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而不尽的柔情———试析徐志摩诗歌《山中》
作者:朱慧妍,黄德志
4月12日是什么节日来源:《名作欣赏·评论版》 2018年第5期
    摘要:《山中》是徐志摩后期诗歌的代表作,该诗通过一系列的想象、描写和抒情,表达出作者徐志摩对昔日恋人今日好友林徽因的无限思念与怜爱之情,将情感在“静”中自然流露,感情深沉而内敛,读来令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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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词:徐志摩林徽因爱情
人事仲裁    1931年4月30日,徐志摩的《山中》一诗发表于《诗刊》第二期。这是一首以四行节(quatrain)为特征的英国民谣体(Englishballad)体裁的抒情诗歌,全诗的韵脚为“abab”,后被收录进《猛虎集》。此诗是作者徐志摩为病中的好友林徽因而作。在赏析此诗之前,我们先来介绍一下作者创作此诗时的心境。
    《山中》写于徐志摩生命的最后一年,是写给林徽因的。当时作为梁思成妻子的林徽因在香山疗养肺病,徐志摩去探望她,看到了昔日的恋人憔悴不堪的病容。回到寓所后,在月笼罩的一片深夜的
静谧之中,徐志摩写下了这首情感真挚的诗篇来表达自己对曾经的恋人如今的好友的一种高于友情又异于爱情的细腻情怀。
    但是为何单单以《山中》为题,在这首小诗背后是一种何等的“山”中情呢?
    一、《山中》山的情愫寓意养生名言
    首先,“山中”二字,让人很自然地想到作者写作对象林徽因所疗养的香山。暗示了自己心上记挂之人的所处地点,但作者又不敢冒昧而直白地以“香山”为题,一是出于当时自己与林徽因、梁思成之间别样的友情,感情虽仍要表达流露,但不能一味狂热抒发,否则显得唐突而浅显。这种情感不同于《再别康桥》中对于自己身处母校时的热烈依恋,而是更多的在内敛含蓄中蕴有的一种执着深情,是一种似露非露、似隔非隔的深情。二是作者徐志摩自身的婚姻状况也遇到危机。当时徐志摩定居于上海,因为他的第二任妻子陆小曼不愿意搬到北平,所以徐志摩不得不在北平三所学校任教,在上海、北平之间来回奔波,以供陆小曼平日里奢靡生活的开销。这样疲累地两地奔波,也让徐志摩对自己的婚姻爱情产生了深深的失望。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他对林徽因的情感也在自己和陆小曼婚姻失败中沉积得愈加浓烈。但是人已中年的徐志摩的这份情感,已褪去了少年时的冲动热切,而是出于一种经历情事坎坷后对于自己心中理想完美女性的尊重与关心。而“山中”的朦胧感与彼此的距离也带有一种半现半隐、隔而不隔之感。全诗后面紧紧围绕着“山”中的“静”来抒情达意。
    二、《山中》的情感流露
    第一小段,作者没有直接开门见山地从诗题中的“山”字写起,而是以自己此时所处的庭院落笔。以当时现实环境庭院的静和庭外市谣的闹,对比衬托,为的是显示出诗人此时松下望月的美好心情,并不会因为庭外市集的热闹,而打破此刻的心境,作者听任这样的“闹”,反而是为了享受更加自然真切的“静”。闹中的静才更有深意,更能达到“静”的本质。虽然庭院的这点小“静”比不上山中自然到深处的“静”,但是却能显示出诗人内心的大“静”。一地松影,恰恰是月光照耀的结果,也是在照应后句的当头月好,表现出深夜时分月的圆亮。而此刻月的圆亮又何尝不是诗人内心情感的圆亮?“围抱”和“织”这几个字带有拟人的手法,动感画面美跃然纸上,与开头的静结合,形成完满的构设,一种岁月静好的柔情荡漾在文字之间。
    作者所勾画的庭院的整体感官效果和诗歌里的“山中”是一脉相承的,整体的构架最终也是为了浑然一体的情感抒发而服务的。
羊肉的功效    在第二段中,在纯粹的想象之中,作者自问自答,山中夜景应该是与庭院里一样,有月、松,也有静,但是山中的静却是更为深厚,更为庞大。虽然处在不同的地方,但是作者和自己昔日的恋人如今的好友都享受着同样时间下同样的环境氛围。可以想象,诗人此时自己看到的景,他心中爱慕的人也同样看得到,有一种“明月虽同人别离”之感,在这样的夜晚,此刻二人又同景相对,较之白日的热闹清晰,反而更能进一步地牵引出人内心暗含的情愫。
    整个第二段沿袭了第一段的景物和风格,在大体上没有偏离,又很自然地以作者自己的幻想过渡到山中,引出诗题《山中》。
    第三段诗人刚开始以用“我想”开头,一是直白地表达自己当时内心的真切想法:去攀月,去化风,去吹送,去浮动。而这些想法其实是“我”在庭院中所不能完成的,更多的也只是作者单方面的自我想象。这种手法在徐志摩的诗歌中,有较多的应用,例如名作《再别康桥》中提到的“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①。也是作者自己不能达成的一种想象。二是借“我想”来隐晦地表达在想象背后的思念与牵挂。诗人希望能把这种地点的距离缩短,渴望自己可以处在自己好友的身旁,哪怕只是以月亮、清风这种物象的形式。在诗中,作者想在“山中”浮动,其最终的目标也就是突出“山中”,既希望自己能把自然之美带给山中的好友,也想能借自然以一种不是贸然打扰的姿态把自己的情谊传达过去。虽未真实地见到,但作者的想象,也已经让我们在文字与情感的交缠之中感受到了清风浮动之声和风中松叶摇动之音。
