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桂花蒸·阿小悲秋》
摘要:《桂花蒸·阿小悲秋》是张爱玲的为数不多的人物“不变态”的作品。文章通过对乡村的上海娘姨丁阿小一天里的琐事、感受、体验、品性及其与主人、丈夫、儿子、同伴关系的细致叙写,展示在沉重的现代都市生活压力下女性生存的卑微与琐屑,却依然不失自尊、责任感和向好之心。
关键字:阿小主题同情
张爱玲的小说多写家境较佳的女学生和少妇的情爱故事,正如它们所收入的小说集名《传奇》一样,称得上传奇,传的是变态之奇,因为这些主人公的生存状态大多是不正常的,而《桂花蒸·阿小悲秋》的主人公丁阿小却是张爱玲笔下为数不多的正常人。阿小是张爱玲笔下典型的市井女人,有着上海弄堂里的生活气息,闲碎、爱八卦也会攀比。她是一个小孩的母亲,是一个男人的妻子,也是外国人家里的帮佣。她和其他娘姨在一起会羡慕人家的婚礼,会在主人背后嚼舌根,也会当着外人面数落自己的孩子和丈夫。这是最真实的市井气,存在于每个人的生活中。
一、《桂花蒸·阿小悲秋》主题的解读
《阿小悲秋》这篇小说的其中一个主旨就是表达劳动人民的忙碌生活。
主人公丁阿小只是旧上海劳动者的一个缩影,阿小是苏州来的娘姨,她受生活所迫,来到上海在外国人哥儿达家里做女仆,阿小的忙碌一方面是从清晨到主人哥儿达家里烧水煮咖啡开始,写她收拾昨晚的碗筷、接听电话,买菜、洗被褥床单、熨烫衣服,到给主人准备晚饭,替主人铺床,结束一天的劳作止。另一方面是阿小为自己的孩子、丈夫忙碌。从给孩子做饭、督促孩子读书,款待男人,到安排孩子睡觉,赴男人的约会等等。
《阿小悲秋》体现的第二个主题是对男性角的弱化。
阿小有男人,但是男人养不活她和孩子,于是阿小来到上海给外国人做女佣。书中有一个场景是这样的:在等待阿小摊煎饼的时候,阿小的男人大概是觉得有点无功不受禄,于是背着手在阿小四面转来转去,没话话说。而阿小的主人哥儿达也是如此,他依靠自己出的外表流连与各种各样的女人之间,和她们打得热乎,俨然一个“小白脸”的角。从这一方面来看,《阿小悲秋》沿袭了张爱玲小说一贯的风格——弱化男性。
《阿小悲秋》表达的第三个主题应该是女性的悲哀。
在一个社会体系里,男人如果与女人在经济上没有一丝扶助关系,仅靠婚姻的法律关系以及儿子的维系,这是很尴尬的。我想阿小既然可以养活自己,这个男人又有何用?但在小说的社会背景下,阿小不会那么新式,她还是一个传统的女人。传统的女人需要一个婚姻,一个丈夫。这何其悲哀!作为一个女仆,阿小尽职尽责。对于主人,她有一份自己的清高,不屑于偷东西,受不了别人一点点眉高眼低,即便对裸体女人的洋酒广告也不愿多看一眼,以免显得自己是乡下来的。然而,不管阿小多么想在都市里站稳脚跟,委曲求全地成为一个称职的上海娘姨,脱离满足不了她的情爱与自主追求的宗法乡村老家,不过,她的生存价值似乎只能在对势利、虚伪、猥琐、肮脏的哥儿达的服侍中,在对同样猥琐,更加卑微的男人的关爱中,在对没有出息也看不出希望的儿子的体贴照顾中,得到体现,这几乎是阿小无可奈何的命运。而且,她的能力也是相当有限的,她甚至总记不清简单的电话号码的数字写法,以致哥儿达以一个道德卑贱者的身份,总是居高临下地嘲笑她。无论她付出多少精力和心血,她总无力改变这种卑微而艰困的生存状态,她的前景是黯淡无光的。这才是人性永恒的悲剧,是生命永久的苍凉,也是张爱玲上海娘姨叙事的最为成功的精彩。
正是在这种叙事中,表达了张爱玲贬损男性尊严的价值取向,同时也表现了她对女性生存
价值追求的同情和忧思,对于人性的彻底悲观和人生价值的虚无感。
阿小是有同情心的,但她本身更值得同情,这体现了文章的第四个主题:母性。
