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古代女作家的不同文学命运探析——以李清照和清少纳言为论述典型
寿舒舒
(浙江经贸职业技术学院国际贸易系,浙江杭州310000)
摘要: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李清照是为数极少的能与男性士大夫文人同享文坛盛誉的女性。与李清照所处时代相差不甚远的平安时代的日本女性作家清少纳言.将她的才华凝结成一部对日本文学影响深远的随笔《枕草子》。本文从社会性别的角度对中日这两住作家的文本进行分析。发现虽有一洋之隔,两位作家的文本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男性文学的影响。在这种影响下.中国的李清照渐渐失去了自己女性的文学主导权,融入中国男性主流文学;而日本的清少纳言却与其他日本女性作家一起.开辟了日本国文学的源流,创造了女性发起的日本主流文学,赢得了自己的声音。
关键词:李清照清少纳言女房文学文化语境
引言
中国宋代的著名女词人李清照。自号易安居士,她的作品从题材到内容的丰富程度在中国历代女性作家中堪称罕见。她在文坛上与很多男性文人齐名,被誉为“不徒俯视巾帼.直欲压倒须眉”。
日本平安时代的女作家清少纳言.根据自己对生活的细致观察和思考.完成了一部行云流水般自然的随笔《枕草子》,此书与同时代的宫廷女作家紫式部的《源氏物语》,被同称为平安时代的“文学双璧”。《枕草子》与相隔两百年后问世的鸭长明的《方丈记》、吉田兼好的《徒然草》并称为日本文学史上的“三大随笔”,而最早问世的《枕草子》在日本文坛上的先驱性作用自是毋庸置言。
中日这两位女性作家,同为贵族m生,并拥有接受良好教育的背景。仔细分析她们的作品,居然发现,她们的写作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男性文人作品的影响。那么,这种影响在她们的作品中的具体表现是什么呢?原因又何在?在接受男性文学的影响后,中日这两位女作家的文学归途又如何呢?是什么样的文化语境导致她们不同的文学际遇呢?本文将对以上问题一一进行探究。
一、李清照作品中的男性文人彩
李清照作品中浸透着男性士大夫的彩,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作品中经常巧妙化用之前男性文人的诗句。
如《醉花阴》中:“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其中.“佳节又重阳”实暗寓王维《九月九忆山东兄弟》“每逢佳节倍思亲”,“东篱把酒黄昏后”语出陶潜《饮酒》“采菊东篱下”,“有暗香盈袖”取意于《古诗庭中有奇树》“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
又如李清照的《一剪梅》:“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几句取意于范仲淹《御街行》的“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在文中就不一一列举了。
(二)多用“酒”、“菊”、“梅”等男性:文人常用的文学意象。
酒作为一种美味的饮料,在中国历史上,它的饮用的终极价值被淡化而赋予了浓厚庄重的“礼”的文化内涵。在封建古代,女性饮酒是对“礼”的背叛,借酒消愁是十分男性化的举动,然而在李词中经常出现。在李清照先存的词中,据王仲闻《李清照词较注》,尚有43首(不计存疑者和残句),其中竟有23首写到酒(或醉、尊),占一半以上,这个比例在男作家中都是少见的。
递出作家对失落家园、对人性、对自然的追寻。
求生,是对生命的珍惜和崇敬;求死,在蒋韵的笔下,同样也显示了对生命的珍重。死。是生的必然终结,正因为有了这个必然的终结.生命才显得如此可贵。而作家对死亡的再现.也使死亡不再是一个隐藏在幕后的谜团,而坦然成为生命应有的归宿。所以,死亡,在蒋韵的笔下不是毁灭.而是同归。正因如此。她笔下的死才会显示出一种平静的姿态.而那些以身赴死的人们,也往往会在将死的瞬间感到忽如其来的心地澄明,他们驱散了笼罩在死亡之上的恐怖阴影.让死不再是一个吞噬生命的恶魔,而成了
隶属于个体的、可以被控制和选择的一部分。他们以死来实践自己的生.如同涅巢后的凤凰,畅快、明朗、自由翱翔。作家从审美的角度出发,叩问那一个个美丽或不美丽的“死魂灵”.与她们脱
28离了肉体凡胎的灵魂对话.并进而去追寻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正如李锐所言:“她把死写成了一种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召唤和提醒——当沉沦无可逃避的时候.对死的逃避和想象就成为了最后的意义.就成为了对生命的最后的执着。”⑨
注释:
①赵琼著.岛子译.美国自由派诗选.广西:漓江出版社.1998.
