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西溪无相院
追随一条江
作者:***
来源:《作文周刊·八年级版》2020年第34期
我来追随一条江,一条富于春意的江。如此宽阔,如同历史的垂帘,从黄山向西湖次第展开。青山在绿水中流淌,绿水在青山间缠绵。
潋滟悬挂在远天。伫立江岸,在空蒙的绿中看江水翻卷,舟楫纵横,“树分扬子,潮声满富春”(唐·王维)。
“钱塘江尽到桐庐,水碧山青画不如”(唐·韦庄)。从流飘荡,任意东西。挽起垂帘的一角,去追寻一种品质。
“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风烟俱净,天山共”“夹岸高山,皆生寒树,负势竞上,互相轩邈,争高直指,千百成峰”“水皆缥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南朝梁·吴均)。
还有什么样的纯净,比这里更能道出我要追寻的品质?
山冷叠,清涵万象,春山偏爱富春多。桐庐江上“一折青山一扇屏,一湾碧水一条琴。无声诗与有声画”(清·刘嗣绾),让诗意的想象纷纷折腰。
“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见日”“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韵。蝉则千转不穷,猿则百叫无绝”,让“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吴均)。
“桐江连天兮秋水长,富春摩空兮烟树苍。客星兮寒芒,汉宫兮苔荒”(明·李昌祺)。曾经的布衣一介,扶汉九鼎。在一个污浊成风、节廉道丧的时代,脱身势利,高蹈林泉,风节凛凛以激颓波,优游恬退以厉污俗,“因山以为台,因水以为滩。因草以为丝,因木以为竿”(明·袁宏道),独向桐江钓烟水,宁着羊裘兮垂纶沧浪。说什么“紫宸同御寝,玄象验客星”(唐·吴筠),说什么“尊莫尊于天子,贱莫贱于布衣”(唐·罗隐),对于一个“远性风疏,逸情云上”(南朝·范晔)的人,世俗的尊卑早不在乎。
水面上浮着一串静静的渴念,池塘衔着长笛一杆。多少人在生活的水边坐下,屏住呼吸,把心灵的鱼线放长,让自己成为鱼饵,沉浮在深深浅浅,等待未來上钩。
先生垂钓的寓意,有谁懂得?独钓寒江雪,并非空写寂寞。不在乎一无所获,只是把握着鱼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所钓不在鱼,挥纶以自适”(唐·李德裕)。与鱼无关,与水无关,与世界无关,只关乎那个惬意的姿态和一个完全的自己。
隐逸的意义总是那么让人怀疑。“俯见触饵鳞,仰目凌霄鸿”(唐·权德舆)。对权力的矫情回避和对名声的刻意追求,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严子陵让我钦敬的不是对富贵的蔑视,不是他的遁世、隐逸、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是他敬重生命、热爱生活的纯粹品质。
将近2000年历史的桐庐,保留着淳朴的古风。苍老而又年轻,与日月同行。桐庐的瑶琳洞,是国中洞冠;桐庐的琴溪,是秋桂弥漫的香谷;桐庐的玉器,黄帝以之为兵;桐庐的桐君,是中医的鼻祖;桐庐的女儿村,延续母系氏族的风情;桐庐的野生茶,汤澈芽立似银剑出鞘,茸毫隐翠而芳香清高;桐庐的洞藏酒,陈年佳酿久未启,开坛畅饮似行空。
庐者,居所也;桐者,油桐也,梧桐也。梧桐引凤,故桐庐凤凰来栖也。自魏晋南北朝至清朝,名贤成千,在这里留下名作无数。
严子陵钓台,俯瞰着富春江龙门峡。严子河的石洞,仍存着传说的石钟、石井和煎药的老灶。一束轻烟飘散的记忆,画出一个乡间老者的平凡暮年:
身披曙气,踱步阡陌,春种夏长,秋收冬藏。万物依循因果,天道自然轮回。唯有承载一切的大地,始终深厚坚实。
无数的青山侧身站在黑夜,所有的高贵早已云散,只有他总是心如止水却又光彩夺目。繁花飘落在未知的地方,人格始终站在尘外的深处,淡然面对众生……
(作者陈世旭,选自《人民日报·海外版》2019年6月27日。有删改)
心湖涟漪
历史上无数文人墨客曾漂流过富春江,并留下大量诗词佳作。富春江,景致优美,典故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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