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专题训练------如何统摄全文
一、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祖父瓷
张建春
那年冬天,雪特别大,迷迷茫茫地封了门。天黑下来,祖父去收门,见场地下沿,有一个黑黑的影子躺在地下,在雪地里特别戳眼,祖父冒雪走向前去,是一个倒卧的人。
祖父并不吃惊,那年头饿殍不鲜见。祖父还是低下身子,用冻得麻木的手探了探倒卧人的鼻息。还有口气!这倒让祖父大吃一惊。
祖父一把拖起了倒卧的人,向家门拽去。雪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犁痕。
不用说是饿坏了。祖母看了祖父一眼,再望了眼倒卧的人,忙去缸里抓米,先抓一把,想了想,又添了一把,赶紧生火熬米汤,火在灶洞里急急地舔。祖父也忙,忙着把倒卧的人抱起,平放在床上,不忘给他盖上家中唯一的一床薄絮。
米汤熬好了,祖父撬开倒卧人的牙关,祖母把米汤一勺勺倒进他的口中。倒卧的人喉结蠕动,一碗米汤灌下去,倒卧的人长长嘘了一口气,哦——醒了。
祖父和祖母互望了一眼,他们也饥肠辘辘,但还是会心地笑了。
倒卧的人开口了:我叫羊,多谢了!
祖父回了句:哦,羊朋友。再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羊朋友摸摸周身,把手指向门外。祖父明白了,走进黑了的雪地,拎回了一个蓝花布包袱。羊朋友一把搂进了怀里,搂得紧紧的。
羊朋友在祖父家住了三天,祖母还是天天熬米汤,一顿,两把米,先紧了羊朋友吃。朋友也不客气,一口气喝一碗,再一口气喝一碗。喝完了,再紧紧搂着包袱。
第四天早展,羊朋友不见了,门口的雪地上的脚印深深地通向了大路。
羊朋友走了,祖父发现堂屋的桌子上多了个青花瓷瓶。祖父早发现,羊朋友搂着的包袱里是个瓷瓶。
瓷瓶留下了,蓝花的包袱带走了。
祖父望着雪地,野外一片白茫茫,不见个尽头。瓷瓶戳在桌子上,冷冷地泛着光亮。
祖父自言自语;放这吧,存着,存着呢。祖父年轻时走南闯北,知道青花瓷瓶的分量。祖父也因此指望着羊朋友回头。
羊朋友没有再回头,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不在了?
能吃饱饭了。祖父开始谋划,将家中的土墙草顶的房子翻建了,这是祖父的一个梦想。
没钱,去不远的山砍荒草,一担荒草能卖上八角钱。祖父思谋,砍上几个冬天,或许能攒上买瓦的钱。
瓦买了一堆,就差砖的钱了。不可预料的是祖父吐血了,再也砍不动荒草、挑不动荒草了。
还是冬天,一个人进了祖父的门。说想买祖父手中的青花瓷瓶,开口出价五百元。祖父把青花瓷瓶从旮旯里取出,灰积了一层,擦干净了,还是清朗明丽。祖父心中算了一笔账,
五百元是六百多担荒草,足能盖三大间一砖到顶的瓦房。
祖父的三间草房快趴架了。祖父望了眼透亮的屋顶,长叹了一声。祖母也在边上,续上了一口叹息。
祖父紧接着回了句话:不卖。祖母摇头:不卖。来人以为给钱少了,忙加价,八百,一千,一千五……五千。祖父和祖母还是不卖,祖父态度坚决,又含糊不清;不值钱呢,两把米的钱。
祖父没住上瓦房,在土墙草顶的屋子里咽了气。临死前指着青花瓷瓶,说:存着,存着呢。祖母懂祖父,说:我知道,说不定羊朋友会回头,人家的东西。
祖母也是想住上大瓦房的,她接着做添砖加瓦的事。不过祖母不卖荒草,祖母身子弱,只能从牙缝里省,从鸡屁股里抠。砖添置了些,但离砖墙瓦顶远着呢。
打青花瓷瓶主意的人又来了,张口给一万。祖母惊得合不拢嘴,鸡蛋一角一个,一万元可是十万个鸡蛋。一万元如若盖砖瓦房,可盖一溜十多间。
祖母不置可否,来人急了,一五一十加价,加到了十万元。祖母还是决绝地摇头:不卖,不值,两把米的事呢。来人骂了一句,悻悻地迈出门,不忘回头,就这一回头,虚弱的门差点被刮倒了。
