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浓于水的亲情
                                                               
  似水流年,我们已走入岁月深处,那些血浓于水的亲情,早已融入生命,流淌在心脉之间,伴着我们一路前行,抚慰着生命的荒芜,是我们人生路上拼搏的动力,让我们每一次回眸时都能感受到脉脉温情。
  ——题记
  四亲情名言
  那时候,叔父常来我家,虽然礼县洮坪走西和县交通还不方便,但叔父常要来看看他的大哥和侄儿在异地他乡生活的境况,总会从遥远的家乡带着猪腿和野菜来。而且每次来都给住在县城的我打电话把带来的山货亲手交给我,冬天,叔父站在寒风凛列的河提路口接我;秋天,叔父在萧瑟叶黄的柳树下接我;夏天,叔父会在莺飞草长的田间小路接我;春天,叔父在桃红柳绿的河床路接我;年复一年,我被这份浓浓的亲情包围着,被这份珍贵的疼爱温暖着,至今我无法知晓叔父究竟在村口等了我多少回,从老家给我腌制了多少条猪腿(腊肉),采摘了多少
年的野菜,腌制了多少坛苦菜,更不知叔父想念了我多少回。我只知道叔父从大老远的家乡来了,又一定要在村口等着接我,接上才一起回家……直到叔父不能坐车再来,再没有人在村口接我,方觉叔父是我生命里重要的一份子。缺少了叔父的影子,那河堤路不再亲切,我敬爱的叔父就是我魂牵梦绕的故乡情。这些年是叔父用爱沁润着我们今生今世难以退却的亲情,这些年我们正是依着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走过了人生最艰苦的岁月。
  然而,叔父与他的亲闺女小红,却是有缘做父女,无缘相认。叔父唯一的女儿因为失聪,成年后,叔父搭配了彩礼交托给一个河南开封小伙做妻。瓜女子的远嫁叔父是百般不舍,万般的无奈。几年后叔父和二娘曾去河南开封探亲,方知瓜女子也有了儿子。那是叔父和二娘第一次千里迢迢去看他们唯一的女儿,也是自瓜女子出嫁后最后一次相见。因为瓜女子不能独立回娘家,所以叔父有生之年再未见过他的瓜女子。
  人的一生,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事事称心如意,与亲情相拥一生,仅仅只有半称心。我曾经以为,我的父亲不会老,我的叔父更加不会老,一个家族虽有许多人生的不如意,但这份亲情足以温暖岁月,始终能在如梭的时光里相伴而行,相偎春秋。不曾想,岁月苍老的如此之快,不觉叔父年事已高,已不能坐车再来接我回家,足足几年不见叔父了,甚是想念!
  岁月是一把双刃剑,它既能把风尘刻在你的颜面,留下深深的印痕,还能把人生经历过苦难的伤雕刻在你的心灵深处,让你沧桑也苍老。在岁月的深处,父亲深一脚,浅一脚,已走过了八十多个春秋。80多岁的父亲步履蹒跚,受尽人间苦难,没有享过一天清福,一生多灾多难,饱经风霜,其人生轨迹崎岖坎坷,一如一支黄瓜苦出头了。
  父亲因多年劳累成疾,老年综合病症很严重,自女儿们带父亲在西安西京医院查出那个万恶的“帕金森”综合症后,几年间,父亲病情越来越严重,病痛折磨得父亲神志不清,精神抑郁,时而出手打人,最后虚脱到不能走路。为让父亲散心,孩子们把父亲抱到自家轿车副驾驶位置上,以10迈的车速想把父亲缓缓的拉到村头看新农村建设。不料车刚刚驶出二十米左右,父亲严重晕车,脸瞬间变得蜡黄,就像死过去一样,那次差点把我吓傻!后来父亲连坐轮椅都晕,也就很少活动。
  随着“帕金森”病情越来越严重,父亲的手脚变得更加僵硬,干脆不能行走,疏于照顾,连摔三跤,左腿受伤最重,怕父亲晕车要命,便请来乡村骨科医生,经检查诊断说:“没有大碍,吃一段时间我们祖传长骨药就好了。”从此,父亲终日疼痛,一病不起,在那活动受限的日子,我们妹轮流伺候,父亲身体每况愈下,大小便失禁,生命之树在病塌上一天天枯
竭……在我们期待父亲恢复的几个月里,父亲的腿不但没有恢复好,反而在“祖传长骨药”的辅助下,长成畸形。在父亲疼痛的哀嚎中,我从城里请来骨科专家,经检查才知道,父亲的腿早就摔成股骨骨折,因失去最佳时期,腿已变型,而无法再治。作为女儿,父亲的股骨就这樣耽搁了,此刻我的心疼得要死,在骨科专家面前羞愧难当,懊悔莫急,同时憎恨乡村医生的误珍、误导,和急于推销他们所谓祖传秘方药品的诡计。这是我人生当中最为愧对父亲的一件事,也是我人生中最不安心的一件事,以至于一段时间自责和心痛折磨得我寝食难安。看到父亲长歪的腿,我觉得愧对父亲的养育之恩,枉活人世,不配做父亲的女儿,亏欠得要死……
  父亲似乎一生经历的苦难太多,为儿女受的拖累太大,人生之路走的太累太累!常言道:久病无孝子。我们四个女儿轮流伺候了半年,上班的,做生意的,都实在坚持不住了,我们子女以每月三千元工资为父亲请来了一位很贴心的中年妇女做全职保姆,二十四小时守护,专门做饭伺候父母。这一年,是父亲弥留人世的最后时光,因着保姆善良贴心的服务,父亲也算受罪少一些,心情和精神也有所转变,但病痛依然是谁都无法替代的, 我苦难的父亲在病魔和后天事故造成的磨难中艰难度日。
  五
  一年后,2014年农历7月11日,我大病初愈,去看父亲。那天父亲神智清楚,情绪也好!为逗父亲开心,我拿出两张100元的钱叠了纸飞机在父亲眼前晃了晃,父亲终于笑了,我趁父亲高兴,就给喂着吃父亲最喜欢吃的腊肉和西瓜。吃完,父亲不悦的把200元钱又给我仍过来。
  “我娃从来没少给我钱,可是我现在不要钱了,我不能下地走路了,啥也买不来了,钱对我来说没用处了。”听父亲这么一说,我心里一阵凄凉……
  “大,您想吃啥,可叫保姆给你去买,只要您高兴。”父亲又笑了,但笑得是那么勉强。
  那天,我还给父亲说:“大,再过一星期就是您83岁生日了,近几天我可能要去二妹家呆几天,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我再给您买好吃的。”父亲就像个很听话的乖孩子,给我“嗯!昂!”的答应着,不带一丝情绪。似乎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引起我对此次见面的怀疑,或意识到那是父亲最后一次吃我买的腊肉什么的,也根本没有想到此次见面是我和父亲人人生当中的最后一次见面,或者就是一次生与死的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