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探究过汶川映秀镇“映秀”二字的源起,仅从字面知道所在的映秀湾是一块山水共存、山青水碧、景秀丽之所。它是历史上“松茂古道”上忐忑之旅行程中第一块令人内心的歇息之地。它像弯曲在这里的岷江河水平坦舒缓,让人驻足流连。
  然而在岷江河的东岸,映秀湾南十多里处有一座叫“娘子岭”的山岭,虽然它的海拔只有1395米,却是古时成都平原向阿坝进发的茶马古道上第一段艰险道路。它与龙门山脉融为一体,绵延耸立,构成了川西平原的天然屏障。行进在娘子岭上,抬头是峰峦叠起的山,脚下沟壑纵横,岷江河水流湍急,汹涌奔流。在这千年“松茂古道”上,不管道路何等险峻,南来北往的商旅,操着各种口音的人,藏羌回汉服饰各异的民族都要在这里汇集,然后各奔东西。曾几何时,这里“马帮客商川流不息,茶包药裹香气四溢”,虽然路途艰险,但也是一块繁华之地。客栈、饭庄排列有序,挑子、背夫、驮脚汗、商人、达官显贵往来如梭,川流不息。马帮的铃声在山间叮咚萦绕,山林中响彻笃笃的马蹄。在如今的娘子岭上,我们还能看见山路上留着清晰完整凹陷的骡马蹄印、撑杆戳出的圆坑,以及模糊的足印。这些印记像一块块不朽的“碑记”,记载着人类在历史长河中顽强的生命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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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代四川羌族诗人董湘琴在从都江堰前往松潘时,途径这段千年茶马古道,一路上,他被
露营装备清单神奇秀丽的景感染,被艰险崎岖的道路震慑,也被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深深吸引。他写下了被后人传诵的游记长诗《松游小唱》。在这首长诗里,他对从都江堰到映秀翻越娘子岭作了这样的描述“天生一岭界华夷。上十五里,下十五里,佳名自昔称娘子。”道出了娘子岭是汉族和少数民族之岭界,是川西平原向雪域高原过度的地界,以及“娘子”之名久远的历史。“盼不到为云为雨巫山女,梨花一枝,仿佛在溟蒙天际。空山瓮马蹄。一路行来迤逦,彳亍至岭头小憩。”“最怕是狭路逢弯,肩舆簸荡在空中戏。俯视深无底,令人惊悸。”“丈夫忠信涉风涛,胆小儿,怎步得上云梯去。况七百里途程,如瓜初蒂。千思百虑,生死有命何须计。”在这简短的几句诗行里,诗人更是将娘子岭这段路途的艰辛和他的执着坚定表达得淋漓尽致。
幼师离职  跌宕起伏、险峻逶迤的娘子岭上不一定真要美人相伴,但“娘子”之名的由来在民间却真与娘子有关。传说当年杨贵妃出川入长安时曾路过此地,故名娘子;也有说蜀后主孟昶游益州时,他的妃子张太华在此迎候而得名。这两种说法在民国三十三年的汶川县县志的“古迹”部分有文章叙说,虽不可考证,但也给这艰险的路途上往来客商寂寥无趣的生活平添了些许生趣,给车马劳顿驻留此地的衙门官员和文人墨客带来了几许飘飞的思绪,更给如今的世人带来更多浪漫的憧憬和梦幻的期许。清代邑孝廉、杨开运在《娘子岭》一诗中云“石青岛地铁规划
蹬迂回矗五云,南晴北雨岭头分。香生堕马新与髻,翠绕留仙擘皱裙。月镜开妆当岭挂,泉声似织隔林闻。巫山艳述襄王梦,此地何年亦有云?”清代李兰亭在翻越娘子岭时也留下了诗篇,他在《过娘子岭》一诗中写道: “传说贵妃年少日,从斯选入寿王宫。原来多少倾城者,生在深山大泽中。扬剑首唱西巡策,妃子从中赞有言。欲恨马嵬埋玉早,不曾随驾到兴元。”从这些诗中可以感知到,正是有了“娘子“的美名,文人墨客才会产生更多的联想、更多的希望和更多的遗憾。
  我们不一定真要去证实杨贵妃和张太华在此地的足迹,就让那翩翩裙裾和悠悠脂粉的气息和着岭上的阳光雨露绕着这古驿道穿行,为往来的商旅退去身心的疲惫,卸掉身上的尘泥。不过,在这如今已人迹罕至的山岭上,我们还真能追寻我们所熟知的古代文人的足迹,在这清风野地里感知他们擦肩而过的身影。“诗圣”杜甫在游川西北时,曾经此地,并在汶川绵?镇的大禹庙内题写“禹庙空山里,秋风落日斜……”的诗句(民国三十三年汶川县志记载)。北宋著名文学家范仲淹也是翻越了娘子岭,在绵?大禹庙里留下了“岷江起风,汶水腾蛟”的磅礴佳句。
  还有在1200多年前,芳龄二十的唐代女诗人薛涛也是翻越娘子岭去了松州。当年薛涛因
李 李玉刚得罪了节度使韦皋,被贬斥到远离成都、荒凉苦寒的松州边营。一路上,薛涛冒着凄风苦雨,历尽艰辛,亲身经历了战地的烽火硝烟。年轻的薛涛感慨万千,写下了“闻道边城苦,而今到始知。羞将门下曲,唱与陇头人。黠虏犹违命,烽烟直北愁。却叫严遣妾,不敢向松州。”的诗句。虽然薛涛不久又经娘子岭回到了成都,但她所经历的坎坷,将她历练成为一位目光高远、胸襟广阔的女诗人。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经历,关心国事的薛涛在她晚年时登临成都西郊的筹边楼,写下了她的磅礴大气之作――《筹边楼》一诗:“平临云鸟八窗秋,壮压西川四十州。诸将莫贪羌族马,最高层处见边头。”
  近一点说,在1934年5月,摄影大师庄学本也是从娘子岭越过开始了阿坝之行,一路上,他拍摄了许多照片,撰写了《羌戎考察记》等多部游记。行程虽然劳累辛苦,但他为研究少数民族地区的历史、地理、人文、宗教收集了大量宝贵的资料。庄学本过娘子岭的时候,岭上已少了往昔的热闹,往来没有遇见一个行人,只在山岭上的银台观寻得片刻小憩,看见种着小麦、玉米、红花烟的零星土地。
  娘子岭上庄学本等人小憩的银台观是一个道观,因为它地处边区少数民族和川西汉区分界岭上,所以在它来说既是观,也似庙,观虽小,却佛道兼容,和谐共存,真正体现了有容乃大的真谛。
  直到1953年,成都到阿坝的公路打通后,娘子岭这段从内地到藏区的古驿道终于被彻底废弃,娘子岭已不再有昔日的繁华场景,历史赋予它的使命已绝尘而去,但随着古道上探寻者、背包客的结队而行,娘子岭的传奇依然还在继续,汶川八景之一的“银台宿雨”的情景随着岭上季节的更迭交替还在不断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