祖母决心起房,房翻建了,但仅是土坯,半瓦半草的房子,可也明亮、结实多了。
祖母死在她翻建的“杂交”房里。死前,祖母没忘青花光瓶,擦亮了,放在她的面前。祖母交代:存着,存着,两把米呢。
青花瓷瓶传到了我的手里,我早住进了单元房,窗明几净,青花光放在了耀眼处。依然有人上门,开口五百万。不卖,给价千万,再不卖,又升价。
我哈哈大笑:不值钱的,我爷爷、奶奶说,两把米的事呢。我把故事和来人说了,来人眼中有泪,说:存着吧,祖父瓷。
祖父瓷放在耀眼处,我常听到两把米相互摩擦的声音。
(选自《安徽文学》2021年11期,有删改)
1.从布局谋篇的角度,分析题目“祖父瓷”是如何统摄全篇的。
二、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生
我的是美女小说西元
当二斗伢子从坑道里钻出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像魑魅魍魉一样,即使是朝阳那并不强烈的光,也刺得睁不开眼睛。他紧捂双眼,像挨了子弹那样在薄雪上趴了好久,世界才一点颜一点颜,一块形状一块形状,一个弹坑一条战壕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刚才,指导员把战斗报告交给二斗伢子,让他穿过山谷,在上午十时前送到师前指。二斗伢子跑出去十几步,又被喊了回来。指导员从手腕上摘下自己的瑞士手表,说,看着点时间!二斗伢子急了,一把推回去,说,这是你花了两年津贴才买到的,我可不敢戴!指导员苦笑了一下,说,贵不贵重的早看淡了,东西就是拿来用的,坑道里还有个马蹄钟。说罢,指导员把瑞士手表撸在二斗伢子手腕上,又在他屁股上拍了下,仿佛催一匹小马快点出发。
枯草和积雪上,有散了架的箱,有炸断了腿的骡马,还有丢弃了的苹果、香烟和罐头。所有那些在坑道里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二斗伢子都不能停下来去捡。他像一头机敏的狸猫,忽左忽右地跑,一会儿趴在地上,一会儿又躲在树林里。他想象着自己在和敌人捉迷藏,当敌人扣下扳机前的那一刻,他便一跃而起,从对方的准星里逃出去。有那么一小会儿,二斗伢子特别兴奋,快活劲儿快要把身体胀破了。他差一点忘了还有个黑漆漆的东西在背后追着他,只需一刹那,就能把他变成尸体,和遗落在山谷里的那些物件没什么两样。
二斗伢子发现,这山谷其实是活着的。有一大棕的大蚂蚁排成队,努力地从裂开口子的布袋里搬运炒面疙瘩。还有田鼠从地洞里警惕地探出头,然后窜到丢在野地中间的木筐边,偷偷摸摸叼走几粒带壳的花生。在一处薄冰之上,竟还有根发了翠绿嫩芽的白萝卜。那嫩芽冻在冰里,闪烁着太阳光,还会继续长大似的。有一次,当二斗伢子卧倒时,看见草丛里伸出一截灰黑的手,手腕上套着一只瑞士手表,和指导员的这只一模一样。他只敢匆匆端详两秒钟,就再次爬起来向前跑。不过,他也看清了,那只表完好无损,最长的秒针还在一下一下跳动着,真是奇迹。
到了山脚下,二斗伢子发现这里多出一处战地医院,密林里搭了十几个帐篷。他钻进其中一个,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帐篷里没什么光线,行军床上躺着没了胳膊或腿的人,但他们没叫,也很少呻吟。一个穿白短褂子的女护士背对着二斗伢子,正在搓洗什么东西。二斗伢子急忙跑到她面前,大叫道,霓云!真的是你啊!女护士抬起头,正在走神的眼睛里慢慢有了泪水。她一下子站起来,把二斗伢子搂在怀里,颤抖着,用手仔细地摸二斗伢子。从头发开始,像寻什么东西似的,抚过脖子,捏一捏胳膊,连脚踝也一左一右地扭了几下。检查过之后,她再次把二斗伢子牢牢抱住,脸贴着他的耳朵,说,都是好的,真高兴!
