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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与《庄子》中“鸟”意象之比较
康宏威 山东大学 文学院
诗经爱情摘要:先秦时代,人与自然联系紧密,《诗经》与《庄子》中均有关于鸟类的大量记述。“鸟”之意象,对《诗经》和《庄子》的艺术表现都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比较二者艺术风貌,《诗经》与《庄子》中的鸟类意象也大有不同,总体来讲,主要体现为以下几个方面:从内在意蕴上看,《诗经》中的鸟多被寄托情感,《庄子》中的鸟多寓意思想;从创作方法上看,《诗经》中的鸟多为客观描写,《庄子》中的鸟多为主观虚构;从功能作用上看,《诗经》中的鸟多是情感媒介,作比起兴,《庄子》中的鸟多是说理工具,论道明意。
关键词:《诗经》;《庄子》;“鸟”意象;对比先秦时期,人与自然的联系十分紧密,万物都能引发人们的思考、联想和共鸣。“鸟”类是颇为典型的一种意象,在《诗经》、《庄子》中都有大量出现。作为一种形象化的艺术符号,“鸟”意象反映出了作者们不同的创作心态和审美意识。
一、《诗经》与《庄子》中鸟意象内在意蕴之比较
(一)《诗经》中鸟意象的内在意蕴
鸟类是先民生活环境的一部分,鸟类的一些行为在人们眼中与自身的社会活有着许多相同之处。因此,鸟类作为生活中最常被人所接触到的动物,极易引发人们的联想,文学中的“鸟”意象,正是人们现实生活中情感的映射与自我关照。
1.爱情婚姻的隐喻
鸟类在生活中有求偶、筑巢、双宿双飞等行为,常使人们联想起自身的恋爱、婚姻和家庭状况,鸟意象在《诗经》中多为爱情的隐喻。在《诗经》描写男女爱情婚恋之诗中,鸟类意象就频频出现于其中,用以表现男女相恋、夫妇相思和弃妇哀怨之情。如《诗经》开篇《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以雎鸠鸟之鸣叫,喻男女求偶之意,表现男子对女子的一见钟情。关于“雎鸠”,《毛传》云:“雎鸠,王鸠也,鸟
挚而有别”①
。朱熹在《诗集传》中强调这种水鸟“生有定偶而不相乱,偶常并游而不相狎”②
,是一种对爱情忠贞不渝的鸟类,闻一多的《诗经通义》中也提到:“鸠之为鸟,而尤笃于伉俪之情”
若是其中一只死去,另一只也会忧思绝食,憔悴不堪,随之而死。正因为人们认为鸠鸟具有这种对爱侣专一的习性,人们才在爱情诗歌中加入了“雎鸠”的意象,来表现男女相恋之情,希望人的爱情能如鸟儿一样忠贞,“雎鸠”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水鸟,而是成为了爱情专一的象征,寄托了人们对于美好爱情的向往之意。再如《邶风•匏有苦叶》中,写女子在济水河畔既焦急又喜悦地等待情人前来迎娶自己的情形时,也提到了“雉”:“有弥济盈,有鷕雉鸣。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鷕”为雌雉鸣叫之声,雌雉通过鸣叫来寻求配偶,以此来比喻女子对她未婚夫的慕求之意,表达女子内心的渴慕与期盼之情。《小雅•鸳鸯》中也以鸳鸯的意象来祝贺新婚,有“鸳鸯于飞,毕之罗之”,“鸳鸯在梁,戢其左翼”这样的句子,说明早在先秦时期,鸳鸯就被人们视作爱情鸟,以鸳鸯喻爱情的用法也从周代一直流传至今。
除了男女相慕之外,诗人也常常使用鸟意象表现弃妇婚姻不幸、家庭破碎的哀怨之情,如《召南•鹊巢》
中“维鹊有巢,维鸠居之”,就以鸠占鹊巢之事来指代丈夫迎新妇入门,旧妇被其取代之事。大多数鸟类都有筑巢的习性,鸟之巢就像人之家。《毛传》云:“鸤鸠不自为巢,居鹊之成巢。”以鸠喻新妇,以鹊喻旧人,新妇取代旧妇,旧妇辛苦操持的家如今却被他人霸占,是何等的不甘。《鹊巢》共有三章,但每章开头都以鸠占鹊巢的意象起兴,“鹊巢”即是象征家庭。
《诗经》中所有含有鸟意象的诗歌,婚姻爱情诗的数量几乎占据一半,《诗经》中许多具有爱情婚姻内涵的鸟类意象,时至今日仍被广泛使用,比如燕子、鸳鸯、大雁等。除此之外,雎鸠、鹈鹕、鹌鹑等后世不常见的鸟类意象,在当时也有爱情的意蕴。以鸟传情,正是《诗经》惯用的艺术手法。
2.颂贤讽恶的依托
程延祚言:“汉儒言诗,不过美刺二端。”“美刺”是诗歌最为重要的社会功能之一,夏传才先生曾说:“美和
刺,歌颂和讽刺,永远是诗歌的两项主要职能。”④
而诗人赞扬贤人,讽刺恶者,也多以鸟类意象为依托,如王逸在《楚辞章句》里评价《离骚》时说:“《离骚》之文,依《诗》取兴,引类譬喻,善鸟香草以配忠贞,恶禽臭物以
比谗佞。”⑤
《诗经》中同样也将人之善恶依托飞鸟,以善鸟比贤人,抒赞颂之情;以凶禽喻恶徒,托讽刺之意。
作者简介:康宏威(1994-),女,汉族,籍贯:河南郑州,硕士研究生,单位:山东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古代文学先秦两
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