(参海德格尔.生存与时间.北京:三联书店,1987.(彭蒋韵.栎树的囚徒.广州:花城出版社,1996.
qX勖⑥⑦蒋韵.旧街.旧盟.完美的旅行.失传的游戏.北岳文艺出版社.1994.
⑧李锐.拒绝合唱.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
李清照每每咏菊.就要想起屈原或陶渊明。她在《多丽》中就言道:“细看取,屈平陶令,丰韵正相宜。”在其《鹧鸪天》下阙又有:“秋已尽,日犹长,仲宣怀远更凄凉。不如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最后一句,明显来自陶渊明的诗。
在我国的男性士大夫中.爱梅、咏梅的特别多。如陆游一生所作的咏梅诗就有165首;张道洽平生作梅花诗300余首.刘克庄不仅写了130余.首咏梅诗,还因《落梅》诗中的“东风谬掌花权柄。却忌孤高不主张”被言官李之孝等人指控而坐废10年;隐居杭州西湖孤山的林逋更是有着“梅妻鹤子”的称谓。男性文人的这种爱梅、赏梅、咏梅的文学情趣和文化追求也影响了李清照的创作。她的词作57首(包括存疑14首在内).出现梅花意象的有18首,占其作品总数的三成以上,而这部分咏梅诗中.以咏梅为主题或者作为人的抒情主要意象的有12首。
(三)李清照作品有着如男子般的政治气魄。
在李清照的时代,政治应该说是与女子绝缘的,女性最多只能默默充当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而李清照却敢于针对现实直抒己见。在她出嫁后不久,因公公附和权贵,致使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罢职。作为儿媳的李清照敢于写出“炙手可热心可寒”这样的诗句。她的《上韩枢密诗》、《上胡尚书诗》、《夏日绝句》等,全是一派男子作政治策论的口吻。
二、清少纳言创作中的男性文人影响
清少纳言的主要作品《枕草子》,以其温润的笔致、独特的视角、纤美的情感而著称日本文坛,细细分析这部作品.却不难发现。字里行间的创作中也充满着日本男性文人的影响。在这里。主要从两方面加以说明。
(一)清少纳言在创作中常用汉籍典据。
政府在录用官吏时.是以使用汉诗文为主要内容的,在记录官方文件时也是使用汉诗文的。汉诗文在当时的日本是官界获得地位的一种学问,也是主要由男性使用和掌握的一种学问。
然而在《枕草子》的对话部分或者叙述部分中经常出现有汉籍依据的句子或者片段。其中既有中国传到日本的汉籍古典,如《自氏文集》、《文选》、《论语》、《史记》、《前汉书》等,也包括日本早年的一些汉诗集,如《本朝文粹》、《和汉郎咏集》等。
(二)受男性文人的文学审美倾向的影响,喜爱使用“梅”这一文学意象。
前已论述中国男性文人喜好梅花,并且对这一文学意象的喜好也感染了女性作家李清照的创作。下文也以“梅”为例,探讨日本男性文人的文学趣味对清少纳言作品的影响。
“梅”也是日本男性文人爱用的文学意象之一,可能在很大程度上也受到了来自中国的诗文的影响。早在八世纪初日本文学作品中就有关于“梅”的文学创作。《续日本纪)(738)中就有这样的诗句:“天皇御大藏省相扑。晚头转御西池宫。因指殿前梅树。”
男性文人的这种喜梅的偏好影响了清少纳言的创作,其作品《枕草子》中,出现“梅”这一意象的有8处,出现“红梅”这一意象的有23处。
三、李清照附从士大夫文学主流
中国的历朝各代,由于时代的偏见,封建社会里的妇女比起男子.在精神上多受了一层重压。在无形的精
神重压之下,妇女要挺起身子做人,争得与男子享有平
等的地位,那是根本办不到的。丰十会只允许她们按照“三从四德”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信条来做人。她们李清照 一剪梅
的才华被窒息了.她们从事文学活动的权利被剥夺了。
这就是中国古代的妇女诗词至今较男子少的多的
根本原因。关于这一点,清代才女沈善宗在《名媛诗话》
中说:“窃思闺秀之学与文士不同.而闺秀之传又较文
