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英语不定式和-ing分词的语义传承
王莉
（湖南师范大学，长沙410001）
提要：英语不定式和-ing分词的区别在于它们包含着人对客观世界的两种不同的认识：主观意义和客观意义。两种语义是人类认知活动概念化的结果。英语不定式和-ing作同一成分时的区别由不定式的主观性和-ing分词的客观性决定。本文以英语不定式和-ing分词的语义研究为案例，揭示两种形式传承的人类思想，即语言的灵魂。
发誓的英文关键词：不定式；-ing分词；主观性意义；客观性意义；语义传承
中图分类号：H313．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0100（2011）03－0058－4
On the Semantic Inheritance of the Infinitives and the-ing Participle
Wang Li
（Hunan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Hunan410001，China）
The difference between English infinitive and-ing participle lies in the two different attitudes towards the objective world，contained in the two forms：subjectivity and objectivity，which have been conceptualized in infinitives and-ing participles．When the infinitive and the-ing participle function as the same part of speech in English，their differences are caused by their different semantic meanings：the infinitives carry subjective meaning，while the-ing participle objective meaning．This thesis attempts to take the study of infinitives and-ing participles to demonstrate how the two forms inheritate human thoughts，the soul of language．Key words：infinitive；-ing participle；subjective meaning；objective meaning semantic inheritance
1引言
“疏离逻辑、哲学指导下的纯粹的经验总结是注定没有前途的。”（李洪儒2001：33）如果语言对比研究纯粹建立研究者的经验和感悟上，也注定没有意义。索绪尔曾说，“语言是心灵活动”，是一种“社会现象”，而且语言在所有心灵活动和社会现象里是最系统、最适合成为系统思考［episteme］的对象（索绪尔1985：185－186）。因此，语义研究实际上是在系统性地研究人的心理活动，因为“语言以人的意识世界为意义”（李洪儒2001：33）。换言之，研究语义实际上是在研究人的意识世界，即研究概念化了的人的思想和精神。
李洪儒指出，“在人所触及到的世界（事件的总和）与语句意义之间存在一座没有形式标志的“夹层”，即人的认知结果（概念系统）”（李洪儒2001：34）。笔者认为这中间至少有3层含义：人类的认知结果（概念系统）很重要，因为它是联系世界和语句意义的桥梁；而人的认知结果没有形式标志，因为它们以概念形式和思维形式存在；于是，为了能让思想得以传承和发扬，必须借助一定的语言形式。例如，英语不定式和-ing分词表面上看存在形式差异，其实它们之间的真正差异在于人对语言形式概念化时寄予两种不同的语言形式不同的意义和思想。换句话讲，它们的差异不是两种形式上的不同，而是在两种形式下包含的人的不同的心理活动。所以，当人们选择使用不定式或者-ing分词时，在传承人类思想和精神，也就是包含在两种形式中概念化了的意识。正是这种传承把人和世界联系在一起。因此，这样界定语言：语言是一种以人的意识世界为意义，以解释学循环为传承和发展方式的独特实在。本文旨在通过以英语不定式和-ing分词的语义为案例，揭示两种形式所传承的思想。这是语言的灵魂。
2不定式和-ing分词的语义区别
当代英语语法把现在分词和动名词合称-ing分词（Alexande1988，Leech1977，Quirk et al．1972）。-ing分词和不定式是英语中两种重要的非限定动词（non-finite）（向明友2008）。它们在英语中可以充当同一种成分，如都可以作主语、宾语、补语、定语、状语等。现有语法教材，无论是中学的还是大学的，都没有能够系统分析和说
2011年第3期总第160期
外语学刊
FOREIGN LANGUAGE RESEARCH
2011，No．3
Serial No．160
明这两种不同的非限定动词的区别。能查到的区别仅仅是：-ing分词多表示多次性的、经常发生的动作，不定式表示一次性的、未发生的动作。这种分析确实能解释一些用法上的区别，但由于它停留在问题的表面，没能从本质上分析两类非限定动词的本质区别，其解释力就相当有限，无法解释和说明所有的语用区别。例如，为什么-ing分词多表示经常发生的动作，而不定式则常用于表示一次性的、未发生的动作？这种表象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本文从语义角度探寻两类非限定动词形式后所蕴含的人对世界不同的认识和思想。
如果着眼语言表达式的形式，那么决定形式的就是语言的人的思维活动，即概念化了的语义。两种非限定表达式的用法上的区别肯定缘于它们的语义差异。秦裕祥指出，主观性意义和客观性意义是-ing分词和不定式的语义区别（秦裕祥1995：153）。主观性意义指说话人或施动者对所指的动作含有主观
看法或主观设想，如计划、打算、安排、设想、决定等；-ing分词则含有客观性意义，表示所指动作的具体内容或实际发生的事，如经历、经验、事实、客观存在等。用主观性和客观性区分两类非限定动词中人的认识为我们研究这一课题提供了重要的理论线索，使很多问题迎刃而解，因为“我们研究语言的主观性，必然是相对于客观性”（刘瑾2009：9）。
在英语同一成分后面选择不定式还是-ing分词，不仅与不定式和-ing分词本身的语义概念区别有关，而且与谓语动词本身的语义概念也紧密相联。因此，我们认为不仅要分析非限定动词语义概念，而且要对限定动词的语义概念进行分类。不难发现，限定动词按照其语义概念分类，可分为主观性动词、客观性动词和中性动词。主观性动词指包含说话人主观看法或主观设想的动词，如计划、打算、安排、决定等。客观性动词指说话人对客观事实作出反应的动作，如承认、享受、否认、避免、原谅等。中性动词则介于两者之间。下面，比较-ing分词和不定式在句子中充当同一成分时的语义情况。
