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文性文本解读的切入点
作者:庄照岗
来源:《广东教育·综合》2012年第01
        互文性是一个文本(主文本)与其他任何文本(互文本)在语言、结构、主体、意象等方面存在着引用、模仿、典故、重写、原型等关系,互文性解读就是运用互文性理论通过研究互文本来更准确、更科学地解读主文本,获取文本的意义和内蕴。对文本进行互文性解读,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切入。
        一、主题互文性
        乡愁席慕容主题互文性是指需要我们解读的文本(主文本)和其他文本(互文本)在主题思想上存在相似或同一的关系。为了更深入准确的把握主文本主题和其审美特性,我们就需要借助互文本来和主文本进行参照、比对,从中发现差异性或文本意义生长点,挖掘文本深层意义,获得深刻的情感体验。
        比如在解读余光中的《乡愁》时,就会涉及到主题互文。为了更深入地解读《乡愁》,发
掘其深层意义和内涵,就需要参照其他乡愁诗来进行互文解读。把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李白的《春夜洛城闻笛》以及席慕容的《乡愁》与余光中的《乡愁》进行互文阅读,我们会发现,《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春夜洛城闻笛》以及席慕容的《乡愁》虽然抒发的也是乡愁,但经过与余光中的《乡愁》进行对照分析我们会发现,前者的乡愁只是一时、一地、个人对具体故乡和亲人的思念,而后者却是贯穿一生的、不同地方、代表无数海外游子心声的对抽象的祖国母亲在文化意义上的乡愁。
        二、结构互文性
        结构互文性是指我们解读叙事类文本时,往往通过分析会发现文本在结构上与其他文本存在一致的模式,这不仅体现在不同作者创作的不同文本上,有时候也发生在同一作者的不同文本上。通过比较分析,我们会发现这种复调式的结构互文性或者说作者无意识的重复使用某一结构模式,蕴含了更深的寓意。
        比如解读鲁迅的小说《故乡》时,参照鲁迅其他有关故乡的作品比如《祝福》《在酒楼上》《孤独者》等,我们会发现这些文本在结构上有一个相似的叙事模式,即离去——归来——再离去的返乡模式。这种在结构上的互文性让《故乡》在表层的表现中国社会愚昧落后
、辛亥革命的不彻底性、渴望理想的人与人的关系等主题下,具有更丰富的意义。可以说这种返乡的结构模式在宏观上为我们呈现出了一个在病态社会里进行孤独抗争的寻路者的知识分子形象。这种返乡的结构模式较多地体现了鲁迅对病态社会里知识分子的关注,揭示了他们的精神创伤和危机,表现了他们在强大的封建压力下孤独的抗争与挣扎的勇气和不屈的精神。
        三、意象互文性
        意象互文性主要是指诗词文本中一些意象反复出现,先前文本与此文本构成互文性关系,加上历史文化流变以及作者主观经历不同赋予其意义也各异的原因,使得在解读一个文本意象时不得不参照考虑其他文本中相同的意象,以便考察其源流及意义的增减,更科学全面地把握文本的意义。
        比如在解读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其中有一句: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这里就涉及到了栏杆这个意象,为了让学生更深刻地理解文本,可以适当进行一下拓展延伸,带领学生对宋词中栏杆这个意象进行适当的归纳总结,以期全面把握栏杆在不同文本中承载的不同感情以及其背后的时代环境原因。通过梳理我们会发现,
无论是豪放派词人还是婉约派词人笔下都曾多次出现栏杆一词,虽然写法不一,“阑干”“”“栏干各异,但其实都指同一事物。抒发的感情也不外乎闺怨、伤春、怀旧、思乡、伤别、抒愤、怀古,等等。此外,还应让学生知道宋词中出现大量的栏杆意象并不是偶然的,而是跟我国古代登高的传统和宋朝国势的日趋衰微、社会的日趋保守使人们不能、不愿甚至不敢充分张扬自己的个性,反而必须时时压抑住内心的冲动有关,倚栏、凭栏、拍栏正是满足了人们这种发泄感情、宣泄压抑的需要。再回到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体会作者胸中那股说不出来的抑郁苦闷之气,借拍打栏杆来发泄的心情以及空有恢复中原的雄心壮志而不被统治者所赏识无处施展抱负的急切悲愤情态,就不难理解了。
        四、语言互文性
        语言互文性是指需要解读的文本和其他文本由于受当时文风或作者经历的影响在语言风格上存在互文性关系。为了透彻理解和品味这种语言风格的审美特质,就有必要对这种语言风格进行适当介绍,并参照同时期同类语言风格的文本或不同时期相近语言风格的文本,把握它们的不同,体味它们的妙处。
        比如解读温庭筠的《菩萨蛮》,就不能不涉及花间词、花间词派,它们的语言风格以及
同宋婉约词的渊源与流变。花间词源于《花间集》而得名,受晚唐五代时期特定的时代、地域等因素的影响应运而生,词风香软、旖旎,落笔多在闺房,以堆砌华美艳丽的词藻来描摹妇女的体态、服饰、情状,以此来抒发离情别恨、闺怨春愁等,代表词人有温庭筠、韦庄。另外,花间词又是宋词婉约派的源流,婉约即宛转含蓄之意,北宋词人如秦观、柳永、李清照等人,继承了花间词风,沿袭了其宛转柔美的特点,同时去其浮艳增其雅致,在形式上更加蕴藉清雅,语言上更加秀丽清新,音律上更加和谐灵动,情思上更加婉转动人。虽说在内容上有了开拓,在笔法上也更加圆熟,并且各具风致,自成一格,然大体亦未能摆脱花间词宛转柔美的风格,延续了花间词的发展轨迹。温庭筠的《菩萨蛮》正是花间词风影响下的产物,也是花间词的代表性作品,所以在语言上摆脱不了绮丽香艳、婉约柔媚的风格。
        五、原型互文性
        原型互文性是指一些文本在原型上与其他文本存在互文性关系。原型互文性一般存在于叙事性文本当中,它的存在一方面由于作者主观取向的不同而使文本呈现不同的面目和版本,从而使故事丰富多彩、寓意十足,另一方面也由于原型本身的限制而使众多呈现的面目主题共性多元,解读的空间稳定而开放。
        比如白居易的《长恨歌》,洪升的《长生殿》,白朴的《秋夜梧桐雨》,北宋时乐史的《杨太真外传》,陈鸿的《长恨歌传》等在原型上就存在互文性,它们共同的故事原型是唐明皇与杨贵妃的故事。所以,在解读白居易的《长恨歌》时就有必要结合这些互文本进行深入细致分析,比较异同,突出特,把握《长恨歌》的独特审美特性。首先从文体上讲,《长恨歌》是叙事诗,其他的则是戏剧、传奇、散文等。其次从主题上讲,乐史的《杨太真外传》侧重于同情、赞誉杨玉环、李隆基生死不渝的爱情;陈鸿的《长恨歌传》偏于揭露、讽刺杨玉环、李隆基耽于享乐,荒误朝事;白朴的《秋夜梧桐雨》则重在揭示深刻沉痛的人生变幻、物是人非的题旨;而白居易的《长恨歌》则侧重于长恨,叙述李杨的爱情悲剧。所以要深入解读《长恨歌》,就得通过比较抓住它独特性的东西,即文本的个性进行分析阐释。
        责任编辑 黄日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