士不易。盖文十自幼即肄习经史,旁及诗赋,有父兄教诲,师友讨论.闺秀则无文十之师承,又不能专习诗文,
故非聪明绝伦者.万不能诗。”在男性中心文化中,大多
数的古代女诗人处于“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的
社会文化的边缘。
然而.李清照却是一个例外。她的作品却得到当时
主流文坛的认可.得以与其他的男性文人齐名。如前所述.李清照的作品中处处可见男性文人的影响。这种影
响遍及内容结构、思想感情、观念意识、审美旨趣。可见.她的作品已经自觉或者不自觉地才沉醉于男性文
化的判断标准和价值形态之中。
这种屈从与沉醉,其实也包含了李清照作为文人
的无奈。在当时的古代中国,一位女性想以笔抒己情,
往往被世人所不屑.“闺怨”、“闺情”在正统文人看来,
只是一种情感的消遣,一种小家碧玉式的自我调侃。甚
至被斥为伤风败俗,被人耻笑,苦其一生。
既然女性气的创作无路可走.欲有所成只能顺应
世情.受容男性气的种种,所以说擅于男性文人般创作
的李清照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中国当时历史文化的
必然结果。作一个大胆的假设,即使宋代的李清照没有
成功.必然在距离其前或其后不远的某一个时代会有
另一个“李清照”在文坛上诞生。
四、异于李清照。清少纳言创造了主流
清少纳肓的文学境遇却比李清照要幸运得多。她
的创作与同时代的男性汉诗文相比.在日本文学史上
享有更特殊的地位。《枕草子》从写作方法到审美情趣
都对日本其后的文学,甚至于近现代的文学产生了多
方面的潜移默化的影响。
清少纳言与李清照一样接受了男性文人的影响,
但是.清少纳言在接受这种影响后并没有丧失自己的
主体地位.没有丧失自己的话语。而是在兼收并蓄的基
础上,完成了自我创造。
清少纳言主体地位的确立不是偶然的。她的背后
有一个强大的女性创作体——女房作家。所谓的
女房指的是贵族中受到教育的女性,一般会作为高级
宫女伺候在后宫。她们有丰富的见闻和深厚的才学。当然.要使女房文学成为主流,仅仅有这些是不够的。
前面提到.日本贵族男子以汉诗文的教育为主。而
女性地位较低.一般学一些以日本本国语言为源头的“假名”教育。假名类似英文字母,可以标记日语的的发音。可以说假名才是日本本国的文字。而在古代日本,
崇尚汉学,把学习假名认为是低程度的修养,男性不屑
学习和使用。于是,女性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用假名
作诗歌、写小说、写随笔,渐渐地积累了很多优秀的假
名文学作品。由于使用假名创作.比使用源于异乡中国
的汉诗文更加得心应手,更能贴切合适地表达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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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庞德译作《长干行》与原诗的文化差异
任桂婷1、2高扩昌2
(1延安大学外国语学院,陕西延安716000;2商洛学院英语系,陕西商洛726000)
摘要:埃兹拉庞德作为美国现代诗歌的奠基人和代表作家.曾对中国文化和中国诗学锲而不舍地努力理解并全力推介。在庞德所翻译的众多诗作中。李白的《长干行》是比较引人注目的一首。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庞德的译文与原诗之间产生了许多文化差异,这些差异往往会使译作读者无法领略原作的精神实质。本文通过比较庞德的译文与李白的《长干行》之间的文化差异,出影响庞德翻译误差的几方面因素,旨在强调文化在翻译过程中的重要性。
关键词:庞德长干行文化差异文化误译语言与文化译文与原诗
一、引语