3不定式和-ing分词的语用比较
3．1同时作主语和主语补足语
①a．To see is to believe．
b．Seeing is believing．
人们对这两个句子区别的认识往往只停留形式上：只要主语和主语补足语使用同一种非限定动词就行。实际上，它们还存在语义概念上的区别，因为人借助不同形式在对等结构上传承着不同的思想。我们认为，它们的区别在于不定式是人类主观性意义概念化的结果，而-ing 分词通常是人类对客观性意义概念化的结果。在①中，前者的不定式表示主观假设，即“要看见，才能相信”；后者表示客观经验，即“看见了就会相信”。因此，-ing分词在句子中同时作主语和主补时，由于存在客观性意义，句子常表示对普遍性真理的客观陈述。
就用法而言，不定式作主语的句子往往用在还没有行动之前，而-ing分词作主语往往用在行动结束之后的总结。试比较：
②a．I’m Jerry．It’s nice to meet you．
b．Thank you for your invitation．It’s nice meeting you．
③a．Zhangshan is really a nice guy．Why don’t you go and have a look．To see is to believe．
b．Zhangshan is indeed a nice guy．I was lucky e-nough to have a chance to know him．Seeing is believing．它们之间的语义差别在特定的语境中变得更加明显。比如：
④a．Your job today is to clean the whole building．
b．My job is teaching English．
3．2同时作宾语时
宾语是动作的内容或对象。不同动词有的要求选择不定式作宾语，有的要求选择-ing分词作宾语；相同动词选择不定式作宾语和选择-ing分词作宾语时表达的意义不一样同。原因何在？我们认为，还是与不定式的主观性意义和-ing的客观性意义有关。一般来讲，表示决定、愿望、要求、承诺意义的动词会选择接不定式作宾语，如agree，ask，decide，demand，hope，manage，promise，re-fuse，swear，vow，wish，venture等（徐立吾1987，张道真2008，章振邦2008）。这类动词之所以要接不定式作宾语，是因为它们本身都属于主观性动词，即表示主语主观想法的动词。那么，不定式作主观性动词的宾语，正好能表明受主观性动作支配或影响的动作内容。例如：
①a．He wishes to leave．
b．They vowed to take revenge．
c．We decide to tell them everything．
而客观性动词后面往往会接-ing分词宾语。-ing分词本身表示客观性意义，而客观性动词表示对客观事实作出反应。例如：
②a．We appreciate your inviting us to your party．
b．They denied giving any further information to help the police．
不定式表示主观性意义和-ing分词表示客观性意义这一区别在动词regret，forget，try，remember，vow，like，hate等上更加明显。它们后既可接不定式也可接-ing分词，但意义不同。
③a．She forgot to return the book to the library．
b．She forgot returning the book to the library．不定式to return表示主观计划的事“去还书”被忘了，而returning分词表示被忘的是“还书”这个事实。
④a．I’d like to go with you if you have time．
b．I like reading comedies．
不定式to go表示主观性意愿，即想去做的事，而reading comedies表示喜欢读喜剧是客观事实。
⑤a．The boy swore to take revenge on his father’s mur-der．
b．The boy swore to having met that man somewhere．
不定式to take revenge表示发誓要去做的事，是主观意志。而having met表示对发生的事实发誓证明。
英语中还存在一类中性动词，它们既没有明显的主观性，也没有明显的客观性，如begin，commence，start，continue，cease等，因此接不定式和-ing分词作宾语，意义差不多。
3．3同时作宾语补语
动词后的宾补选用不定式还是-ing分词，与动词本身的语义类别联系紧密，同时也体现了与不定式和-ing分词语义上的契合关系：主观性动词要求不定式作宾补，客观性动词要求-ing分词作宾补。可以接宾补的英语动词有使役动词、感觉动词和心理活动动词。使役动词接不定式时是主观性意义动词，接-ing分词时是客观性意义动词。感觉动词的意义是主观性时接不定式，客观性时接-ing分词。心理活动动词属于中性动词，两种用法时意义差别不大。
3．31使役动词后的宾补
使役动词是主观性意志很强的动词，如demand，ask，persuade，impel，allow，make permit等。使役动词后主要接不定式宾补，表示宾语在受到主语主观意志使役后进行的动作。不定式表示的宾补反映人的主观性意志，因此宾补的动作内容实际上不一定发生，只表示主语要求宾语开始某个动作，即不具备客观性。例如：
①a．Hunger impelled me to walk faster．
b．The salesman persuaded us to buy his product，but we didn’t have enough money．
但是，英语还有部分使役动词，除了接不定式外还可以接-ing分词并且作宾补，但两类宾补表示的意义不同。这类使役动词有bring，get，bring，leave，send，set，want，have等。试比较：
②a．She couldn’t bring herself to believe the news．
b．The news brought him hurrying home．
③a．They sent him to work in a distant place．
b．The explosion sent things flying in all directions．
④a．What would you have me do for you this time？
b．He soon had them all laughing at his jokes．上面3组句子中，a例的动词都接不定式且作宾补，表示使役动词将引起的结果（非事实），b例都接-ing分词且作宾补，表示使役动词已经引起的结果（客观事实）。②b的意义是：消息让他赶回了家，表达消息带给他的客观结果。③b表示爆炸引起的后果———东西四处乱飞。
