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寓言故事可笑的人和可笑的事
【酒徒遇吝啬鬼】
昔一人嗜酒,忽遇故人,其故人乃悭吝之徒。嗜酒者曰:“望诣贵府一叙,口渴心烦,或茶或酒,求止渴耳。”故人曰:“吾贱寓甚遐,不敢劳烦玉趾。”嗜酒者曰:“谅第二三十里耳。”故人曰:“敝寓甚陋,不堪屈尊。”嗜酒者曰:“但启户就好。”故人曰:“奈器皿不备,无有杯盏。”嗜酒者曰:“吾与尔相知,瓶饮亦好。”故人曰:“且待吾半日,吾访友毕即呼尔同归。”嗜酒者目瞪口呆。
翻译过来是这样的。从前有一个嗜酒的人,忽然遇到友人,他的友人是个极端吝啬的人。嗜酒的人说:“希望到你家和你谈谈心,又口渴又心烦,茶也可以酒也可以,只求解渴罢了。”友人说:“我的家离这很远,不敢劳烦您的腿脚。”嗜酒的人说:“料想只不过二三十里罢了。”友人说:“我家十分简陋,不能委屈了你的尊严。”嗜酒的人说:“只要门开着就可以了。”友人说:“只是没有准备器皿,没有杯具。”嗜酒的人说:“我和你相互熟悉,用瓶子喝也行。”友人说:“暂且等我半天,我拜访完朋友就来叫你一起回去。”嗜酒的人目瞪口呆。
这两个人都特别执着,一个是坚决要占小便宜、步步紧逼;一个是坚决不让占便宜,步步为营。一个嗜酒如命,一个爱财如命。最后的结果,让人哑然失笑,确实是高人遇见高人。两人的高妙之处在于,一个是俺就想占便宜,不占便宜决不罢休;一个人俺就抠门、吝啬,想占便宜痴心妄想。真是老中医遇上老中医,就给你开偏方;最上心的贪小便宜者遇到如此出类拔萃的铁公鸡也徒唤奈何。
【强取人衣】
宋有澄子者,亡缁(黑)衣,求之。见妇人衣缁衣,援而弗舍,欲取其衣。曰:“今者我亡缁衣。”妇人曰:“公虽亡缁衣,此实吾所自为也。”澄子曰:“子不如速与吾衣,昔吾所亡者,纺缁也;今子之衣,繟缁也。以繟缁当纺缁,子岂不得哉?”
译文是这样的。宋国有个名叫澄子的人,丢了一件黑的衣服,到路上去寻。他看见一个妇女穿着一件黑的衣服,就拉住她不放,想把她的衣服拿过来,说:“刚才我丢了一件黑衣服。”那妇女说:“先生虽然丢了黑衣服,可我穿的这件衣服确实是我自己做的呀!”澄子说:“你还是赶快把你穿的衣服给我。我刚才丢掉的是件纺绸黑夹衣,你穿的不过是件黑布单衣。拿单衣换夹衣,难道不是便宜你了吗?”
