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李商隐,字义⼭,号⽟溪(谿)⽣、樊南⽣,唐代诗⼈,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学价值也很⾼,是晚唐最出⾊的诗⼈之⼀,和杜牧合称“⼩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都在家族⾥排⾏第⼗六,故并称为“三⼗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些爱情诗和⽆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作郑笺”之说。因处于⽜李党争的夹缝之中,⼀⽣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沁阳(今河南焦作市沁阳与博爱县交界之处)。作品收录为《李义⼭诗集》。下⾯是为⼤家带来的李商隐《登乐游原》及赏析,欢迎⼤家阅读。
乐游原/登乐游原
唐代:李商隐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
⼣阳⽆限好,只是近黄昏。
译⽂
傍晚时⼼情不快,驾着车登上古原。
⼣阳啊⽆限美好,只不过已是黄昏。
注释
乐游原:在长安(今西安)城南,是唐代长安城内地势地。汉宣帝⽴乐游庙,⼜名乐游苑。登上它可望长安城。乐游原在秦代属宜春苑的⼀部分,得名于西汉初年。《汉书·宣帝纪》载,“神爵三年,起乐游苑”。汉宣帝第⼀个皇后许⽒产后死去葬于此,因“苑”与“原”谐⾳,乐游苑即被传为“乐游原”。对此《关中记》有记载:“宣帝许后葬长安县乐游⾥,⽴庙于曲江池北,⽈乐游庙,因苑(《长安志》误作葬字)为名。”
向晚:傍晚。不适:不悦,不快。
古原:指乐游原。
近:快要。
赏析
这⾸诗反映了作者的伤感情绪。当诗⼈为排遣“意不适”的情怀⽽登上乐游原时,看到了⼀轮辉煌灿烂的黄昏斜阳,于是发乎感慨。
此诗前两句“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点明登古原的时间和原因。“向晚”指天⾊快⿊了,“不适”指不悦。诗⼈⼼情忧郁,为了解闷,就驾着车⼦外出眺望风景,于是登上古原,即乐游原。⾃古诗⼈词客,善感多思,⽽每当登⾼望远,送⽬临风,更易引动⽆穷的思绪:家国之悲,⾝世之感,古今之情,⼈天之思,往往错综交织,所怅万千,殆难名状。陈⼦昂⼀经登上幽州古台,便发出了“念天地之悠悠”的感叹,恐怕是最有代表性的例⼦了。李商隐这次驱车登古原,却不是为了去寻求感慨,⽽是为了排遣他此际的“向晚意不适”的情怀。
后两句“⼣阳⽆限好,只是近黄昏”描绘了这样⼀幅画⾯:余晖映照,晚霞满期天,⼭凝胭脂,⽓象万千。诗⼈将时代没落之感,家国沉沦之痛,⾝世迟暮之悲,⼀起熔铸于黄昏⼣照下的景物画⾯中。“⽆限好”是对⼣阳下的景象热烈赞美。然⽽“只是”⼆字,笔锋⼀转,转到深深的哀伤之中。这是诗⼈⽆⼒挽留美好事物所发出深长的慨叹。这两句是深含哲理的千古名⾔,蕴涵了这样⼀个意旨:景致之所以如此妖娆,正是因为在接近黄昏之时才显得⽆限美好。这近于格⾔式的慨叹涵义⼗分深刻,有⼈认为⼣阳是嗟⽼伤穷、残光末路之感叹;也有⼈认为此为诗⼈热爱⽣命、执着⼈间⽽⼼光不灭,是积极的乐观主义精神。其实这⾥不仅是对⼣阳下的⾃然景象⽽发,也是对时代所发出的感叹。诗⼈李商隐透过当时唐帝国的暂繁荣,预见到社会的严重危机,⽽借此抒发⼀下内⼼的⽆奈感受。这两句诗所蕴含的博⼤⽽精深的哲理意味,后世被⼴泛引⽤,并且借⽤到⼈类社会的各个⽅⾯;也引申、升华甚⾄反其意⽽为之,变消极为积极,化腐朽为神奇,产⽣全新的意义。因此它具有极⾼的美学价值和思想价值。
此诗不⽤典,语⾔明⽩如话,毫⽆雕饰,节奏明快,感喟深沉,富于哲理,是李诗中少有的,因此也是难能可贵的。
赏析⼆
这是⼀⾸久享盛名的佳作。
李商隐所处的时代是国运将尽的晚唐,尽管他有抱负,但是⽆法施展,很不得志。这⾸诗就反映了他的伤感情绪。