    第四段也就是全诗最后一段,诗人承接上两段,表明自己去山中浮动的目的,即“吹下一针新碧”,轻柔地落在“你”窗前,但不扰安眠。也是诗人情感表达的极限,诗人自己对于“你”的相思之情在夜深时愈加浓烈,但是仍克制着自己,不敢轻易打扰到“你”的安眠,是一种对于“你”的无限怜惜与爱护。这种情感在平静中孕育着浓烈,但又不炽热到伤人,而是一种自我感性与理性的融合。这里有一部分情感克制的原因因为现在二人的关系与情感是恰到好处的,如果多一分,则会伤了彼此,少一分,则是对
自我的压抑;同时有一部分是现实理智的约束,如今二人都已各自有了家庭,不管如不如意,顺不顺心,都有着道德情理的规范。更何况,这么多年时光的冲刷,徐志摩与林徽因之间比起年少时的强烈爱恋与追求,现在更多的是经历世事后,彼此相互支持关怀的那份真情。
    整体情感上,在夜深月明,清风绿松的时候,尽管寓所外是市谣不断的,但是诗人内心平静而柔软,看着松影,赏着月光,开始怀念另一处,也就是诗中所说的“山中”。其实此处的“山中”,一是以“山中”代指林徽因住院疗养之地香山;二是作者徐志摩的情感寄托,借山中的朦胧幽静表现自己情感的深沉内敛。诗人在诗的最后也说想去“山中”浮动,去吹新碧落窗前,也就是想去陪伴着林徽因,带给她一种心灵上的美好幸福之感,想在她的生活中留下痕迹,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存在,但现实的情况,让他没有办法去陪在她身旁,同时作者又不忍去打扰到她现世安稳的生活,不忍去扰乱她的内心,可以说,这是一种矛盾又内心挣扎折磨的情感。一方面内心期盼守护,渴望被发现,想要表达自己对于昔日恋人如今好友林徽因的关怀与思念;另一方面又不想轻易打破彼此间恰到好处的“静”,不愿意把这种情感过分地强烈化,从而灼烧了彼此之间最后的默契与美好,所以更多的是把自己情感的激荡蕴含在自然流露之中。对于这一点,英国浪漫派的开山祖师华兹华斯就曾在《抒情歌谣集》第二版的《序言》②中认为一切好诗都是“强烈感情的自然流露”,并且这些好诗都是“源于宁静中回忆所得来的情思”。
    三、徐志摩对于林徽因的情感态度
说明文五年级    关于徐志摩对林徽因的情感态度,首先要回归到二人的相遇过程。1921年秋天,徐志摩在伦敦认识了才女林徽因,并与她交往甚密,二人很快情投意合,彼此欣赏。徐志摩自己也在《猛虎集·序》中写道:“整十年前我吹着一阵奇异的风,也许照着了什么奇异的月,从此起,我的思想就倾向于分行的抒写。”③“奇异的风”“奇异的月”在这里就是指的林徽因。包括徐志摩后来在《我所知道的康桥》中也写道:“我这一辈子就只那一春/说也可怜,算是不曾虚度/就只那一春,我的生活是自然的,是真愉快的!”④随着二人的进一步接触了解,当时已为人夫的徐志摩,对于林徽因的爱慕愈加浓烈,想与自己心中女神相恋相守的想法也愈加迫切。于是在1922年3月,当时已经结婚的徐志摩向自己的第一任妻子张幼仪提出离婚,认为他们不应该继续他认为的没有爱情、没有自由的婚姻生活了。1922年3月,徐志摩与张幼仪已经办好了离婚手续,可此时的林徽因也已随父林长民回国。在感情中她已然做出了选择,她没有去告别,只给徐志摩去了一封信:“志摩,我理解您对真正爱情幸福的追求,这原也无可厚非。我但恳求您理解我对幼仪悲苦的理解。她待您委实是好的,您说过这不是真正的爱情,但获得了这种真切的情分,志摩,您已经大大有福了……”很快,徐志摩也于同年10月回国,想要追随自己心中的爱人。但此时的林徽因与梁启超之子梁思成的婚事已是有了成言,徐志摩想与林徽因结秦晋之好的愿望自然落空。虽然事后徐志摩与京城名媛陆小曼(陆小曼当时还未与丈夫王赓离婚)相恋,陆小曼与王赓离婚半年后与徐志摩结婚,林徽因也遵从着梁、林两家长辈的安排嫁给了当时的建筑学家、建筑教育家梁思成,但是徐、林之间仍然保持着一种在当时世人看来并不是特别能理解的超友情的深厚情谊,并且这种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达到一种完满的状态。徐志摩在林徽因婚后依旧为她
写了不少诗歌,那首有名的诗《偶然》,就是徐志摩对林徽因感情的最好直白,一见倾心而又理智地各走各的方向,这是世俗所难理解的一种纯情。
    从多方面来总结,该诗充分地表现了徐志摩对林徽因的特殊爱情态度,既做到了作为朋友的关心与担忧,又有着超乎寻常爱情的对于心上人的怜惜,把自己心中的情在静中宣泄流淌。即使自己身受环境地域的限制,但是通过想象把自己的思念带到心上人的身旁,其真实地流露了作者在夜深的异地,对心爱之人的仰慕怀念而又不敢贸然打扰,只希望能默默陪伴的深情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