④b是他讲的笑话带给听众的影响。
上述例句正好说明，当使役动词只是主观意志时宾补的动作也只是主观的想法，这时宾补用不定式。而一旦使役动词具有客观意义，引起宾补的动作发生，产生客观后果，宾补用-ing分词。
3．32心理活动类动词后的宾补
心理活动动词指acknowledge，admit，believe，consid-er，declare，guess，imagine，judge，know，presume，think，understand等，表示主语认定、设定、裁定等心理活动。它们接不定式，作宾补，表示认定、裁定、想象的内容是主观性的，接-ing分词时表示认定、想象、理解的是客观事实。例如：
⑤a．I imagine her to be a wit（but this is not a fact）．
b．I can’t imagine the fat man climbing up the cliff （but this is the fact）．
⑥a．I have never known her to come（she can’t come）．
b．I have never known her coming（she has come）．3．33感觉动词后的宾补
感觉动词既不属于主观性动词又不属于客观性动词，因此我们划入中性动词。它们接不定式和-ing分词，作宾补，两者的意义区别不大。例如：
⑦a．The police saw the thief climbing into the room （the thief was climbing into the room）．
b．The police saw the thief climb into the room（the thief climbed into the room）．
3．4同作状语
不定式和-ing分词作状语时在语义上的区别是：不定式包含主观性意义，-ing分词则包含客观性意义。因此，不定式常用于表示主观性意义很强的目的状语和主观假设型条件句；-ing分词则多用于表示客观性意义的时间状语、方式状语、伴随状语等。例如：
①a．To finish it on time，we have to work overnight．（目的）
b．Seeing the notice，he realized that he had a meet-ing that night．（时间）
c．Holding his breath，the boy walked up to the po-lice．（伴随）
d．Pushing his way through the crowd，the boy final-ly got close to the star he admired．（方式）
不定式和-ing分词作结果状语时，也能通过不定式的主观性意义和-ing分词的客观性意义区分。
②a．He ran to the station only to be told the train had already left．
b．The man died young，leaving nothing but debt．a中的不定式表示的结果是强调与人们主观想象相左，而b中的结果是自然发展而出现的客观结果，与人们的主观想法无关。不定式和-ing分词作让步状语时的意义差异也由不定式的主观-ing分词的客观性引发。
3．5同作定语
英语选择不定式还是-ing分词作定语，与它们包含的主观性意义还是客观性意义有关。当人们用定语表示非事实的主观性意义时，选择不定式；相反，用定语表示已发生或正发生的客观事实时，选择-ing分词。例如：
①a．The meeting to be held is fixed on Monday morn-ing．
b．The meeting being held now is chaired by the President．
c．The meeting having been held（held）last week is fruitless．
a句中的会议是计划中的，即主观性的、未实现的，所以用不定式作定语。b和c中的会议是已经或正在进行的，具有客观性，所以用-ing分词作定语。
4结束语
本文用实例分析和论证英语不定式和-ing分词包含的人对客观世界的两种不同的认识：主观性意义和客观性意义。主观性和客观性语义是人类认知活动概念化的结果，是语言的灵魂。它们寄住在不定式和-ing分词的外壳下，通过说话人进入言语。语言一旦赋予灵魂，就有了生命。“客观世界通过认知人进入观念系统，再通过说话人进入语句意思。”（李洪儒2001：34）人是连接世界和语句意义的桥梁。本文分析的依据之一“主观性意义”其实就是说话人意义，它是“说话人在相应话语中的存在”（李洪儒2009：11）。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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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儒．疑问话语间接意向的推断———语言哲学系列探索（11）［J］．外语学刊，2009（5）．
刘瑾．语言主观性的哲学考察［J］．外语学刊，20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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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明友．论英语非限定动词的选择问题［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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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振邦．新编英语语法教程［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8．
Alexande，L．G．Longman English Grammar［M］．Longman Group UK Limited，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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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irk，R．et al．A Grammar of Comtemporary English［M］．Longman Group Limited London，1972．
收稿日期：2010－04－10【责任编辑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