前两句“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是说:傍晚时分我⼼情悒郁,驾着车登上古⽼的郊原。“向晚”指天⾊快⿊了,“不适”指不悦。诗⼈⼼情忧郁,为了解闷,就驾着车⼦外出眺望风景。“古原”就是乐游原,在长安城南,地势较⾼,是唐代的游览胜地。这两句,点明登古原的时间和原因。后两句“⼣阳⽆限好,只是近黄昏”是说:⼣阳下的景⾊⽆限美好,只可惜已接近黄昏。“⽆限好”是对⼣阳下的景象热烈赞美。然⽽“只是”⼆字,笔锋⼀转,转到深深的哀伤之中。这是诗⼈⽆⼒挽留美好事物所发出深长的慨叹。这两句近于格⾔式的慨叹涵义是⼗分深的,它不仅对⼣阳下的⾃然景象⽽发,也是对⾃⼰,对时代所发出的感叹。其中也富有爱惜光阴的积极意义。
鉴赏
⽟溪诗⼈,另有⼀⾸七⾔绝句,写道是:“万树鸣蝉隔断虹,乐游原上有西风,羲和⾃趁虞泉〔渊〕宿,不放斜阳更向东!”那也是登上古原,触景萦怀,抒写情志之作。看来,乐游原是他素所深喜、不时来赏之地。这⼀天的傍晚,不知由于何故,⽟溪意绪不佳,难以排遣,他就⼜决意游观消散,命驾驱车,前往乐游原⽽去。乐游原之名,我们并不陌⽣,原因之⼀是有⼀篇千古绝唱《忆秦娥》深深印在我们的“诗的摄相”宝库中,那就是:“……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尘绝。—⾳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溪恰恰也说是“乐游原上有西风”。何其若笙磬之同⾳也!那乐游原,创建于汉宣帝时,本是⼀处庙苑,—应称“乐游苑”才是,只因地势轩敞,⼈们遂以“原”呼之了。此苑地处长安的东南⽅,⼀登古原,全城在览。⾃古诗⼈词客,善感多思,⽽每当登⾼望远,送⽬临风,更易引动⽆穷的思绪:家国之悲,⾝世之感,古今之情,⼈天之思,往往错综交织,所怅万千,殆难名状。陈⼦昂⼀经登上幽州古台,便发出了“念天地之悠悠”的感叹,恐怕是最有代表性的例⼦了。如若罗列,那真是如同陆⼠衡所说“若中原之有菽”了吧。⾄于⽟溪,⼜何莫不然。可是,这次他驱车登古原,却不是为了去寻求感慨,⽽是为了排遣他此际的“向晚意不适”的情怀。知此前提,则可知“⼣阳”两句乃是他出游⽽得到的满⾜,⾄少是⼀种慰藉—这就和历来的纵⽬感怀之作是有所不同的了。所以他接着说的是:你看,这⽆边⽆际、灿烂辉煌、把⼤地照耀得如同黄⾦世界的斜阳,才是真的伟⼤的美,⽽这种美,是以将近黄昏这⼀时刻尤为令⼈惊叹和陶醉!我想不出哪⼀⾸诗也有此境界。或者,
东坡的“闲庭曲槛皆拘窘,⼀看郊原浩荡春!”庶乎有神似之处吧?可惜,⽟溪此诗却久被前⼈误解,他
们把“只是”解成了后世的“只不过”、“但是”之义,以为⽟溪是感伤哀叹,好景⽆多,是⼀种“没落消极的⼼境的反映”,云云。殊不知,古代“只是”,原⽆此义,它本来写作“祗是”,意即“⽌是”、“仅是”,因⽽乃有“就是”、“正是”之意了。别家之例,且置不举,单是⽟溪⾃⼰,就有好例,他在《锦瑟》篇中写道:“此情可待(义即何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其意正谓:就是(正是)在那当时之下,已然是怅惘难名了。有将这个“只是当时”解为“即使是在当时”的,此乃成为假设语词了,⽽“只是”是从⽆此义的,恐难相混。细味“万树鸣蝉隔断虹”,既有断虹见于碧树鸣蝉之外,则当是⾬霁新晴的景⾊。⽟溪固曾有⾔⽈:“天意怜幽草,⼈间重晚晴。”⼤约此⼆语乃⽟溪⼀⽣⼼境之写照,故屡于登⾼怀远之际,情见乎词。那另⼀次在乐游原上感⽽赋诗,指羲和⽇御⽽表达了感逝波,惜景光,绿鬓不居,朱颜难再之情—这正是诗⼈的⼀腔热爱⽣活、执着⼈间、坚持理想⽽⼼光不灭的⼀种深情苦志。若将这种情怀意绪,只简单地理解为是他⼀味嗟⽼伤穷、残光末路的作品,未知其果能获⽟溪之诗⼼句意乎。毫厘易失,⽽赏析难公,事所常有,焉敢固必。愿共探讨,以期近是。(周汝昌)
古代诗歌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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