩,一派生气蓬勃的景象。景润人心,词人想必也是逸兴满怀。结尾“万点飞花,满地斜阳”微微露出美景不能永驻的淡淡春愁。正如杜甫《曲江》“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及梅尧臣《苏幕遮》“落尽梨花春事了。满地斜阳,翠和烟老”所歌咏,在这样的时刻,文
人总不免会透出一丝纤柔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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