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诗经》中的“六义”,即是指“风、雅、颂”三种诗歌形式与“赋、比、兴”三种表现手法。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共收入自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大约五百
多年的诗歌三百零五篇。《诗经》共分风(160篇)、雅(105篇)、颂(4 0篇)三大部分。它们都得名于音乐。“风”的意义就是声调。古人所谓《秦风》、《魏风》、《郑风》,就如现在我们说陕西调、山西调、河南调、“雅”是正的意思。周代人把正声叫做雅乐,犹如清代人把昆腔叫做雅部,带有一种尊
崇的意味。大雅小雅可能是根据年代先后而分的。“颂”是用于宗庙祭的乐歌。 《诗经》
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它收集了从西周初期至春秋中叶大约500年间的
诗歌311篇。其中6篇为笙诗,只有标题,没有内容,现存305篇。先秦称为《诗》,或取其整数称《诗三百》。西汉时被尊为儒家经典,始称《诗经》,并沿用至今。
编集
一、《诗经》作品的搜集
《诗经》中的作品,从创作年代说,包括了上下五六百年;从产生地域上说,有的出于周天子的国都,有的出于各诸侯统治下的广大地区;从作者说,既有贵族的创作,更多民间的歌谣,那么,这些作品是如何汇集起来的呢?关于这个问题,古代主要有献诗说、采诗说两种说法。
关于献诗说,先秦古籍有一些记载可以证明周王朝有让公卿列士(也就是贵族官员和文人)献诗的制度,《诗经》中的一些作品也为这种说法提供了内证。公卿列士献诗的主要目的是运用诗歌进行讽谏或赞颂,表达对政治的评价。《大雅》、《小雅》、《国风》中的卿士大夫政治美刺诗可能就是通过这个途径搜集起来的。
关于采诗说,虽然先秦古籍中并没有明确记载,但是汉代学者认为周代是有采诗制度的。《汉书•食货志》载“孟春之月,居者将散,行人振木铎徇于路以采诗,献之太师,比其音律,以闻于天子”。《春秋公羊传》载“男年六十、女年五十无子者,官衣食之,使之民间求诗。乡移于邑,邑移于国,国以闻于天子。”我们根据一些相关的记载,也可以推断采诗制应该是存在的,《国风》《小雅》中的民歌应该是通过这种方式收集起来的。因为在古代言语不通、交通不便的情况下,只有通过官府大规模的、有目的的采集,《国风》、《小雅》中那些遍布黄河、长江流域的民歌才能够汇集到王廷中来。而采诗的目的是为了使王者不出牖户而知天下。
除了采诗得来的《国风》民歌、献诗得来的大小雅的政治颂美诗之外,《诗经》中还有很多燕飨、祭祀等仪式中用的乐歌,这些诗应该来源于周王朝的乐官(如太师)以及巫、史的创作。
关于《诗经》的编集,汉代有三种说法:
①行人采诗说。《汉书·艺文志》载:“古有采诗之官,王者所以观风俗,知得失,自考正也。”《诗经》305 篇的韵部系统和用韵规律和诗歌形式基本上是一致的,而它包括的时间长、地域广,在古代交通不便、语言互异的情况下,如果不是经过有目的的采集和整理,要产生这样一部诗歌总集是不可想象的。因而采诗说是可信的。
②孔子删诗说。《史记·孔子世家》载:“古者诗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唐代孔颖达、宋代朱熹、
明代朱彝尊、清代魏源等对此说均持怀疑态度。《诗经》大约成书于公元前
6世纪,此时孔子尚未出生;公元前544年吴公子季札至鲁国观乐,鲁乐工为他所奏的风诗次序与今本《诗经》基本相同,说明那时已有了一部《诗》,
此时孔子年仅8 岁。因此近代学者一般认为删诗说不可信。但根据《论语》中孔子所说:“吾自卫返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可知孔子确曾为《诗》正过乐。只不过至春秋后期新声兴起,古乐失传,《诗三百》便只
有歌诗流传下来,成为今之所见的诗歌总集。
3,献诗说。在周代的时候公卿列士献诗、陈诗,以颂美或讽刺,是有史籍考正的。当时因为天子为了“听政”和“考其俗尚之美恶”,而命诸侯百官献诗。
思想内容
《诗经》全面地展示了中国周代时期的社会生活,真实地反映了中国奴隶社会
从兴盛到衰败时期的历史面貌。其中有些诗,如《大雅》中的《生民》、《
公刘》、《绵》、《皇矣》、《大明》等,记载了后稷降生到武王伐纣,是周部族起源、发展和立国的历史叙事诗。
有些诗,如《魏风·硕鼠》、《魏风·伐檀》等,以冷嘲热讽的笔调形象地揭示出奴隶主贪婪成性、不劳而获的寄生本性,唱出了人民反抗的呼声和对理
想生活的向往,显示了奴隶制崩溃时期奴隶们的觉醒。有些诗,如《小雅·何草不黄》、《豳风·东山》、《唐风·鸨羽》、《小雅·采薇》等写征夫思家恋土和对战争的哀怨;《王风·君子于役》、《卫风·伯兮》等表现了思妇对征人
的怀念。它们从不同的角度反映了西周时期不合理的兵役制度和战争徭役给人
民带来的无穷痛苦和灾难。有些诗,如《周南·芣苢》完整地刻画了妇女们采
集车前子的劳动过程;《豳风·七月》记叙了奴隶一年四季的劳动生活;《小雅·无羊》反映了奴隶们的牧羊生活。
