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8-10 14:12:01|
吴承泽语：生命有出路。——我的身、心探索心得之一
李明月
我从小就看到生命的疼痛，听到父亲在夜里的呻吟和长长地叹气，父亲是一名地质勘探的化验员，我两岁时他做了心脏大手术。从记事起看到父亲就是一把骨头，脾气暴躁，动手打母亲，一年有半年的时间在医院度过。小时我常去的地方就是医院，给父亲送饭，我的记忆里父母从没有一起领我到公园玩过。上小学时我就常常幽怨：怎么生在这个破家……在医院，听到的更是住院病人的呻吟和疼痛的叫喊。头一天父亲对面床的叔叔还在逗我玩，第二天那张床空了，父亲说他走了。我以为是回家了，后来知道那个叔叔死了。父亲的病房里还有一个十六岁男孩，家住围场县乡下，患白血病，人长得帅，高大，性格好，会说话，大家都喜欢他，他父母卖了房子给他看病。一天我给父亲送晚饭，在走廊上，帅男孩在我的视线里被送去了太平间，父亲那晚没有吃饭……从小我就感到生命是一种痛和无奈。父亲47岁那年，终于解脱了疼痛，往生另一个世界了。
家里平静了，听不到父亲的骂声了，母亲当时身体不好，我那时初中毕业，不能继续上学，做临时工维持家计，当时我在的小城，只能到在建筑工地做小工的活儿。没能上高中，哭了好几回，我有两个弟弟在读书，我没有选择。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没有感到自己的青春华年，流金岁月，我感到生命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我少女时就感到内心的一种沧桑，我总感到自己在世上活了很多年了，我的沧桑感远远超过了自己的实际年龄，以至很难和同龄的异性很难相处和交流。
由于整天思虑重重，又想在文学上出人头地，经常整夜写东西，看书，不到二十岁就开始失眠，吃睡觉，二十出头的一年，睡了一个晚上觉醒来，全身的关节疼痛，到医院检查说是风湿，问家族史，我说母亲有风湿，医生说可能是遗传，不知道风湿还会遗传。吃了一些药，也没有什么好转，也就不管了。后来又参加了函授大学的中文课，函授都是要靠晚上自学，睡眠严重不足，风湿病也越来越重，严重时睡觉经常会疼醒：“生命是一种疼痛……”
很多年我都在怀疑生命存在价值，生老病死、生存、生活，困惑……我感到心里特别的不平衡，感到老天的不公，自视有几分才貌，却在现实中苦苦挣扎，工作和生存的压力，承担家里的负担，关节经常疼痛，夜里睡不好，一天工作下来，身体散了架一样，有时工作到下午，
生命的思考身体已经吃不消了。什么产品销售，客户、工商、税务、质检，还要下车间检查生产，再加上很多公务应酬，面对的大都是不想见的人，但我必须去，还要扮演好自己，在这个新城市总要有些熟人。心里总是装满了事，生存上的、工作的、家的渴望，我看不到路。我在熟人的聚会中，在吃喝玩乐中，我和他们一起笑着，但我内心感到是一个人行走在黄沙漫漫中……在夜深人静时，经常情不自禁，早晨起来，枕上一片泪痕……
当我穿着入时职业套装，表面干练，谈吐得体，别人叫我什么经理之类称谓，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总感觉那个人不是自己。当我一个人时，柔弱、敏感、诗意、充满风情，这个女人才是我。我的内心无论藏有怎样无边的风月，但只能跟着岁月一起沧桑……
想出家做尼姑逃避一时，想过死的痛快，吃一瓶，一了百了，但想到母亲和其他亲人为我的死伤心，想了一些来回，还是不能出家也不能死。想过放纵自己，怎么好过就怎么活，但我与生俱来的骨子里的东西，总在放纵的边缘时把我拉回来。嫁个有钱人算了，不管喜不喜欢，当时我的工作经常和有机会和外商打交道，写合资企业的可行性报告之类的文本，做到这点不难。不想一个人拼搏了，累了，我感到很累。就像一叶在狂风巨浪中颠簸的小舟，想个平静的港口，搁浅在黄昏尽染的沙滩。我同时又知道自己，即使过着最丰富的物质生
活，要是没有了精神空间，再面对一个只是有钱但不是我欣赏的人，我是过不了这样的日子的。我努力说服自己，我尝试过，但我做不到。我太难办了。我要什么，容易到手我不要，我要的又没有，难道世界这么大，就没有我身心栖息的小小鸟巢吗？
