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杀死一只知更鸟》的叙事策略
  摘要：美国著名女作家哈珀·李因《杀死一只知更鸟》这部长篇小说而闻名世界，这部小说自从出版以来就深受世界各地读者的喜爱。综观整部小说，其独特之处是运用第一人称叙述手法，从小女孩斯库特的视角出发，叙述了发生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美国南方小镇上的一桩离奇冤案。本文从儿童视角，作家的个人经验，悬念设置，双重线索等角度出发，简要地分析了这部小说地叙述策略。通过文本分析，理清小说的结构，从而更全面的理解小说主题内容。
关键词：哈珀·李；《杀死一只知更鸟》；叙事策略
 
        1．前言
        《杀死一只知更鸟》是美国著名女性作家哈珀·李 (1926-2016) 一生中唯一的长篇小说, 1960年出版以后便受到世界各地人们的广泛关注。1961年，该小说获得普利策文学奖，1963年，格利高里·派克凭借该书的改编电影获得第35届奥斯卡奖最佳男主奖。它不仅仅是
美国图书馆借阅率最高的书，同时也是英国青少年最喜爱的小说之一，它已被翻译超过40种语言文字，在世界范围内售出超过四千万册，影响了世界上无数的青少年。该小说以黑人汤姆的案为主线，通过女主人公斯库特的成长经历，向读者揭露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大萧条时期美国南方社会的等级观念和种族歧视的弊端。斯库特的父亲阿蒂克斯是汤姆的白人辩护律师，在父亲帮助黑人汤姆洗脱罪名的过程中，斯库特和她哥哥杰姆还有小伙伴迪儿也参与进来，他们见证了这个案件的审判过程，懂得了真相的无奈，同时在父亲的影响下，他们变得成熟起来。
        2．新奇的儿童视角
        “儿童视角作为叙述视角的一种，是作家们经常使用的一种叙事策略，其目的是借助儿童的眼光或口吻来讲述故事，故事的叙事的过程体现着儿童思维的特征。” 作家用成人的口吻去书写儿童的世界，以儿童的眼光观察成人世界，跟随儿童的脚步，从另一个角度去洞察社会、探索世界。从儿童的角度看问题，能够帮助读者以一个崭新的立场来看待生活中万事万物，构建出神奇绚烂的世界，在本书中表现出的最大特是全文贯通了孩子们心中的世界。读者在阅读小说的时候，能够体会儿童的心理活动和想法，理解孩子们的所思所
想，这种新颖的叙事视角使一个严肃的审判前后插叙了许多有趣的事和行为各的人，读起来流畅无比，从而极大的提升了读者的审美体验。
        小说开头，斯库特、杰姆与迪儿在夏日里有许多令他们满意的例行活动，他们根据剧本扮演各种人物，甚至自导自演《怪人拉德利》，在戏剧排演中玩得不亦乐乎。当这个游戏变得平淡无味后，迪儿想了个主意：引诱怪人拉德利出来。拉德利家在他们三人心中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房子里面，住着一个恶毒的幽灵。人们说他就在屋子里，可我杰姆从没有看见过。人们说他在夜里月亮落下去时出来，偷看人家的窗户。如果人们种的杜鹃花在寒流中冻僵了，那肯定是他向花上吹了气”。 很明显，这是孩子们心中的拉德利，他像童话中的魔鬼形象，有些吓人，可是在成人眼里，拉德利只是一个闭门不出的怪人，甚至这么多年大家都已忘却他的存在，这种奇怪的人只有孩子们十分好奇。
        在这部小说中，故事的叙述者主要就是斯库特和杰姆。第一人称叙述者是小女孩斯库特，第三人称叙述者是她的哥哥杰姆。小说前半部分叙述的语言谈谐幽默，符合主人公斯库特“假小子”纯真顽皮的特性；到了后半部分，小说的语言风格开始慢慢发生转变，由于黑人汤姆冤案的介入，他们的世界变得不再平静如水，语言里开始带有感慨忧伤的成分，两
种不同的语言基调构成了一种十分特殊的叙述方式。这种叙述方式使读者不再是作为故事的旁观者，而是成为故事的参与者和斯库特一起体验悲哀乐。哈珀·李运用儿童视角这一独特的叙事策略，构建出了一个不同凡响的儿童世界，通过儿童的眼光去关照周围复杂的生活状态，进而表现社会有温暖真情也有残忍险恶。
