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卷第2期 宁波教育学院学报2018 年 4 月JOURNALOFNINGBOINSTITUTEOFEDUCATION Vol.20 N o.2 Apr.2018
毕飞宇《雨天的棉花糖》的叙事
越雪君
(辽宁大学文学院,辽宁沈阳110136)
摘要:毕飞宇《雨天的棉花糖》具有独特而鲜明的叙事特。在叙事视角方面,小说的第一人称限知视角常常有向 第三人称全知视角转换的现象。在叙事时间方面,尽管小说显现出时间的倒错、颠倒、跳跃的景象,但其张弛有度的叙述 并不会使读者产生晦涩感与理解障碍。在叙事语言方面,毕飞宇创造出极具思辨性、哲理性、诗性的叙事语言,增加了文 本的可读性与观赏性。
雨天的故事关键词:毕飞宇;雨天的棉花糖;叙事视角;叙事时间;叙事语言
中图分类号:I207.4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2560(2018)02-0056-03
晚生代小说家毕飞宇于20世纪90年代登上文坛,其代表作品有《哺乳期的女人》《青衣》《推拿》《玉米》等。毕飞宇的创作实践既实现了对80年代先锋小说形式经验的承续,又在此基础上,以他踏实 与稳重
的写作态度将对人的生存境况的剖析达到了毋庸置疑的深度。本文选取了毕飞宇于1994年发 表的中篇小说《雨天的棉花糖》,并试从叙事视角、叙事时间与叙事语言三个维度对小说进行深入探 析,以获得更为全面深刻的文本认识与阅读体悟。
_、限知视角与全知视角的流动交错
“叙事视角”指的是叙述者或人物从什么角度展开故事,用“谁”的眼光去观察世界,即“一部作品,或一个文本,看世界的特殊眼光和角度”。[1]毕飞宇始终未曾放弃对小说艺术的潜心探索,尤其是在叙 事视角层面,他敢于且善于探求叙事视角的多种可能性。因而,我们有必要精读文本,细致深入地考察 毕飞宇小说中叙事视角的多变性。
“1994年,毕飞宇在《青年文学》上发表了中篇小说《雨天的棉花糖》。这部作品也是颇为独特和圆 熟的。个体生命与社会意识的紧张关系在小说中有着撼人心魄的表现。”[2]毕飞宇在写作《雨天的棉花 糖》时,因手稿始终未能达到自己的预期效果,最终“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决定把小说的人称 由‘他’换成‘我’”。[3]这个“爆炸性”的决定必然是充满刺激性与挑战性的,但作家只有在作品中到适 宜的视角,才能较为成功地展现故事的功能、自我的审美趣味和智性的精神指向。在《雨天的棉花糖》中,小说的叙事视角虽在表层上采用了第一人称的限知视角,然而第一人称的限知视角常常有向第三 人称全知视角转换的现象。小说在一开篇采用的便是第一人称“我”的限知视角,“我”作为故事中的一 个人物,
并承担了叙事者的角。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缩短了读者与事件、人物之间的距离,能够使读 者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现场感与真实感。“我”亲眼见证了红豆“如花似玉”的童年、备受羞辱的青春期 与精神防线全面崩溃的死亡,并表达出对红豆悲剧人生的真切情感与对无常命运的慨叹。
然而,第一人称的限知视角并非从头至尾掌控着整个叙事文本,毕飞宇独出心裁地实现了第一人 称有限视角向全知视角的转变。热奈特在《叙事话语》中将这种“视角越界”称为“赘叙”,“即提供的信 息量比所采用的视角模式原则上许可的要多。它既可表现为在外视角模式中透视某个人物的内心想 法;也可表现为在内视角模式中,由聚焦人物透视其他人物的内心活动或者观察自己不在场的某个场 景。这是名副其实的视角越界”。[4]在《雨天的棉花糖》中,红豆父亲对朝鲜战争的赞颂与渴求英勇献身 的记忆、红豆在坑道内的痛苦经历等叙事内容都是在全知视角的设置下才可完成的。文本中对红豆参 军经历的叙述尽管存在着红豆对“我”详细追叙的可能,但是那些极度细致的心理感受与隐秘的内心 想法是不在场的“我”无法想象的。
收稿日期:2017-10-23
作者简介:赵雪君(1992-),女,辽宁沈阳人,硕士生,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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