从懂事以来，我就对生命和活着充满了悲观，生命是这般无奈，你无权选择来不来这个世界，只有被命运的骰子投来投去，忍受成长、成熟、爱情、精神困惑，肉身衰老……生命就是这个样子吗？活着就是这个样子吗？这样就是生命存在的意义吗？渴望能有一个能懂自己的异性一起分享存在之难，一个男人生存似乎很容易，但是上升到生活的精神层面就难于上青天了。内心严重的不安，思考、寻、欲死欲生，一些年就在潮涨潮落被冲刷成一粒粒海边的沙。
我走过了许多城市，走过许多熟人，拥有一些真诚的朋友，但我从不和朋友谈自己，谈过去，我不想重揭苦难的伤疤，我没有能量蒸发那些淤积内心的阴暗……我的心里总处于悬浮状态，好像我的肉身在大地行走，我的心是悬在空中的，严重的不安感。理想和现实的天壤之别，从精神到身体我都活得累，隔一段时间就会不由自主地哭泣一番，我感到活着的委屈。
我当时认识的一些有钱人，经常听他们的诉苦，我也会尽己之力为之解脱，时间一长，我也感到心里的承受能力的下滑。每个人都带着一大推问题活着，难道人活着就是问题吗？每个人的内心旅程怎么这么难呢？“难”就是“存在”的意义吗？
我也会经常反思，是生命的本来就是问题，还是自己制造了问题？经过的阴影一直重重地包围我……一个偶然的契机，2002、2、1日这天，我平生第一次画了一幅漫画，同时我发现这是一个回避问题的好方式，我用画画填满我的全部的时间，这样我就不用想问题了。我从来没有画过一张素描，但我用十二分的心机进入了这个新领域，同时我写了大量的配漫画的精短语言。在这个过程中，我把自己淤积内心的阴暗用语言表达出来，我和我的漫画融为一体，把我的参悟、反思通过漫画的形式呈现出来，这成了一种有效的释放。在释放的过程中，我感到自己的心量在渐渐变宽，正因为有了这些看似痛苦的经历，才让我思考生命，思考存在的意义，并在思考和探索中得到一些感悟，因为自己感到存在之难，也体验了别人的难，慢慢地变宽容了。原来走过的日子里太多让我感恩的东西了。可我以前体验不到这些。
我一直怨我的父亲，我的灰童年，早熟、不能读高中，多年的抑郁，我认为都是我的父亲造成因果，很多年我都恨他……今天突然想到一件小事，夏天时父亲中午让我们睡觉，他总
是给我们打扇，身边放着一根棍子，我们怕他身边的棍子，就经常装睡、打鼾，父亲看我们睡了，自己才呻吟躺下……等到父亲睡了，我们就一个个悄悄地跑出去玩了……父亲当时的身体非常糟糕，父亲中午不休息，为了让我们孩子睡得舒服些……突然泪眼朦胧，心生感触、感动……一个相处四年的男友，我曾想过我这辈子不会原谅他。我想到和他一起生活时，我的后背经常疼痛，经常在夜里疼醒，每次他都给我按摩挺长时间，有时我睡了，他因为给我按摩时间长了，自己却睡不着了，我两次住院他照顾得非常好，同屋的病友都很羡慕我……想起这些，感恩之心油然而生，内心释然了。缘来缘去，真心相处过的人，无论时间多久，都是生命中的亲人。怨恨只能让自己不好过。以前我一想起他就不舒服，即使在游山逛水，只要一想起他，马上就没有情绪，不想再说话，走路也没劲了。很多年我都不能摆脱这个阴影，以前我觉得他对我做的一切都理所当然，经常挑剔他，现在我知道了那时自己的狭隘。我不怨恨他了，感到心里又干净了一些，好像在打扫一间积满了尘埃的房间，当把一件发霉的物件清理出去，房间里就宽敞了一部分……
感到有移动的光亮照射到我身体的内部，让我看到了自己内在的某些不足，由于多年的惯性思维，当狭隘，妒忌又露嫩芽时，我会批评自己表现不好，用理性把“嫩芽”掐掉。我把这么多年内心的一些经历用线条表现出来，用文字写出来，感到内心一点点的开始轻松，人渐渐
平静下来。平静之后，我发现自己越画越好，写作也有提高，画出的画经常在自己的想象之外，总感觉不是自己画的，感到超过了我在现实中的表现能力。写诗对我画画的构思产生直接的影响，不知不觉中，我把诗歌的因素，和现实、内心交融在一起。那阵子，我像一个机械人，把自己封闭起来，每天平均工作都有十个小时，拒绝了所有的应酬。当时我有一个心愿，画一年后，出版漫画绘本：《美丽心机》名字都想好了。这个目的是达到了，可是人却累倒了。
在拼命画漫画的这个过程中，是对自己内心的一次剖析，一次解构，通过画漫画和写漫画配文的这个形式，把自己现实的经历和心路旅程统统梳理一番，以前是一团乱麻，现在我内心平和了一些，耐心地慢慢解开过去那些纠缠打结的线头，变成一根根漫画的优美线条，再让文字的清明之水清洗积满尘埃的内心房间，写作也是对自己的再教育，文字让我深层思考，要把自己的思考变成简短的高浓度文字。这个过程经常让我反思自己，通过现实来体验自己的内心，以局外人的身份观察“它”的过程，把变化写下来。每当释放一个问题，我就会感到有一阵轻松的快感……我知道我从前的狭隘，不宽容，不懂得感恩，是我一直在和自己计较，在不停地制造问题。通过漫画和文字淘洗，我的内心一点点地空明了，感到精神的天空有一缕玫瑰穿过厚厚的云层显现出来……
