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两汉婚姻爱情诗的创作流变浅析现代爱情诗
自古以来,爱情婚姻牵动着无数人的心,成为人们生活中的一幅美丽的图画。一个时期的文学作品,总是与社会生活密切相关。《诗经》和《汉乐府》作为先秦和两汉中杰出的两部文学作品,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两个时代的婚姻爱情生活画面。但是,它们毕竟是两个不同时代的产物,因而在描画婚姻爱情生活时,都带着各自时代的烙印。它们关于婚姻爱情诗歌的创作,无论是从数量、内容还是意境塑造上,都存在一定的变化。本文就以二者为例,从以下几方面来探讨先秦两汉婚姻爱情诗的创作流变。
一从数量上看,《汉乐府》婚姻爱情诗明显少于《诗经》
《诗经》作为周代的文学产物,记录着时代社会的方方面面。而这一时期“诞生”的爱情,更是《诗经》的重中之重。《诗经》共收集诗歌305篇,其中反映爱情婚姻的诗歌是其重要组成部分。“朱熹《诗集传》认为《国风》中有54首系男女之事,王宗石《诗经分类诠释》则认为《国风》中有52首爱情诗,20首婚姻嫁娶诗,25首家庭生活诗,《雅》中有8首婚姻家庭诗,合计已达105首”,超过《诗经》总数的三分之一。“《诗经》中关于爱情方面的有男女热恋的欢乐,有失恋的痛苦,有婚后的和谐,也有弃妇的泣诉,共77首,占总数的四分之一还多。”由此,我们可以看出,爱情婚姻是当时社会的一个亮点。
《汉乐府》作为汉代的文学作品,也再现了汉代的爱情婚姻,涉及女性爱情婚姻的诗作占了三分之一,但却远远少于《诗经》。汉乐府诗歌现存40余首,涉及爱情婚姻的诗作仅12篇。在这个数量上,我们可以明
显地看出,《汉乐府》婚姻爱情诗远远少于《诗经》。究其原因,显而易见的一点是,《诗经》收集的诗歌共有305篇,而据《汉书・艺文志》所载篇目,汉乐府民歌仅有138篇,但并未全部流传,现存的汉乐府诗只有约40首。这种流传因素,大大地制约了《汉乐府》婚姻爱情诗的数量。
二从内容上看,《诗经》与《汉乐府》的婚姻爱情诗也有差异
1《诗经》中的婚姻爱情生活描写带有强烈的政治彩,尤其是对贵族婚姻的隆重的描写,而在《汉乐府》中则很少见。
胡应麟说:
“《诗经》中的男女爱情诗,有‘太初始判’的放纵恣肆,有‘天地元声’的朴丽清新,而较少封建道统的桎梏艰涩,亦绝无绣帐罗帷的柔靡脓艳。”
在《诗经》中,我们要肯定它的美学,艺术成就,但是其与封建政治、经济关系的联系还是很紧密的。这样的诗歌在《诗经》中是很常见的,也成为《诗经》中婚姻爱情诗的一个重要内容,对结婚场景和贺婚描写得“富丽堂皇”,据查证,《诗经》中与政治有关的诗歌就有25首,占了整个婚姻爱情诗歌的三分之一,这在《汉乐府》中是很少见的。
《卫风・硕人》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证。婚礼是人生的大礼,在《诗经》时代,婚礼是非常隆重的。
硕人其颀长,衣锦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姝,型侯之姨,谭公维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镳镳,翟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秽秽,鲔发发。葭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碣。
《卫风・硕人》是卫人赞美卫庄公夫人庄姜的诗,《左传・隐公三年》记载说:
“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回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
诗中写婚嫁女子的显赫地位,豪盛装束,高傲气度,宏大场面乃至女子本人的绝伦美丽,可谓纤毫毕至,手笔不凡。文章第一段极言庄姜的身份显赫,“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姝,型侯之姨,谭公维私。”这是与卫庄公相匹配的,这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诗的第二段极力描写了庄
姜的美貌和优雅的仪态,生动传神,人物刻画得入木三分。第三段写新娘出嫁时隆重的场景,揭露出贵族婚姻的隆重。最后一段用滔滔河水,甩尾的鱼儿,丛密的芦荻等比喻,来描写随嫁媵妾的众多与随从护卫的盛备。可见,周代的婚礼是带有很强的政治彩的。
而在《汉乐府》中,这类题材的诗歌几乎没有,仅有的一首《乌孙公主细君歌》,“君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诗中描述的女子作为政治工具远嫁异国。在《汉乐府》中,再不出第二首相关题材的诗作。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周代这个特殊的年代,在周人统一天下,但政治格局并不稳定的情况下,通过联姻来巩固他们的政治地位,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在当时的社会下,辛苦打下的江山,他们十分珍惜,对“失去”的恐惧心理也使得他们寻到这条出路。所以,在《诗经》中出现的此类诗歌之多,也是极易理解的。而汉代处于封建社会时期,中国的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度也在这个时期由刚刚建立向逐步巩固发展,社会相对稳定下来,把“政治地位”的巩固作为一个重大的事情,已没有太大必要了。相对于周代,一切都在趋于稳固和完善。因此,我们可以看出,《诗经》与《汉乐府》诗歌在这一内容方面的差异,与其当时所在的社会环境是密切相关的。