还有不少诗表现了青年男女的爱情生活,如《秦风·兼葭》表现了男女之间如梦的追求;《郑风·溱洧》、《邶风·静女》表现了男女之间戏谑的欢会;《王风·采葛》表现了男女之间痛苦的相思;《卫风·木瓜》、《召南·摽有梅
》表现了男女之间的相互馈赠;《鄘风·柏舟》、《郑风·将仲子》则反映了家
长的干涉和社会舆论给青年男女带来的痛苦。另如《邶风·谷风》、《卫风·氓》还抒写了弃妇的哀怨,愤怒谴责了男子的忘恩负义,反映了阶级社会中广大妇
女的悲惨命运。
《诗经》所收集的诗,都是可以配乐歌唱的。根据音乐及诗歌形式、内容、语言的不同,《诗经》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
风是带有地方彩的音乐,包括十五“国风”,即十五个地方的民间歌谣。“国风”保存了大量劳动人民的
口头创作,具有浓厚的民歌特。这部分诗歌的内容具有鲜明的现实主义特,反映了当时人民的生活处境及思想意识、审美观念,表达了他们对社会生活的真实感受和深刻认识。“国风”的语言朴素、鲜明,富于形象性,多处,用双声、叠韵、叠字等,表达准确优美。形式上多是四言成句,隔句用韵,富有节奏感和音乐感。同时多处出现章节的复叠,有一唱三叹的艺术美感,是《诗经》的精华部分。
雅是周王朝直接统治区的音乐。颂有形容的意思,是宗庙祭祀用的舞曲。雅诗的内容多描写统治阶级的日常生活,常用在宴会歌舞中。颂诗的内容多是歌颂周王朝祖先的“功德”,常在祭祀宗庙时演出。稚诗和颂诗都是统治者在特定场合演出的
乐歌,但雅诗的篇幅较长,分章分节,句法整齐,流畅通顺,有些还偏重于抒情,加上比兴手法的,巧妙运用,有较强的形象性和感染力,颂诗具有极为浓厚的宗教文学彩,形式较为古板呆滞,诗歌语言也显得典雅沉重。雅诗分为“大雅”和“小雅”,颂许则分为“周颂”、“鲁颂”和“商颂”。
“赋”是直铺陈叙述。是最基本的表现手法。
赋,是与比兴并称的古代诗歌的基本手法。赋陈,一作铺陈。铺排,是铺陈、排比的简称。在篇幅较长的诗作中,铺陈与排比往往是结合在一起用的。铺排系将一连串内容紧密关联的景观物象、事态现象、人物形象和性格行为,按照一定的顺序组成一组结构基本相同、语气基本一致的句。
它既可以淋漓尽致地细腻铺写,又可以一气贯注、加强语势,还可以渲染某种环境、气氛和情绪。在赋体中,尤其是富丽华美的汉赋中,赋法被广泛地采用。汉乐府
和汉代某些五言诗也与汉赋互相影响,更将铺陈与排比相结合,相得益彰。
(一)景观物象的铺排。即通过多侧面地描绘景观物象,以渲染环境、气氛、情调。如汉代乐府诗《江南》(一题作《江甫弄》):“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
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这可能是一首武
帝时所采的《吴楚南歌诗》,是江南水乡渔家儿女与劳动相结合的情歌。诗中以“莲”谐“怜”(怜爱,爱恋),又以“鱼”谐“女”(女郎、渔家姑娘)。后面四个铺排句,仅仅换动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词,却富有情韵地反映了男女青年在采莲劳动中互
相娘戏追逐的情态。
(二)事态现象的铺排。在叙事诗中常以排比的句式铺陈其事。如北朝民歌《木兰诗》中就有好几处着意铺排渲染.这位古代巾帼英雄代父从军的典型事迹。诗中铺写她在出征前“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出征中“朝辞爷娘去,喜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鸡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一作‘黑水’)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瞅瞅”;归来时“爷
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阀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装。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通
过这些铺排抒叙,有力地突现了花木兰保家卫国、居功不傲的劳动妇女的质朴本。读之,使人感到畅酣达意、痛快淋漓。
(三)人物形象、性格行为的铺排。叙事诗中还有对人物一服饰装扮、年龄、言谈举止、个性气质的铺排抒叙,有助于多角度地塑造完整的人物形象。
1.销写人物的服饰装扮。借此以显示人物的身分和外表。如汉代《陌上桑》中描
写秦罗敷的装束:“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湘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意在突
现罗敷的端庄和美貌。
2.铺写人物的年龄教养。借此以显示人物的成长过程。如《焦仲卿妻》中的刘兰芝:“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以突现兰芝的知书达理、聪明能干。