        3．丰富的个人体验
        小说运用儿童视角，展示了生活中形形的人物的真实面孔，这不仅是作者对周围人仔细观察的结果，也是作者童年生活经验的书写。小说中出场人物繁多，每个人都各具特点：正义执着的律师阿蒂克斯·芬奇、孤独善良的好人布·拉德利、调皮活泼的迪儿、温柔可爱的莫迪小、执着勇敢的杜博斯太太、可怜的黑人汤姆·鲁宾逊，也有无耻的恶人鲍勃·尤厄尔等。儿童的世界是十分简单真实的，斯库特没有成人的纷杂想法，她所有的情感都是直接而又真挚感人的，每个人物都带有强烈的真实感，每个人物都来源于生活，都和作者的个人经历息息相关。小说中的斯库特可以说就是哈珀·李自己童年的写照，而好友迪儿就是从哈珀·李的童年好友杜鲁门·卡波特 身上得到的灵感，还有汤姆也是取材于身边受压迫歧视的黑人体。
        哈珀·李出生的美国的南方小镇跟小说中的梅科姆小镇十分相似，同样是黑人地位不如白人的社会环境，到处都是黑人无处伸张正义的呐喊，哈珀·李作为一名有社会责任感的作家，深深同情黑人的遭遇和境况，但她力量有限而不能自由的表达出自己的观点，因而她选择以一种轻松明快的儿童语言来揭示社会中存在的弊端。这种表现形式一方面向读者展示了20世纪30年代美国南方小镇的社会风俗与人情世故；另一方面也委婉曲折的表达出了对等级观念和种族歧视的无奈与不满。
        在小说中，阿蒂克斯这个人物可以说是来源于哈珀·李的父亲，哈珀·李的父亲是一名律师，受父亲的影响，她对当时的法律概况有一定的了解，她多次借阿蒂克斯对斯库特和杰姆的教诲传达法律的公正平等和怎样做人向善的道理，每一次都是深刻有力量。在汤姆这个案子上，阿蒂克斯的态度最为坚定也最有力量，一开始他就知道为汤姆辩护一定会输，可是依然去做，尽管阻碍重重，而且无论结果怎样都坚持到底，这种执著的精神也是作者赞扬的态度。虽然最后辩护失败，但阿蒂克斯仍然是斯库特和梅科姆镇人心目中代表公平正义的英雄，受到了大多数人的敬仰，三个孩子在阿蒂克斯的影响下也渐渐地成长起来。
        4．独特的悬念设置
        悬念的一般定义是：读者、观众、听众在“欣赏小说、戏剧、电影或者其他文艺作品时的一种心理活动，即关切故事发展和人物命运的紧张心情。作家和导演为体现作品中的矛盾冲突，在处理情节结构时常用各种手法引起观众或读者的悬念以加强作品的思想、艺术感染力” ，小说中的悬念设置也是一种常用的叙事策略，它在推动故事发展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同时，它可以让读者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产生好奇和期待，吸引读者的注意，使读者带着一种好奇和探索的心理想要往下读。在《杀死一只知更鸟》中，哈珀·李围绕着怪人拉德利设置了三个悬念，三个悬念层层推进。
        第一个悬念是来自橡树洞里的神秘礼物：一团灰的麻线团，两个用香皂刻的小人，一包口香糖，一块失去光泽的奖牌，一只不走的怀表和一把铝制小刀。杰姆和斯库特隐约感觉到是有人故意把这些东西放在树洞里送给他们的，但是他们想不出来谁会这样做，所以他们想出以写信的方式来感谢这位先生，奇怪的是第二天橡树洞被内森先生封上了，这件事也就没了答案。看到这的时候，读者也很难确定这位神秘人物是谁，期待着继续读下去。
        第二个悬念是由杰姆的裤子引发的。迪儿、杰姆和斯库特抑制不住对怪人的好奇，在
一个晚上，他们决定要去透过破旧的百叶窗看怪人拉德利，那个令人害怕的影子和声迫使他们几个慌张地逃跑，在这个过程中，杰姆的裤子被铁丝篱笆挂住了，他只好脱下裤子得以挣脱出来。一个星期以后，当他鼓起勇气去拉德利家的地盘取裤子的时候，他发现有人把他的裤子整整齐齐地放在了篱笆上并且将破了的地方歪歪扭扭补好了，杰姆隐隐觉得有人读懂了他的心思。这件事一直等到莫迪小家发生火灾的那一晚才给出了答案。那天晚上，杰姆看见怪人拉德利默默地把毛毯披在了斯库特的身上，于是他确定了为他缝补裤子的人是拉德利，也确定了悄悄在橡树洞里送给他们礼物的神秘人也是拉德利。