2 《诗经》中的爱情大胆热烈,充满野性,而《汉乐府》中的爱情理性因素较强。
《诗经》与《汉乐府》关于爱情婚姻的诗歌反映的范围都很广。但通过比较不难发现,虽然都是写爱情婚姻,但主人公都呈现出不同的形象特征。
在《诗经》中,我们看到的是男女交往自由,尤其是女性的情感表达得自然坦荡,毫不扭捏。她们率直大胆,自信明朗,既活泼可爱又缠绵多情。如表达对情人的思念:“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风
・桑中》。写男女约会时的情状,“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有情侣之间的往来赠答,互订终身,如《卫风・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有节日的聚会交游,如《郑风・溱洧》展现了男女青年
春游时欢乐的情景:节日里水边男女众多,一同游玩,互相戏谑调笑,赠物定情――“溱与洧,方涣之兮。士与女,方秉兮”。郑国风俗,每当春季上巳节,是男女相会定情的时间。诗中描写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在春水涣涣,游人如织的溱洧两河旁边,在一片春光融融之中,有一对青年男女相邀相游,嬉戏调笑,并互赠芍药,真是春意无限,情深意长。
而在《汉乐府》诗歌中,基本没有男女自由相爱的直接描写。《汉乐府》中的女性不再有周代女性那样直言不讳的对于内心情感的抒发,而处处表现出理性和节制。其中仅有一首是《汉乐府》中女子表达恋情最热烈的,那就是《上邪》:
诗经 爱情
“上邪!我预与君相知,长邻无绝哀。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是一首女子向所爱的人表达心声的狂热情诗,展示了女子对爱情的至死不渝的决心。而《汉乐府》大多数诗歌都没有直接描写男女相爱,更不用说《诗经》里女子面对爱情时的热烈奔放,大胆泼辣了。在《有所思》中,我们可以根据内容推测是未婚男女之情,但对方已然变心,“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女子决定与情人断绝关系,于是烧毁定情物,还唯恐兄嫂察觉,由此可见,男女交往已经是一种比较隐
秘的事情。又如《江南》: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这首诗以含蓄优美的语言,反复歌咏明媚秀丽,开阔清新的江南水乡大好风光,意在表现青年男女边“采莲”边嬉戏的欢愉之情,格调活脱轻快,但是也只是含蓄地表达,表面写的是“芳辰丽景”。而在后人看来,把它归结于对男女相爱的描写,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毕竟在诗句中,作者根本就没有直白地将这种“爱情”表现出来。诗人都未直接描写“爱情”,可见在当时的社会,男女相爱的自由大胆,应该是很少见的。
三从意境的塑造上看,《诗经》中的爱情带着一种飘渺的“水”的意境,而《汉乐府》中是没有的
“水边的爱情”,“优美的意境”是《诗经》中的一个重要的特,而这
是《汉乐府》所没有的。《周南・关雎》本是一首水边的恋歌。诗中把另一男子爱恋河边采荇菜的美丽姑娘的心态全盘托出,把追求过程中的相思之苦表现得淋漓尽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在水边,雎鸠在寻着自己的伴侣,那种热切和渴望,让男子一下子就想到了“窈窕淑女”,想到了在水边采荇菜的那个美丽女子。诗人将地点选取在“水边”,将那美丽的女子放在水边,将美好的爱情放在水边,这一切与“水”联系在一起,让读者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一片“美丽的浪波”,“《诗经》中的爱情诗也多发生在春天、水边”。
在《诗经》时代,这种反映“水边爱情”美好意境的诗作着实不少,有人统计,《诗经・国风》中写到“水”的诗作共42篇,其中有关爱情婚姻的就有27篇。如《秦风・蒹葭》一诗,诗三章只换几字,重章叠唱,无不与“水”密切相关。思念的情人被诗人放在了“水的另一端”,可望而不可即。在《周南・关雎》中,“水”为爱情添上了一层美丽、朦胧的彩。而这里的“水”却成了爱情的阻碍。但就是因为这种“水”的存在,才使得文中的主人公对情人的思念至深。“在水一方”造成“企慕难求”之情境。隔水难求,雾里观花,愈是朦胧,愈觉其美;愈难企及,愈想企及。这种意境的产生,与“水”是分不开的。
而在《汉乐府》中,这种美丽的爱情诗几乎没有,或许有人会说《江南》。《江南》是有写“水”,但我们却没有看到明显的“水边爱情”。在《汉乐府》中,更多的是对事实的描写,而诗中往往缺少这种“水边”优美的意境。这其中的差异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中国古代的大政治家管子认为,水是“万物之本源,诸生之宗室”。远古时期,由于生产力水平低下,科学文化的落后,华夏先民对自然现象不理解,相信万物有灵,产生了泛神话思想,创世神话是其中的一个门类,其中又分为两类:原生态水生神话和次生态水生神话。次生态的水生神话一般是指女子通过与水的接触而感孕生子。也有人将它分为四类:第一类是女子浴水生育的深化;第二类是水际感物而生的神话;第三类是浴水吞物而生的神话;第四类是水中触物而怀孕。尽管分法不同,但都是为了说明水与女性和生殖的密切关系。水作为生殖繁衍的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