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炜琪,70后,曾在黄石日报、东楚晚报、中国供水节水报发表散文、随笔、小小说。搁笔十余载,重新拾起仍觉亲切,从未离开。现在黄石一家国企从事党务工作。
田埂边的思念
田间的水稻割得只剩一茬一茬,干枯的桔杆在田间地头立着身仰着头,像是伸长了脖子在张望,张望在这写尽思念的季节,村庄的那头可有人来。漫山遍野油菜花的黄已渐渐变浅变淡,变成小小的果实沉沉的挂在枝上,二叔、三叔、婶子们,你们慢些走啰,在这山花烂漫、落樱缤纷的景象里,我伫立田埂望着故乡的山峦,望着山峦上的一草一木一竹林,早已思念成河铺满心怀。
我的小脚老太太就住在田埂上面的小山上,叔叔婶婶你们往前走哟,我在田埂边等我的小脚老太太,菜花黄、梨花白,小脚老太太牵着她外孙女把家还。今天她一定也早早地起,早早地出门沐浴着和煦的春风,穿过那片茂密的竹林,越过那狭长的田埂迎我而来。竹林深深哟,我拨开炫目的万缕金光,清晰地看见了,看见她衣履朴素,那双被裹的变形的小脚怎么也走不快,她远远的向我伸出手,那双青筋凸现却温暖的手,她揽上我的肩,她拉上我的手,她一把将我拥入怀中,喜极而泣。我迎上去,迎上去,走了很久很久却总也到不了她身
旁,只看见一只黑的蝴蝶从眼前颤颤地飞过,飞高飞远飞不见了,我快步轻移在田埂里悠悠地飞起来,在山峦的顶峰离天很近的地方,我的小脚老太太正张开怀抱,用充满疼爱的眼神看着我,她蠕动着双唇,向我轻言细语诉说着365天的思念,我泪眼朦胧眼前泛起水波涟涟。
小脚老太太哟,我来了,采了山花、带上你最爱的小吃和水果,像童年时候一样扎着两个小辫,欢天喜地来到你的身边,祖孙俩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走在乡间狭长的田埂间,走在上坡下坎凸凹不平的青石板小路上。红砖彻成的房子简陋矮小,木头门松松垮垮进进出出吱呀吱呀会唱歌,一个小煤炉,一把火钳,两个米做的粑,祖孙俩围炉而坐讲着许多故事和过往,讲着讲着老太太将藏着的一点好吃东西拿出来,一把塞进她最疼爱的外孙女嘴里,淘气的表妹撞门进来看见了,一扭身又气跑了。山脚下那个菜市场的早点小铺面,你可曾记得否,小脚老太太常常带着她的外孙女一手挽着菜蓝子,一手拎个小花碗,买碗清汤加个油墩,看着外孙女津津有味地吃,她也笑的合不拢嘴,自己却从不吃,就惦记着家里那点头天剩下的饭和菜。
小脚老太太哟,那年那月日子不算艰难,也不算富有,你每日颠着小脚忙完东家忙西家,帮
一把大儿子带带外孙女,又洗衣煮饭为小儿子操持操持家务,偶尔得个空,还喜欢打点字牌,赢几个小钱,拿着一沓零碎元角分,高兴的走到最疼爱的外孙女面前,满脸慈爱地说:乖,快拿着。有时祖孙俩分别的时间长了,老太太常常抑制不住内心的思念,转了一道又一道车,赶了一程又一程路,随身携带的篮子里装的全是满满的爱。直到那天锁呐声沿着逶迤地山脉响彻云霄,悠长衰婉的曲调像是在诉说一个小脚女人坎坷曲折、勤劳质朴的一生,直到恸哭声淹没天地一切声响,我才恍然如梦,世上有个最疼我的人去了,去到山的那一边、河的那一头。
我长跪在青的墓碑前,捧一坯黄土,为我的小脚老太添一件御寒的冬衣,我轻拂去石碑上厚厚的尘埃,拿起锄头奋力地砍去坟前胡乱生长的枝枝桠桠和杂草,静静地陪我的小脚老太坐一会,让我的叔叔婶婶忙去吧!我只想坐一会,看那燃尽的纸钱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变成黑的精灵,缩卷着随风吹到远处那一缕饮烟升起的地方,纷飞的黄叶在茂密的竹林间恣意坠落,一片连着一片越来越多、落的越来越快,是谁的眼泪在飞?是谁的思念在风中舞蹈?点上柱香深深插上,就像在彼此心间种上一棵相思草,年年岁岁,她在那头,我在这头,一条长长的田埂哟,就是我们终究要一前一后回去的路,而此时我却站在田埂边思念成河。 关于思念家乡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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