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被贬永州,长达十年,足迹遍及永州的青山碧水。游之所至,或寄情于青山,或托意于碧水,于是永州的山水便成为他的情感载体。因此,如果要梳理柳宗元情感变化的脉络,就必须走进他笔下的永州山水。通过对山水的欣赏,我们就可以走进其内心世界。
一.被贬永州,惴惴战栗
“永贞革新”失败,柳宗元被贬永州。永州地处湘粤交界,乃蛮荒偏僻之地,此地“潮湿蒸郁,暗无天日,人烟稀少,瘴疫猖獗”,简直就是一座“宏大无比的天然监狱”。即便“投下多少具文人的躯体,也消蚀得无影无踪”(《文化苦旅》,文汇出版社,1991柳宗元永州八记年第一版),因此被贬永州,就意味着此去会险象环生,凶多吉少。
到达永州之后,政敌们仍不罢休,咒骂之声不绝于耳,人身攻击接连不断。柳宗元本
来还心存重返朝廷、报效国家的一线希望,谁知残酷的政治迫害又接踵而至,怎能不让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怎能不让他悲愁万状、愤怒万分!
柳宗元被贬,年近七旬的老母卢氏也跟着遭难,至永州未及半载,老人家便撒手人寰了。老母伴随他半生,历经磨难,而他竟不能让老人家安享清福,颐养天年,怎不满怀愧疚?怎能不羞愧难当?而今老人家竟然驾鹤西去,仙归道山,他又怎能不伤心欲绝?纵有孝亲之心,又何从报答?老母在时,内心若有忧愁苦闷,还可向老母倾诉,如今老母逝去,自己的满腹忧郁,又向谁诉说啊?!
柳宗元初到永州,无处栖身,寄宿寺庙,后方有居所,渐次。可谁料,数次火灾,将居所付之一炬,使得贬谪生活更是雪上加霜。火灾过后,只剩下一片瓦砾废墟,柳宗元只好重建房屋,而建房又谈何容易!劳神焦思,痛身苦体,竟至“行则膝颤、坐则髀痹”,身体状况也是每况愈下!身体的痛苦必然会给他带来心灵的痛苦,而心灵的痛苦又无法言说,于是乎,柳宗元的痛苦就变得更加深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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