2003年一天，要好诗友青儿给我一本《金刚经》，早些时，也有过一本《金刚经》，但实在读不进去。这次，看着看着，发现自己能进入了。我开始很认真读，一遍一遍，感到非常受益，觉得有很多和我的骨子里东西，有种冥冥的契应……之后，我又看了《六祖坛经》等佛家的经典、又看了道家的、儒家的、感到自己的内心更加宽广了，我发现了自己居然流失了这么多宝贵的启发心智的让人觉悟的经典，真是一种大无知。以前我静不下来读这些精粹，之后又读了《西藏生死之书》、《圣经》、《》、《周易参同契》、《中铝传道集》《道德经讲义》（黄元吉著）《女丹合编》以及印度思想家“克里希纳穆提”著作等等，我对生命的认识有了理性的提高。我尝试着把自己对生命的宏观认识综合成自己的独特语言，写进漫画和文字中，把自己的心路一步步呈现给大家……很多是我从前不愿提及的过去，和要好的朋友也不说的话，现在，我把过去阴暗晾嗮在阳光下……
由于早年的病灶，再加上近四年的画画伏案，又不知道调节，一天天重复的工作狂行为，用浓茶、咖啡提神等等不利身体的习惯，晚上吃三片睡觉，后来发展到吃进口的“思乐思”才能睡觉，严重的超负荷……当感到精神有了出路时，我的颈椎疼痛的程度越发严重，只要一低下头，没有几分钟就很疼痛，手脚麻木、头部胀痛，到医院拍片检查：六节颈椎增生变形，从X片子上看,颈椎已经弯了，当时医生看了片子问：你怎么造成这样？看专家门诊，
做牵引，颈椎注射等等，折腾了很长时间，都感到没有效果。当时我的心里又开始惶惶不安了，精神上感到有出路了，身体却垮了，生命怎么这么麻烦呢？人啊……
2004年的一个夏天早晨，正欲起身，感觉颈椎疼痛非常，根本就起不来：我的颈椎支撑不起我的头了！我在床上适应了二十多分钟，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慢慢地起来，生活几乎接近不能自理，坐骨神经和腰间盘都有程度不轻的问题，这些都属难治病症，无边的茫然再度袭来。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呢！好像命运喜欢捉弄我似的，中、西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我感到自己又站在深渊的边缘了。病虽然不要命，但不能正常生活，不能伏案画画，不能坐在电脑前写东西，由于压迫神经的缘故，走路时，要瘸着走二十几步才能正常行动。
命运就是这样给我安排的吗？我的往世肯定是做了很多恶事吧，今世得到了精神的炼狱和肉身的惩罚……就在我一筹莫展、诚惶诚恐之际，2005、2、12日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命中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用普通话说：“你的颈椎就要好了”，梦中我没有见到这个人，只听到他的声音，我马上醒了，苦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看了下表，点了。第二天我梦到了东华寺的住持万行法师，万行师傅是禅、密同修的出家人，闭过三次关，禅定功夫达到了很高的境界，他在我的梦里教我一种动功……马上又醒了，感觉颈椎没那么疼，看看
表，也是点了，我没多想什么，一个梦而已。第三天夜里，我又梦到万行师傅，在梦中给我做一个仪式，类似灌顶，醒了以后，感觉颈椎轻松多了……我开始警醒了，三天差不多的时间做梦和醒来，而且梦境非常清晰，这个梦有什么意思吗？暗示我什么呢？启示？神示？我起身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脑子里蹦出了两个字：练功！好像不是我想的，一下子赫然开朗……按着万行师傅《降伏其心》上写的开脉功夫练了四天，好像后背有气攒动，心想这样不行，我知道练内功必须有过来人指导，不然走火入魔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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