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围城》中的女性悲剧
对外汉语 爱情悲剧王奕
  《围城》是钱钟书唯一一部长篇小说,也是钱钟书最成功的文学创作。小说的故事是从主人公方鸿渐于1937年乘船回国开始,主要讲述方鸿渐回国后经历事业上的一波三折,和在爱情方面与几个女人的情感纠葛。作者用幽默辛辣的讽刺,细致入微的人物刻画,活画了30年代“中国某一部分社会、某一类人物”的辛酸人生。
这本书涵盖了太多意义和丰富知识。《围城》象征着方鸿渐的人生观,实际上也代表作者自己的。也正因为如此,长期以来关于《围城》的人物分析都是集中在主人公方鸿渐身上。小说成功地塑造了方鸿渐这位具有丰富喜剧表象的悲剧主体,可是小说中出现的不同的女性形象也并不是简单的点缀和陪衬,她们大多也是作者讽刺的对象,似乎除了唐小,似乎都不是什么好女人。这些女性在钱钟书细致入微的刻画中像极了跳梁小丑,对她们的嘲讽让人们忽略了她们身上的悲剧彩,但钱钟书在讽刺这些女性时也为她们的悲剧命运发出无奈的叹息。围城是一个悲观人生的象征,在城里徘徊的不仅仅是方鸿渐一个人,《围城》里的女人们也是在城里城外的矛盾中挣扎,她们的悲剧命运同样值得同情。
    小说里的女性几乎都是知识分子,但她们各不相同的出身和经历,也成就了她们千差万别的性格特征,鲍小的无情与放浪,苏文纨的虚荣与媚俗,孙柔嘉的狡猾与心计,唐晓芙的纯真与幻想。但是对于她们悲剧命运起着决定意义的还有一个统一的大环境,这就是20世纪30年代末期混乱矛盾的时中国。这时的中国处于战争的水深火热之中。与此同时,中国文化正统受到西方文化的侵蚀,儒家道德体系崩塌,女性解放的思想开始出现,但这种意识并不够彻底,中国传统伦理道德和封建体制的遗留还在继续迫害着女性。书中的女性们学习了中西文化,她们追求人格价值和理想生活,而她们却无法摆脱旧有的宗法制度,无法摆脱颠沛流离的动荡时世,也无从解放自己的迷惘情绪。这样的大环境就注定了她们的悲剧命运。
    鲍小这个人物只在小说第一章出现,却对方鸿渐的命运起到关键性作用,她是间接导致方鸿渐和唐晓芙的爱情失败的原因。她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虽然家中有欧洲人的血统,也摆脱不了中国人男尊女卑的观念的影响。她没有自由,由于是长女,必须充当廉价的劳役,被父母使唤,所以走出这样困境的人生成为她的梦想。虽然她本身年轻貌美,但她却宁愿嫁给一个大她12岁的人,“一个半秃顶,戴大眼镜的黑胖子”,以此过上优渥的生活。鲍小寻到了自己的出路,却陷入另一个困境。她的未婚夫能够给她金钱却不能给她爱情,她了解贫穷的艰辛,她需要未婚夫提供的优越生活条件,所以她放弃了一般少女对爱情的追
求。然而在心底她又渴望自由,所以只在性上寻求解脱。在放浪形骸的背后,冷漠无情的面具下面藏着她深深的痛楚。文中把鲍小比喻成保质期短暂的“熟肉”,喻示着她短暂青春过后的悲凉结局。
    苏文纨也是方鸿渐的爱慕者之一,她的身份和学识远在方鸿渐之上,她向方鸿渐抛出橄榄枝却并没有得到她希望的爱情。方鸿渐也认为苏文纨是大家闺秀,但却一直把苏文纨把当作填补空虚的工具。在鲍小下船之后,方鸿渐到苏文纨那寻求温存与慰籍。一是对自身条件的过分自满,二是方鸿渐对她爱情的错误暗示,这是造成她爱情悲剧的原因。最后,在苏文纨得知方鸿渐爱的是唐晓芙时彻底绝望,意气用事地嫁给自己原本十分厌恶的“四喜丸子”曹元朗。苏文纨虽然渴望被爱,又有海外留学的经历,但是这并未改变扎根于她意识深处向父权妥协的奴性,她依然视男性为女性的归宿,她的自我解放意识,依然是麻木不仁的。 另一方面,在苏文纨身边的男性也注重男权为尊。苏文纨十分骄傲,高高在上,这违背了男权的驾驭观念。即使是方鸿渐留学西方多年,也对于女人接受高等教育心存排斥。赵辛楣,虽然对苏文纨的爱忠贞不渝,但却不能对苏文纨俯首称臣。 苏文纨没有得到自己渴望的爱情,就只能嫁给曹元朗去满足自己的虚荣,她的悲剧是自身性格和男权意识的正面冲突的体现。
    孙柔嘉是《围城》里最精彩最完整的女性,文中从语言、表情、行为,都不乏对她的细腻
刻画。正是通过这些描写大家都发现孙柔嘉是心机深重,自私狭隘的庸俗女人,但孙柔嘉的悲剧同时也是那个时代普通知识女性的悲剧。孙柔嘉非常很现实,把自己嫁出去作为人生的目标和事业,然而她必须自己努力。她在去往三闾大学的路上遇见了一贯怜香惜玉的方鸿渐,便开始了为得到自己向往的爱情而布置的圈套。终于孙柔嘉的处心积虑没有白费,她成功的得到了她心仪的男人方鸿渐。方鸿渐跳进了她的圈套,但这些圈套同时也套住了孙柔嘉。孙柔嘉达到了她的人生目标,却拉开悲剧婚姻的开始,在进入围城之后才发现,这原本也不过是另外一个困境。她企图控制方鸿渐来掌握自己的生活,但方鸿渐却不愿被她驾驭。孙柔嘉在围城内外的徘徊与挣扎正是她自身的悲剧命运的体现,同时是对当时普通女性知识分子的无力挣脱命运的枷锁的一种标示。
而唐晓芙显然是不同的,她是在《围城》里众多被讽刺的女性中是最完美的一个形象。就是这样的一个女性形象,也逃不掉命运的哀叹,她在没有打算和方鸿渐恋爱的时候爱上了方鸿渐,而这次爱情和她心中理想的纯洁的爱情相差甚远。由于方鸿渐过去丰富的情感经历,他们的爱情破碎了。这粉碎的不仅仅是方鸿渐的梦,对于唐晓芙来说,她纯洁的少女情怀也留下了伤痕。唐晓芙在书中的淡出代表着完美难以存在于现实的悲剧。
书中除了这几位典型的女性形象还有很多其他女性,她们都一样生活在这个封建的父权社会中,她们的情感和生活都收到压抑和控制。因此她们只能把自己局限在婚姻里,倚靠自己的丈夫,把丈夫当作自己的职业。她们游走在围城中,企图反抗女性的命运,但却无法拜托命运的牢笼。她们身上体现的不仅仅是爱情婚姻上的困境,更是她们自身无法摆脱时代环境操控而无奈妥协的悲剧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