作为一个母亲,她对百顺的态度很“怨妇”,生活的艰辛给她的困苦都要向这个年幼而无知的小孩子骂了去,很符合她的阶级身份。她心软,儿子缠着她要钱,她边骂道哪来的钱边塞给他。对于因没面粉而将就的主人,她也心软的把自己的面粉献了去。可见,阿小对儿子和对主人是有一种共同的态度在里面的。但是,儿子会叫她妈妈,主人对阿小的态度仅限于“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好的佣人很难得”这种主观情绪里,未免令人觉得薄凉。
虽然阿小有些瞧不上自己的主人哥儿达,但阿小在接李小来的电话时对主人又有一份母性的卫护,坚决而厉害。李小打电话来的时候说她上次留心到,哥儿达的床套子略有点破了,他一个独身汉,诸事没人照管,她意思要替他制一床新的。阿小这时候也有点嫌这李小婆婆妈妈惹人讨厌了,但又要替主人争面子,便道:“他早说了要做新的,因为这张床是顶房子时候顶来的,也不大合意,一直想重买一只大些的;如果就这只床上做了套子,尺寸又不对了。现在我替他连连,也看不出来了。”她对哥儿达突然有一种母性的卫护,坚决而厉害。这就是中国女人,自己这边儿的人万般不是,对外可不能扬丑,善良得
模模糊糊,颠三倒四。
二、书中体现的“脏”
首先,张爱玲描写阿小的主人哥儿达是一个表面上表现的很要干净,但是里面却是‘肮脏’的角,他漂亮的古典西方美男子的外貌,他优雅的房间摆设,对那些第一次看见高脚杯鸡尾酒摇晃的冰块的中国女孩是相当有吸引力的。但是他很小气,来的客人第一次是一块牛排煮汤之后再油煎一下就算牛排了,第一次还有个甜点,第二次就没有了。讽刺够到家了。牛排煮了汤就没有味道了也纤维化了,怎么还能拿来油煎当牛排吃呢?不光女人多,这外国男人还特“细心有条理”,第二次来的就没有甜点了。
其次,小说里用了很多的脏,电车里隔壁人衣服脏,楼下少爷吃瓜果扔一地果皮的脏,影射的生活方式的‘脏’。而阿小是小说家喜欢的人物,她很勤劳,热情,大方,乐于助人,漂亮,真的要干净,从里到外。这是张爱玲歌颂的劳动妇女的形象,没有多少拔高,但是真心喜爱。将爱干净的阿小置于一个脏乱的环境里,极具讽刺意味。
三、阿小的幸福
什么是幸福的婚姻,哥儿达那样天天换女友的浪漫?还是楼上富裕的男女晚上差点跳楼白天笑脸请客?还是阿小那样带着孩子有男人没有家的艰苦日子呢?这些人看起来不幸福,其实,他们的不幸福里也有幸福。
阿小的儿子百顺虽不长进,却毕竟是她的儿子,阿小倾注了她的母爱,有时也由此获得一点难得的欢悦。百顺天真烂漫调节了她枯燥无味的生活。他会赖在阿小身上“撒娇撒痴”,会突然自言自语说些大人听不懂的话:“月亮小来!星少来!”,逗得阿小发笑。百顺的成长是阿小最大的期待,她希望他能受好的教育,长大到体面的工作。没多少文化的阿小,能做的只有在衣食住行上照顾好百顺,让他没有冻饿之虞:在忙碌的同时,也挤出时间给百顺填饱了肚子。她把自己舍不得的东西都留给百顺:隔壁东家娘的面包票余了一张,她换成面包给百顺当早饭;她一边不耐烦地说着没有钱,但随即便掏出了五元钱给儿子零花。虽然不能亲自教百顺念书,阿小还是留神督促他的功课。照顾好儿子,这大概就是阿小的幸福了。
弄堂里结语
张爱玲通过哥儿达及楼上下人家、不同情感进程的描写,拓展了小说的空间,把阿小的故
事变成了一个公众的故事,一个人类的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每一家每一户,虽然其进程有舒缓有差异,但女人始终把男人逢场作戏当成爱情,而最终总是倒在男性的欲望重压之下,这一本质是相同的、不变的。
参考文献:
[1] 余逊涛.<桂花蒸 阿小悲秋>的原型分析[J].盐城师范学院学报,2002年2月.
[2] 王攸欣,刘彤丹.消解殖民话语、宗法威权的上海娘姨叙事[J].湘湖论坛,2014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