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陆能畅销的出版物,引进到台湾后未必能畅销,应该是两岸出版人普遍的共识。虽说如此,两岸出版人还是很努力地想出大陆畅销作品、作家也能在台湾畅销的一个基本的规则,毕竟一来简体版转成繁体版的出版成本低,二来近年大陆方面的畅销书动则数十万册甚至上百万册的销售量,让小市场的台湾出版人很是羡慕。
早先笔者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后来发现,把问题反过来看,或许可以让问题更有趣些,也更清楚些。那就是,在台湾畅销的大陆作品、作家,其实也不是本本、人人都在大陆很畅销。
我们可以从哪些大陆作品、作家(先别管他们在大陆能否畅销)在台湾能够畅销来思考一下,应该引进哪些大陆的作品、作家来台湾。
一、历史小说
撇开学术出版物不谈,单就大众市场来看,本名凌解放的二月河的帝王系列在台湾可以说是一支独秀,热销状况可与金庸的十四套武侠小说相比。
二月河的作品无论是在一般书店里销售,还是在租书店里租借,都是人气最旺的大陆作品。不过,可能有很多读者根本就不晓得二月河是大陆作家。也就是说,历史小说、大众文学是大陆作家早年在台湾能畅销的文学类别之一。
如果拿近一两年大量引进且销售成绩还算不错的《隋乱》《开国功贼》(酒徒)《东周列国那锅粥》(天际孤鸿)等历史类作品来看,虚实交错的历史小说类型的作品在台湾的接受度还是比较高的。在大陆能畅销的中国历史小说,在台湾同样能畅销。
主要的原因,自然是两岸在历史上的传承是一致的,而且大陆因为不断有第一手新的考古学、国学、史学等研究问世,因此写起历史方面的小说散文随笔,自然比台湾来得深入且贴切,当然最主要的是,大陆因百家讲坛而掀起的历史热造就了许多作家投入历史虚构文学的写作,人才辈出。
总之,历史类型的大众文学,从目前台湾引进大陆作品的数量与销售状况和市场评价来看,后势是可期的。
二、文坛老将
文坛老将的作品,是台湾出版市场接受度也很高的作品,最有名的莫过于杨绛、沈从文、钱钟书等。一来是老人家的文字功力的确很好,好到没有受到任何外界环境的影响,加上所谈所写的,都是现代中国文学史可留名的名人掌故,因而更引发读者的好奇心。
不过这类老文豪是买少见少,且产量也不高,偶得一本佳作,好比过年。
三、励志书
励志书有点特别,也是有趣的地方,是在台湾热卖的大陆作家所写的励志书,早些年几乎都没有在大陆出版(近几年虽然也有少部分出现,但还很难说是先有大陆版还是先有台湾
版,或者其实是两岸一起出版),而是由台湾的出版社写好图书企划案,大陆的文稿工作室组稿之后,以买断的方式买下版权,再台湾的写手或编辑重新编选制作完成的作品。
也有一些是固定和台湾的出版社合作的大陆写手直接给台湾的出版社投稿,再经过台湾的出版人编辑整理之后出版。
台湾之所以出版这类励志书,一开始是着眼于成本考虑。十年前,买断一本书的简体版稿件的费用约在1200元人民币(折合5000元台币),比起当时在台湾一本书至少要付出4万元台币的版税来说,省下不少成本。
而且,两岸慢慢地通过企划组稿这样的模式抓住了台湾市场的口味,越来越知道该如何撰写大众市场所需的励志作品。目前台湾坊间的B级书市场中的励志类畅销作品,有至少三到五成是大陆作家的稿件,其他则是由台湾作家或者台湾的文稿工作室编撰的。
就算是前面提到的,某些励志书虽然大陆已经出版过,但是,在大陆未必热销,而买下版权后,经过台湾出版人重新编辑、命名,以及砸钱进行封面设计后,在台湾热销的情况也不少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励志书也算是在大陆不一定畅销,但在台湾也可以畅销的出版类型。
四、大众文学的网络文学
除了历史小说之外,在台湾引起一波热卖的大众文学,还有以虚构为主的网络文学。特别是盗墓类的作品,如《盗墓笔记》(南派三叔),《鬼吹灯》(天下霸唱),以及与狼有关的作品,如《狼图腾》。而社会写实小说则卖不动,如商战小说《杜拉拉升职记》、海岩系列作品,在台湾都不是特别热销,就连《蜗居》,虽然电视剧播出的情况不错,但图书方面似乎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
如果硬要说有个什么规律,好像最近台湾还蛮流行名字是四个字且读起来都怪怪的作家的作品,如天下霸唱、南派三叔、天际孤鸿等,相当有趣。
说真的,值得后续观察的是,天下霸唱、南派三叔、天际孤鸿等这些在台湾卖起来的网络(大众)小说作家的后续作品,是否能够同样热销?若能热销,也就代表了这些人的作品
征服了台湾读者的心,若无法热销,则恐怕只是这些作者所写的作品类型正好是台湾读者当时想追读的作品类型,如盗墓小说在台湾就流行了好一阵子。
话说回来,当初还有台湾的出版人因为不看好大陆小说作品而错过了天下霸唱的“鬼吹灯系列”,结果此系列作品在台湾销量惊人,使得那位出版社老板相当扼腕。
五、精英文学,小说不如杂文
最后来说说大家最关心的精英文学(或者说纯文学)的领域。大陆的精英文学,特别是小说类,除了前面所提到的,遗老或者个别书可能热卖之外,其他的作家、作品在台湾的销售状况普遍不太理想,即使像余华、贾平凹等人,在台湾也只是落了个叫好不叫座而已。最有希望突破的大概要属毕飞宇,但仍有待观察。王安忆和虹影基本上也只有一两本代表作卖得好,其他仍属叫好不叫座,至少不如“鬼吹灯系列”那样能爆红热销,引起社会各阶层的追读。
小说不好卖,而杂文可能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例如余华的小说在台湾一直卖得不太理想,而韩寒的杂文集却卖得相当不错(笔者基本上把韩寒归类为精英文学,原因在于,此人
的小说在台湾完全不可能是大众普罗市场的口味),都让出版人看到了也许杂文随笔是大陆畅销作家(特别是走精英文学路线的小说家)在台湾热销的机会。最早在台湾走红的大陆作家之一余秋雨也是写历史随笔杂文起家的。
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顶尖畅销书仍不够多,两岸出版人仍须努力。
狼图腾小说近来,台湾出版人开始致力于从不同方面引介大陆作家进入台湾,也开始引进一些不同的小说,如大众文学之爱情小说。
以大陆本土的作家来说,笔者的阅读兴趣也是散文大过小说。不过,笔者并不认为大陆作家的小说写得不好所以不读,台湾在小说阅读上高度仰赖欧美日等地的翻译书,以至于不但排挤了台湾本土的小说作品,就连大陆的也一并抛弃了。
撇开作品的价值,单从作品的商业效益来说,大众文学(包括历史小说与科幻小说)与励志书,是值得两岸出版人继续深耕的范畴,精英文学则还有待努力,其他商管、生活风格(特别是中医、中国饮食和中国旅游等),则是非常有待开发且市场仍然普遍缺乏的大陆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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