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片段那时候,农村的条件比较艰苦,勤劳的父亲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加上慈爱的母亲的精打细算,我和妹妹在过年的时候能穿上新衣服,吃上“好饭”(过年的饭菜比平时的好,我们称为“好饭”)。为了让孩子解解馋,过年买个猪头(条件不好时,买半个。)成了必买的年货。现在想来,腊月28晚上等吃猪头肉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在此之前,父亲用沥青将猪头上的毛毛烫下来,洗干净,为炖猪头做好充分准备。28日晚上吃完晚饭,收拾停当,父亲将猪头放在大锅里,架上柴火,开始炖猪头。
猪头肉是世俗的,有民间的烟火气。猪头与内脏统称“下水”,不登大雅之堂。曾几何时,它的主要功用是祭祀,在不年不节的平常时日,富人不屑问价,穷人就低价买回去解馋。一来二去,猪头肉竟被改良成为压过猪肉风头的美食。早些年,农村凡有婚丧嫁娶,都要大摆筵席,三五个乡村厨师过来,约亲戚相好、左邻右舍“打忙工”。我是很乐意参加这样的活动的,可以在厨师的指导下亲身实践,就这样居然学会了做猪头肉。
买来生猪头,拔去粗毛,刮洗几遍,用火通条烫去毛茬,将猪头劈开,削去耳根、淋巴等不能食用的部分,切成大块,放入清水锅中,加入盐、花椒、大料,大火炖煮,文火焖熟,煮到七八分熟,能用筷子穿透即可,太过则影响爽脆的口感。猪头起锅后立即投入冷水中降温,待凉后将其片成薄片,加水姜蒜汁、盐拌匀,吃起来绵筋中有快刀斩乱麻的脆嫩。
对我和妹妹来说,炖猪头的过程既是一种等待,也是一种煎熬,我和妹妹一边玩着、闹着,一边观察着锅里的情况,当听到母亲说:“好了”的时候,那兴奋劲就不用说了。母亲为了让我们多吃点,会捣好蒜泥,调上酱油,让我们蘸着吃,就这样我和妹妹也吃不了几块就被“腻住了”,但那种长时间盼来的愿望得以实现,却让人倍感幸福。现在想想,会感到当时有些好笑,但对当时的幸福感觉还是非常怀念、非常留恋的。现在的我们,不会再为吃上猪头肉感到兴奋,吃肉成了家常便饭,但我们的幸福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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