        第三个悬念是斯库特和杰姆在万圣节晚会结束后两人独自回家，回家路上发生的一切也充满了恐怖和悬念。杰姆首先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接着，斯库特听到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那，当他两意识到被坏人跟踪时，已经晚了。斯库特被困在笨重的表演服里，行动十分困难，一切都是混乱的。斯库特听见杰姆发出的尖叫声，她意识到杰姆受伤了。然而，她继续在表演服中挣扎，又担心又害怕，她感觉到另外一个人把坏人推倒在地，她和杰姆获救了。回到家以后，看到怪人拉德利安静地站在房间的一角，斯库特明白了是拉德利救了他们，而跟踪他们的人是对阿蒂克斯怀恨在心的尤厄尔。
我是一只小鸟        随着三个悬念的揭开，拉德利的真实面目呈现在读者面前——他是一位充满善良与正义的好人。他其实一直关注着外面的世界，一直关心着身边的人，只是身边的人没有坦诚接受他，所以他一直畏手畏脚、诚惶诚恐。
        5．双重线索并行
        小说的题目是《杀死一只知更鸟》，然而哈珀·李在小说中并没有对知更鸟做过多的描述，“知更鸟只唱歌给我们听，什么坏事也不做。它不吃人们园子里的花果蔬菜，不在玉米仓里做窝，它们只是衷心地为我们唱歌。这就是为什么说杀死一只知更鸟就是一桩罪恶” ，这是书中对知更鸟地唯一的一次描述，在小说中，知更鸟象征着怪人拉德利和黑人汤姆，因此，围绕这两人，有两条叙事线索，一条是斯库特、杰姆和迪儿三人以及梅科姆镇的其他人对怪人拉德利认识的过程，另一条是梅科姆镇代表的美国南部白人对于汤姆冤案的审判，以阿蒂克斯的为汤姆的辩护展开。
        在第一条线索中，以斯库特、杰姆和迪儿对拉德利的探索展开，上文提到的三个悬念的层层递进，也是对拉德利的认识不断深化的过程。小说的最后，伴随着一句“你好，怪人。” 斯库特真正了解了怪人，小说前面的伏笔也得到照应：“怪人是我们的邻居。他送给
我们两只香皂娃娃，一只不走的怀表和表链，一对吉祥币，还有我们的生命。” 其实，斯库特和怪人拉德利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里早就一点点建立起来了。拉德利也一直在默默关注着门外的世界，关心着身边的孩子，莫迪小家火灾之时，斯库特站在门外感觉很冷，拉德利偷偷跑出门给斯库特披上了一条毯子。当斯库特和杰姆遇到危险之际，第一个发现危险并拯救斯库特的也是他。这是一条认识探索的线索得出拉德利是好人的结论。
        第二条线索是阿蒂克斯作为律师为汤姆辩护的过程。小镇上的黑人汤姆被白人尤厄尔诬陷，尤厄尔指控汤姆了他女儿马耶拉，但事实是马耶拉对汤姆产生了感情，尤厄尔知道后十分愤怒，认为自己的女儿和一个黑人在一起就是毁了他们家族的名誉，于是毒打了马耶拉并威胁她一起诬陷汤姆，说是汤姆并打伤了她。阿蒂克斯为了坚守正义和公平精神，勇敢地担当起汤姆的辩护律师。案件开始，镇上的居民都不理解阿蒂克斯，说他是“替黑鬼帮腔”，甚至有人在晚上出来威胁阿蒂克斯和他的孩子。在审判现场，阿蒂克斯慷慨激昂的发言感染了在场的所有听众，义正言辞的讲述何为平等、何为公正，但由于陪审团成员种族歧视的偏见，无辜的汤姆最终还是被判有罪。
        6.结语
        综上所述，《杀死一只知更鸟》自出版以来一直饱受世界各地读者的喜爱，经受住了半个多世纪的考验。直到今日，它依然能带给我们许多有益的启示，小说中阿蒂克斯以身作则的行动和良好的教育方式值得读者深思，其中种族歧视、平等观念、法制观念、青少年成长与家庭教育等主题在今天依然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其传达的人生与社会哲理值得我们借鉴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