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致远的诗【课外阅读】马致远与马祠堂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每当吟起“千古词宗”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我总会想起马祠堂———我受启蒙教育,读过五年小学的地方。虽然时过近半个世纪,至今仍梦寐难忘。
马祠堂,原名老马庄。因元、明代出了马致远及其孙、曾孙马经、马孔惠两朝三代进士,马氏家族为光宗耀祖,于明成化年间修了马氏祠堂,并更名马祠堂村。由北京沿津浦线南下经天津、沧州,约300公里到东光,再东行10公里,穿桑林,过小桥,见“殿宇森然”处便是了。
祠堂“两厢对建,两厢为讲习之所,东厢做寝息之室,中堂神牌大书昭然”。祠堂大殿明柱上镌有楹联:“两朝名宦郎君省,三世甲科祖父孙。”此为明崇祯年间进士出身的马致远之宗族外孙所题。门楣上悬四字匾额:“千古词宗”,系清道光年间东光知县萧德宣所书。祠堂内挂有马致远画像,布质,长2.3米,宽1.3米。马致远端坐中央,左立一侍童,右上角有雪斋题词:“登瀛州之甲地,任圣世之材。文章垂百代之式,政事寓六曹之魁……雪斋拜赞。”
49年前,我入马祠堂受启蒙教育,老师姓马,是马致远的20多代孙了。他高高的个子,上课时总拿把戒尺,但从没见他用过,极和蔼的。他对自己的先祖马致远很崇敬,每每讲起,总是神态肃然。出马祠堂往南一箭之地,便是马家祖坟,柏树森森之处立有石碑,那碑文也是萧德宣所题,依稀记得有“邑会萧德宣撰
东篱先生碑记:马东篱先生,东光人,工长短句,与关汉卿、王实甫齐名,尝阅其所著幽雅淡远,一空凡响,当时称为‘朝阳鸣凤’有以也……”400余字,多是推崇赞美。距石碑不远,地下有一“明堂”,马氏后人说,里边有多口大缸盛满灯油,以长长的灯草作引,够燃几百年的,因长明而谓“明堂”。我们这些好奇心极强的孩子便去窥探,带了长长的秫秸去捅,顺着捅透的小眼去看。结果,整棵的秫秸掉了进去,黑洞洞深不见底,没有一丝亮光。
那时的马祠堂小学就在祠堂之内,而祠堂位于村子的西南一角,东、北以水相隔,西、南为桑林环抱,极是幽静肃穆。到了“”时,钢铁元帅一升帐,马致远便在祠堂里退位了。我们的教室搬进了正殿,那柏林、桑园也成了炼钢的燃料,一片片灰飞
烟灭了。十年浩劫之中,我探家再访马祠堂,见到的却是祠堂被荡平,墓地被挖开,孤零零的石碑基座被枯黄的荒草掩没,据说那“千古词宗”的匾额竟被锯断做了牛栏挡板……我吟着“枯藤老树昏鸦”,在萧瑟的秋风中,踱过那已不见流水的小桥,西行几百米,回到自己的老家。
转瞬之间又是30多年过去。去年,在东光县任广播电台台长的四舅来信告诉,东光县委、县政府要重修马祠堂,并成立马致远研讨会,还随信寄来一篇《马致远东光故里初考》,让我联系发表。尽管我觉得其中有争夺“名人效应”的成分,心里还是高兴的。因为马致远在中国文学史上确应大书一笔,他在元曲创作上的卓著成就是无人可比,不可磨灭的。元曲,从广义上讲,包括杂剧和散曲两种,而马致远在这
两方面,成就之大皆可彪炳青史。他一生写杂剧15种,至今仍有《青衫泪》、《荐福碑》等7种流传下来;特别是他的散曲创作,独树一帜,不仅风格“典雅清丽,如朝阳鸣凤”,而且现存数量比关汉卿、白朴的总和还多。刘大杰在《中国文学史》中称,马致远是元代“领袖英的散曲大家”。他的《天净沙·秋思》,在元末周德清所著的《中原音韵》中就被誉为“秋思之祖”,并传诵至今,被编入教科书中。
然而,马致远的仕途却非坦途,据马氏族谱载,马致远之父德昭生有三子:长子视远,入朝改为致远,次子治远,三子平远。“德昭子视远,字东篱,元举进士,仕真定儒学、湖广章义令、陆合令,升工部主事赠奉直大夫”,对其孙、曾孙的记载是:“视远孙马经,明正统己未进士,任宜章县知事;曾孙孔惠,明成化八年进士,任兵部纪事,升福建参议。”而清乾隆年间编纂的《河间府志》则载:“马致远,东光人,主事。致远在元世以词曲擅誉,与关汉卿、王实甫齐名,人称马东篱。”
马致远晚年在浙江退隐,面对杭州的山明水秀,他却对自己的家乡满怀思念:“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孤舟五更家万里,是离人几行情泪”……特别是他的《金字经·失题》:“夜来西风里,九天鹏鹗飞,困煞中原一布衣”的呼喊,真让数百年之后的家乡人心碎。
不知马祠堂修好没有,马致远魂归与否?我期待着回乡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