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专题训练---谋篇布局
一、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乾坤带
刘红军
一大早,根叔骑自行车出了山村,赶往乡里开会。路上听着嘎冷嘎冷的铃铛响,他就在心里打趣儿,好像穿一身秧歌服的王老太,一边骑车一边听戏匣子里的秧歌曲。可是越骑越觉得身上不自在,拐到一棵大树下停了车,摸摸头,看看脚,正一下白衬衫和蓝裤子,没事儿啊。左三钩,右三拳,这一活动到了,肚皮儿卡得慌,根叔的眼光就钉在腰眼上:今天捆他的不是陪伴八年的老朋友,而是条薪新的陌生客,皮的呢。皮的咋啦?俺不稀罕!根叔朝地上啐了一口。
你这旧腰带是革的,都秃噜边儿了,多寒碜,又不是买不起。儿子嘟嘟哝哝。
根叔也振振有词,忘了早先喝不上粥了?你要是钱没处花,买个包给你妈,让她绕着全村显摆。
根婶捏在根叔的身旁。自从她那次陪根叔给梨树剪枝,不小心被梯子磕了脑袋,就总是一脸的傻笑。
儿子丢个白眼儿,喉结鼓鼓地缄口。
每次走到村头,遇见王五,王五说根叔,你都有钱了,腰上还土拉吧唧的,抠啥抠?哪家姑娘肯给你当儿媳妇儿?
走到村尾,遇见麻六,麻六说根叔,我知道是老书记给你的旧皮带,抽了这么多年,便宜还没占够!
走到村外,更多的眼光落在根叔的腰上,然后把根叔的一张阔脸横扫一遍,无声地询问:你们村还没脱贫呢?
管他呢,抽自己的腰带,让别人说去。根叔抚摸着抽了八年的老朋友,心里就是舒坦,就是有精气神儿。
可今天抽着新皮带就是不自在。进乡政府大门的时候,遇到了爱说笑的李村书记,李村书记瞅了瞅根叔的腰,又瞅了瞅像是雨打蔫儿了的倭瓜花样的人,不明就里地扑哧儿笑了。
这一笑让根叔不明就里地虚下来,身子缩小了一半。刚回到自家院子,就气鼓鼓地扯下皮带,去你的!随手甩到狗棚上去了。翻箱倒柜老朋友,连垃圾桶都倒个底朝天,愣是不到,却翻出了他本命年那条大红的布腰带,先捆上吧。就这样在村委会给干部们传达了会议精神。
等他停了口,妇女主任指着他的红腰带乐开了,乐得满脸通红。大家也都憋不住,跟着乐。
根叔脸上臊得跟腰带一样红。
回到家不给老婆、儿子好脸子看。根婶笑嘻嘻地捧上旧皮带过来,根叔叫声我的命根子,一把抓过来。皮带上沾着几滴水珠,甩了甩,往腰上一紧,断了!根叔唉声叹气,老泪纵横。
饭也不吃,村里有人他也不理,见儿子就举鞋底子打。
根哥呀,我来瞧瞧一条皮带咋就困住了你?妇女主任把笑声扬进屋里。
根叔冲炕上摆了摆手,示意妇女主任坐下。
根叔抚摸着两截旧皮带说,你们都以为我贪便宜,抠门,没人知道我抽上它,就有了魂儿,就像老书记在我身上给我打气。
六年前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根叔眼前——
几天的大暴雨让山村发了水。老书记指挥村里青壮年挖沟排水,三天三夜,嗓子都喊哑了。老书记运了一口气,猛劲儿地喊,抓紧抓紧,就要成功了。“嘭”的一下,腰带断了,裤子褪了下来。老书记赶忙提溜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指挥。根叔拔了山草拧成绳子捆在书记腰间。事后有人提议给老书记补个腰带,一呼百应,大家集资,一条皮革腰带就这样上了老书记的腰身。
几年后换了根叔当书记。有天晚上,老书记邀根叔到他家,兄弟俩喝了几盅小酒,老书记郑重地把那条腰带赠给他,兄弟呀,别小看这条腰带,它系着全村老少的心。你带着他们致富吧。
得,也不是非得面儿上给别人看,心里有不就行了?妇女主任说这话时早就不笑了。
那倒是。根叔挠了挠后脑勺。
妇女主任往炕里挪了挪,把脸正对着根叔,说,根哥带领大家栽果树,一到春天,满山坡的杏花、梨花、桃花赶趟似的开,外面人都来观光旅游;等杏、梨、桃长熟了,卖出去,家家户户腰包都鼓起来,谁都记得你的好。可毕竟是富裕了嘛,还在乎这一条皮带?
可咱们村致富不容易,我要是带头图享受,摆阔气,山里山外都跟着学起来,谁还记得勤奋节俭?再穷回去谁过得了?
哟,一条皮带,关系着大家的过去和将来呀。
可不是?要不我咋叫它“乾坤带”呢!根叔说出“乾坤带”这个文绉绉的词,很是得意。
你知道新的咋来的吗?妇女主任神秘地说,前天在村委会打扫卫生,卖了好多碎铜烂铁、破旧报纸,都是你这些年攒下的。有人说去饭馆撮一顿。我说就知道吃,还不如买条新皮带,给书记精神精神。大伙儿都双手赞成。这才叫侄子偷偷给你换过来。要是不领情,我就收回去。
别价。根叔趿拉上鞋,朝屋外走去,眼睛瞟着狗棚顶上。
山风吹过来,身上怪舒服的。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中妇女主任这一形象设置比较巧妙,有利于推动情节发展,解开小说的悬念,并与主人公根叔形成鲜明对比。
B.根叔珍爱“乾坤带”,既是因为它是老书记所托,又是因为这根腰带系着全村老少的心,关系着大家的过去和未来。
C.小说用笔繁简得当,比如对根叔的动作描写,相对详细,而对王五、麻六、李村书记等人的描写则相对简要一些。
D.小说语言通俗,叙述语言和人物对话都有地方特,如“秃噜边儿”“雨打蔫儿了的倭瓜花”等充满乡土气息。
2.本文在谋篇布局上有哪些特点?请结合全文作简要分析。
二、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二十五个孩子一个爹月光满地
曾冠华
是夜,清风拂过,月光满地。
土围村的晒谷场上整齐地码满新模板。模板两分厚,一米二宽,两米长,古铜颜,既漂亮又庄重。金宝家里的猪舍一直没门板,之前想装上它又不舍得花那个钱,不装上嘛又好像那屋子总缺个啥。
金宝家跟晒谷场只隔不足四米宽的村道。近水楼台,顺走一块模板实在是得天独厚。
晚上竟然没人值班,金宝轻而易举地把事情办了。老话说,偷吃要会擦嘴。在自家楼上,金宝用两罐红油漆给模板换了新装。完事后,开了瓶烧酒准备喝一杯,他倒酒时手机响起来。村主任有千里眼?做坏事被他抓住把柄?金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金宝盯着电话,大气都不敢出。村主任说:“明天推上大板车到村委会来——”
金宝要哭了。村主任年轻时是土围村的团支书,后来出门包工程赚足了钱,结果不干了,响
应号召回来当村主任,响当当的人物。金宝与村主任两家曾经有过节。看来,金宝要成靶子了。金宝从摩托车油箱抽出汽油,赶紧把未干的红油漆洗掉,连夜背起模板还到晒谷场上去。气是松下了,但金宝依然睡不好觉,村主任人高马大,尤其他那双杀气腾腾的铜鼓眼格外骇人。天亮,金宝乖乖地推上大板车到村委会,准备听从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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