3.铺写人物的性格、行为。以此突出人物的鲜明个性特征,这在塑造人物形象中
是至关重要的。如关汉卿作自我画像的[ 南吕] 《一枝花·不伏老》(节录):“「黄钟尾」我是一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圈套)。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牡丹,借指出众的女),扳的是章台柳(的代称)。我也会吟诗,会篆榴(写古体字);会弹丝(弦乐),会品竹(管乐);我也会唱鸣鹤(《鸣鹤天》等曲调)、舞垂手(舞蹈名);会打围(围猎)、会激鞠(踢球);会围棋治双陆(类似下棋的博戏)。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口、痴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儿般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则除是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阴间)。天啊,那其间才不向烟花路儿上(指勾栏妓院)走。”这段曲子以铺排的手法突显作者玩世不恭、放
浪形骸的反常举止,寄寓着坚强不屈的反抗精神和执着于文艺事业的决心。
由此可见,铺排与含蓄恰好是完全不同风格的两种艺术手法。铺排的主要美学特征乃是淋漓尽致,畅酣达意。
比
赋比兴是我国三种传统的手法,比即喻,是其中最基本的手法,用得最为普遍。
一般说,用来作比的喻体事物总比被比的本体事物更加生动具体、鲜明浅近而为人们所知,便于人们联想和想象。
如李白的《宣州谢肌楼钱别校书叔云》:“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以
抽刀断水喻举杯销愁,真是贴切精当,妙语惊人。
又如蒋捷的《梅花引·荆溪阻雪》:“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状愁情之冷清孤独犹如夜雪家海.耐人品味。
如苏轼的《水调歌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将人生在
世悲欢离合的事理同自然界的自然现象及其规律相比,发人深省,给人启迪,使人旷达。
例如汉代无名氏的《古绝句四首》其三:“菟丝从长风,根茎无断绝。无情尚不离,有情安可脱?”(其意调:菟丝本是无情的草木,其根茎尚能相依不离;而人是有
情的,怎能轻别离呢?!)诗中先对无情的菟丝(一种蔓生的植物)作肯定,从而对本应有情的人却轻别离作否定。尽管人非草木,而今人却还不如草木!激愤之情以反喻出之,更见入木三分。
例如李煜的“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乌夜啼〉)即以两种状态与动作,博喻
愁绪纷乱、难以排遣。
再如贺铸的“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青玉案》),以博喻状“闲愁”漫无边际、纷乱杂沓、绵绵不绝。
徐再思的“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蟾宫曲·春情》),后三句博喻少女病态又似见其人,如摄其魂,惟妙惟肖。
博喻,有时用来摹状某种事物各个方面的情状,有时则专门用来摹状某种事物的某个方面的特征。恰当选用某种生动具体的事象来比况某种生活的哲理,会给人留下鲜明而深刻的印象。
例如曹操的名句:“老骥伏枥(马棚),志在千里;烈士(积极于建功立业的志士)暮年,壮心不已”(《龟虽寿》),就是将老马闲置马棚与志士处于暮年这两件事
情先后讲出,让人们自己去体会其间在道理上的相似之处。
又如汉代无名氏的《古歌》:“高田种小麦,终久不成稳。男儿在他乡,焉得不憔悴!”将小麦不宜种在高田,用以比况太不宜久居他乡,让读者体会两者在道理上
的相似之处。
兴
兴,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从特征上讲,有直接起兴、兴中含比两种情况;从使用上讲,有篇头起兴和兴起兴结两种形式。
1.兴中含比
兴中含比,即在“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的起兴句中也兼含有“以彼物比此物”的
诗经 采薇比喻在内。兴中含比,多用在诗篇的开头。用来起兴的物象本来与主题没有直接的关联,只是起触媒作用,也含有一定的渲染铺垫之意。但若与比一旦相结合,兴中含比,那就和本题直接挂上钩了。兴中含比,要比单纯地起兴或单纯地用比,则诗中意味倍增。兴中含比,以兴为主,比则从之。
兴中含比,常见于表示情爱、亲情、离别之类的诗作中,多从外界景观物象中触发联想。从兴中含比所取的兴象类型来看,有以动植物作比兴者,也有以非生物或自然现象作比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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