这时,又来了几个穿白短褂子的女人,其中一个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她走到近前,开心地笑着说,这小伙子,长得可真漂亮!二斗伢子涨红了脸,故意把瑞士手表放在眼前看了看,就往师前指方向跑开了。他悄悄回头望了一眼,霓云孤零零地站在帐篷外面,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向他挥着。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其种通人性的动物咬了一口,不是那种死命地咬,而是小心地,只在皮肉上留下牙印的咬。那颗不管不顾的,心里头,就这么落下了一颗的泪水。
当二斗伢子回到坑道里时,指导员已经牺牲了。二斗伢子握起拳头,使劲儿地捶着脑袋,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指导员。临别时,他把瑞士手表摘下来送给了霓云。他觉得山谷里死尸手腕上的那块瑞士手表一定还在,回去时,豁出命去也要把它抢回来,还给指导员。可是,封锁线上的炮火太密集了,晚上和白天完全不一样,二斗伢子就像闯进了一个光芒刺眼的迷宫,任何熟悉的东西都不到。表没了,似乎冥冥之中注定着指导员也一起没了。现在,弹药箱上依旧燃着一颗豆大的火苗,坑道里认识的战友已经没几个了,新来的连长指导员坐在那儿研究明天的仗该怎么打。
第二天早晨,在美国人的炮弹地动山摇之后,二斗伢子和战友们冲出坑道。他看到东方的地平线上空挂着一轮红彤彤的太阳,像一条从天而降的红大河,用血一样的波涛把这个世界染得通红。二斗伢子深吸一口气,慢慢从战壕里立起身,迎着朝阳挺直了胸膛。然后,他沉着地拧开一只柄上的铁皮盖子,对着正在冲上来的敌人猛地扔过去。
(节选自《小说选刊》2021年第4期,有删改)
2.结合二斗伢子执行任务的过程,分析小说的标题“生”是如何统摄全文的。
三、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采菱南塘秋
林平
去乡下采风,周日午后闲来无事,便各处走走。不知不觉间,眼前出现一个小村落,绿树环抱。村子的南头有一口大塘,塘边垂柳依依,声声蝉鸣织起了一张看不见的银的网。透过柳树的缝隙,可见塘中菱角秧挨挨挤挤,密密匝匝,有的菱角秧竟被挤得棚架了起来,似乎能看见菱角秧下挂着的红菱角。我心中一阵欣喜,快步走到塘边,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子,伸手去捞塘中的菱角秧。
“叔叔,你想吃菱角吗?”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忽然飘了过来,清风一样,掠过满塘蓬勃的菱角秧。
我抬头望去。这是一方足有三四亩大的池塘,碧绿的菱角塘边,漂着一条小木船,船上坐着一个身穿绿衣的小女孩。她扎着两条小羊角辫,稍稍仰起黝黑的小脸儿,微微眯缝了黑葡萄般的眼睛,望着我说:“叔叔,我没见过你!”
“我是来采风的。”我随口说道。
小女孩低了头,看了看我的脚下,疑惑地说:“叔叔,你脚下有风吗?你能踩住风吗?是不是还像哪吒一样踩着风火轮?”
我不禁笑了起来,刹那间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孩,继而寻思道:“我是写文章的。”
“就是语文课本上的那些文章吗?”小女孩睁大了眼睛说。
我摇了摇头,看到小女孩眼里的火苗黯淡了下去,又点了点头。我不想让她失望。
“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写文章!”小女孩认真地说。
“你想写什么文章呢?”我问。
“写我妈妈,还写采菱南塘秋!”小女孩不假思索地说。
我有些诧异。“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兰菱,上三年级!”“你家在哪儿?”
名叫兰菱的小女孩指了指我的身后。
我的身后是一户人家,半旧的红砖平顶房,饱含着风雨侵蚀的痕迹。堂屋门敞开着,房檐
下停着一辆斑驳的红电动三轮车,房前的晾衣绳上挂着几件衣裳,晾衣绳拴在两棵高大的杨树的树干上。
兰菱端起一篮子红菱角,轻轻跳上岸,把篮子举到我面前,说:“叔叔,给!”
我从篮子里拿起一颗红菱角,剥开菱角壳,露出凝脂一般的白米。轻轻地咬一口,清甜的感觉顿时传遍了全身,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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