人们常说的强盗逻辑,大概也就是这样。但不知道澄子这个人,到底是强盗,还是无赖。占别人便宜,还振振有词,强词夺理,胡搅蛮缠,编造荒谬逻辑。澄子之所以这样,表面来看,好像逻辑思维混乱,实际上是强烈的私有欲、占有欲使他发了疯。这和阿Q偷了尼姑庵里的萝卜之后对小尼姑说“这是你的?你能叫得他答应你么?你……”,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两个人的角度不同罢了。
【卫人嫁女】
韩非子的寓言故事卫人嫁其子而教之曰:“必私积聚。为人妇而出,常也。其成居(白头到老),幸也。”其子因私积聚,其姑以为多私而出之。其子所以反者,倍其所以嫁。其父不自罪于教子非也,而自知其益富。今人臣之处官者皆是类也。
卫国有个人,当他的女儿出嫁时,教导她说:“(到了婆家),一定要多积攒些私房,做人家的媳妇被遗弃回娘家,是常有的事。不被遗弃,夫妻能够白头偕老,这是侥幸的。”
他的女儿到了婆家后,果然拼命积攒私房。婆婆嫌她私心太重,于是把她赶回娘家了。这个女儿带回的钱财比出嫁时带的嫁妆还要多一倍。她的父亲不责怪自己教女不当,反而自以为聪明,认为这样可以使家里更富有。
如今做官的人当中那种贪赃枉法聚敛钱财的,正是和这类行径一样呀。
《韩非子.说林上》的这篇寓言,主要要说明,人性自利,过度的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于是就忘了自己应该扮演的角。从而揭露贪官污吏惟利是图、寡廉鲜耻的丑恶面目和内心世界。
它也说明另外一层意思。寓言里的这位父亲,如果真的为女儿幸福,就应该考虑,怎样让女儿婚姻幸福,合家美满;而不是让女儿多聚攒钱财,防止被休。由于卫人教导女儿的出发点自私、错误,导致女儿“一直偷偷地积攒私房钱”,最终真的被休掉了。这则寓言也告诉我们,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你期望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就有可能成为什么样的人,父母的一言一行对子女的影响极大。
【狂泉】
昔有一国,国中一水,号曰“狂泉”。国人饮此水,无不狂;惟国君穿井而汲,独得无恙。国人既并狂,反谓国王之不狂为狂。于是聚谋,共执(拿、持)国君,疗其狂疾,火艾针药(拔火罐、扎针灸、熏艾蒿、服草药),莫不毕具(准备)。国主不任(忍受)其苦,遂至狂泉酌(舀取)而饮之。于是君臣大小,其狂若一,众乃欢然。
翻译过来是这样的。从前有一个国家,有一泉水,叫做狂泉。国人饮这个狂泉里的水的,没有不癫狂的。唯独国君打了一个专供自己饮水的水井,独自汲水喝没有癫狂。国人一起癫狂,反而认为国君不癫狂是癫狂。于是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一同抓住国君,给国君治癫狂的病。轮番给国君拔火罐、扎针灸、熏艾蒿、服草药,没有方法不用的。国君实在不堪忍受这种折磨,只好到“狂泉”去舀水喝。于是,这个国家从上到下,无论国君还是臣民,都一样癫狂;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一样荒谬。所有的人都一样疯疯癫癫,这样,大家反而都高高兴兴的。
这个故事,让我想到了与其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蒲松龄的《聊斋》里的《罗刹海市》。《罗刹海市》描写了一个虚无飘渺的国家,那里的人以丑为美,以美为丑,完全是一个颠倒过来的世界。
我们来看看作者开篇所写。马骥,字龙媒,贾人子。美丰姿。少倜傥,喜歌舞。辄从梨园子弟以锦帕缠头,美如好女,因复有“俊人”之号。十四岁,入郡庠,即知名。父衰老,罢贾而居。谓生曰:“数卷书,饥不可煮,寒不可衣。吾儿可仍继父贾。”马由是稍稍权子母(以资本经营或借贷生息为权子母,这里是做生意的意思)。从人浮海,为飓风引去,数昼夜,至一都
会。其人皆奇丑;见马至,以为妖,哗而走。马初见其状,大惧;迨知国人之骇已也,遂反以此欺国人。遇饮食者,则奔而往,人惊遁,则啜其余。
翻译过来是这样的。马骥,字龙媒,是商人的儿子。他风度翩翩,一表人材,从小就洒脱大方,喜欢唱歌跳舞。经常跟着戏班子演出,用锦帕缠着头,就像一个美丽的少女,因此又有“俊人”的美称。他十四岁考中秀才,很有名气。父亲年老体衰,放弃了经商,回家闲住,对马骥说:“几卷书,饿了不能煮着吃,冷了不能当衣穿,我儿应该继承父业去经商。”马骥从此就慢慢做起买卖来。
一次,马骥跟别人去海外经商,被飓风刮走了。漂了几天几夜,来到一个都市。这里的人个个都非常丑陋,看见马骥来,以为是妖怪,都惊叫着逃走了。马骥刚见到这情景时,还很害怕;等知道那些人是惧怕自己时,就反而去欺负他们。遇到吃饭的,他就跑过去,人家吓跑了,他就把剩余的饭菜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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