唐代诗人李白的作品作为中国诗歌的代表.随着中国文化西传进入了西方文化人的生活.也进入了西方诗人的视界.成为他们题咏东方文明和中国诗歌的一个象征。西方人是从李白开始了解中国诗、接受中国诗的。因此.李向在中国文化西传的历史中起着中国其他诗人所不可相比和替代的作用。然而李白在西方的影响之所以能够迅速扩大,还要归功于许多英美作家对中国诗的翻译。他们的译作影响广泛,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正是他们改变了中国诗在西方社会寂寞无闻的状态,也正是他们掀起了中国文化西传的高潮。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美国著名诗人庞德。
埃兹拉庞德(E zr a Pound)是美国现代诗歌的奠基人和代表作家.研读过许多中国、日本诗词,是美国20世纪初“新诗运动”开风气之先的人物。中国在他心目中是一个文明古国.他认为中国之于新诗运动就如希腊之于文艺复兴…。因此,他将大量的中周古诗翻译成英语。庞德对中国文化和中国诗学锲而不舍地努力理解并全力推介.他于古老的东方文化中重塑了美国作家的中国形象.美国作家很少不通过庞德的译述了解中国的文学和文化。但他并不精通汉语,所翻译的唐诗的原文本为日语,所以译文与原诗的出入便在所难免。正如他翻译李白的《长干行》。由于彼此文化背景、语言习惯不同,翻译与原文便不能完全契合.导致文化差异。
二、解读译文与原诗之间的文化差异
《长十行》是一首商妇爱情叙事诗。诗中商妇用缠绵婉转的情调,抒发她对远出经商的丈夫真挚的爱和深深的思念。全诗使用第一人称的口吻,运用年龄记叙和四季相思的民歌手法。巧妙地把女主人公的生活场景串联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艺术整体[2]。而庞德的译文——《河商之妻的一封信卜因其语言含蓄凝炼,情景交融,适合当时西方的社会生活和诗歌艺术发展的需求.被认为是他对英语诗歌所作的“最持久的贡献”而被收入《诺顿美国文学选集》(N or t on A nt hol ogy of A m er i can Li t er at ure)‘l|。由此可见这首译作在美国诗歌中的地位。然而译文中的文化误译则是其一大瑕疵。
1.庞德把“长干行”译成“The R i ve r-m e r cha n t’s W i f e:A L et t er”(河商之妻的一封信),这其实是他没有真正理解中国文化而造成的。.
《长干行》属于乐府曲调名,原为长江下游一带的民歌.江东称山冈之间空地为干。建邺(今南京)之南有山。山间平地.吏民杂居,有大长干、小长干之称,系船
自己的所想所闻,于是这种创作形式以其不可抗拒的生机和活力发展起来,并影响了一代代日本人。
虽然之后.日本的文学创作的主导权,包括汉诗文和假名文学.又都回到男性手中,但是由于男性文人在假名文学创作上的滞后.使得平安时代女房文学在假名文学中的先导地位已经无法改变。《枕草子》和其作者清少纳言就是其中之一。
结语
任何一位女性作家都有着对话语权威的追求,都希望赢得尊重和赞同,建立影响。但是女性作家在最男性一统文坛的状态进行批判的时候.却自己受到社会习俗和文本常规的推动,不断复制出她们本想要推翻的文本。也就是说.反抗权威的结果导致了权威的再次确立。李清照就是典型。她想努力在男性一统文坛的世界里发出自己的声音,结果却失去了自己的声音。而以清少纳言为代表的日本早期女性作家.得益于当时特^、
30殊的时代机缘,使日本文学自9世纪末以来,一改受容唐风的状态.开始绽放国风文学之花。
参考文献:
[1]乔以钢.中国女性与文学——乔以钢自选集.南开大学出版社.2004年.
[2]舒红霞.女性审美文化——宋代女性文学研究.人民出版社.2004年.
[3]张宏生,张雁编.古代女诗人研究.湖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
[4]岩下纪子等著.王朝力女流作家允与.世界思想社.1990年.
[5]秋山虔.王朝女流文学刃世界.东京大学出版会.1972年.
[6]松田丰子编.清少纳言刃独创表现.风间书房,198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