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庶出者性格与行为初探哥哥嫂嫂太爱我了怎么办
    众所周知,在《红楼梦》荣宁二府里,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位高权重的主子,有低微卑下的仆人,在这人中有一些人比较特殊,他们是府里的主子,却无法真正享受主子的尊重,他们就是家族里的庶出者。因为在封建礼教的传统中,有所谓的“妻妾不分则家室乱,嫡庶不分则宗族乱”的规矩,他们虽为主子,却因庶出的身份难以得到主子身份的认同,给心理形成了一个绕不开的结,而这个结可以说深深影响着他们的性格与行为。
    贾府四妹中就有两个是庶出,分别是探春和迎春。
    首先说说探春。纵观整本书,可以看出作者塑造她着实是花了一番功夫的。探春的第一次出场是通过林黛玉的眼睛来表现的,“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可见其人不俗,她的住所秋爽斋也与众不同,从布置到摆设都可以看到主人洒脱又高雅的文化品位。
    可以说在众妹中她有貌有才有品位,然而她是贾政和妾氏赵姨娘所生,为庶出,后者在别人眼里似乎极其重要。风有次对平儿说“只可惜他命薄,没托生在太太肚里,如今有一种
轻狂人,先打听姑娘是正出还是庶出,多有为庶出不要的,殊不知别说庶出,便是我们的丫头,比人家小还强呢?”可见作为庶出的小不要说家里的人如何看她,就是将来嫁人也是很难的。又比如抄检大观园的王保善家的,之所以敢对探春不敬,还不是“素日虽闻探春的名,那是为众人没眼力没胆量罢了,那里一个姑娘家就是这样,况且又是庶出,他敢怎样”,又是一个“庶出”惹的祸。而小厮兴儿讲的更为直白“三姑娘也是一位神道,可惜不是太太养的,‘老鸹窝里出凤凰’”,看得出奴才们哪会真正瞧得起庶出的主子呢。
    从贾府的掌权人王熙凤到下人们,都对她有庶出的偏见。聪明伶俐探春自然是明显感觉到的,因而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希望用自己的才识来得到尊重,处处强调自己主子的身份,实际上她的内心却是骨子里的自卑,性格异常敏感,生怕触动她那个最为脆弱的神经。应该说,探春活得可是相当的不容易,她所做的都是为了当然这也练就她为人处世的机灵。
    一方面,她极力撇开自己与生母赵姨娘和胞弟贾环的关系,这个原因有二,一层是按规矩她只能称呼正视王夫人为母亲,生身之母只是府中的的奴才,所以她不愿意与其为伍,以表明自己主子的身份。其二是其母的许多表现令府中上下所厌恶。在“辱亲女愚妾争嫌气”
那件事上就是很好的例证,赵姨娘的哥哥赵国基死了,赵姨娘想着当时是探春当家,想多要些银两,探春却坚持按照规矩循旧例发放因而导致了母女的口战。其实探春所在意的不是那区区几两银子,而是赵姨娘的行为举止给探春生活带来的影响,本来是庶出已经是有点抬不起头来,加上有一个整天搬弄是非,不受欢迎的母亲就越发觉得没面子了。丁是她斥责赵姨娘“昏愦”声称自己不知道什么“偏的庶的”,“只管认得老爷、太太”,这恰恰表明她深知“偏的庶的”,不与人人厌恶的姨娘和兄弟划清界限,就无法在贵族之家里有尊严的活下去。
    另一方面,则是对王夫人的极力讨好,因为王夫人是正室也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如果能够得到王夫人的欢心,对自己的地位自然是有好处的。比如贾赦要收贾母身边蛀得用的丫环鸳鸯做妾,老太太当时很生气,正巧王夫人在旁,盛怒的贾母就向她发起了脾气,“你们原来都是哄我的,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我,有好东西也要,有好人也要,剩了这么个丫头,见我待她好了,他们自然气不过,弄开了她,好摆弄我”。在当时,“王夫人忙站起来,不敢还一言,薛姨妈见连王夫人怪上,反不好劝说的了,李纨一听见鸳鸯的话,早带着妹们出去”。唯有探春为其解围,“这事与太太有什么相干,老太太想一想,也有大伯予要收屋子里的人,小婶子如何知道,便是知道,也推说不知道”,这句话说的在行在理,连
贾母都觉得错怪了王夫人,相信那时王夫人心里自然是对个名义上的女儿另眼相待了。
    宝玉曾同林黛玉说,探春“最是心理有算计的人”,这句话不假,从上面的一些例子都能看出探春的内心相当细腻却又过于敏感,同时有着相当浓厚的封建正统思想,这种心理的产生自然是和庶出有关。按照封建礼教,探春的母亲确实不是赵姨娘,而是王夫人,而她自己是小主子,赵姨娘的身份只是半奴半主,所以她必须靠近、孝敬嫡母,而与胡搅蛮缠、时出笑柄的生母划清界限才能立足。
    可以说探春是深知立足的要义,关心家族命运,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在管家期间实行改革,在自卑中走向自信,树立自己良好的形象,得到了上下的尊重。探春最后的命运比起众妹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嫁入外藩,远离亲人,可回头想想,她又有几个真正关心她的亲人昵?还不如逍遥在外,远离大观园的是是非非呢。
    迎春,也是一个庶出的小,她的母亲是贾赦的妾,早早的死去了,相比于三妹探春的要强,她是众人眼中的“懦小”,“戳一针也不知哎呦一声”的“二木头”。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性格与行为呢?这其实也和庶出也有相当大的关系。
    一方面相对于众妹她才能平平,既没有探春的理财之能,也没有惜春的绘画之才,对生活也缺少激情,似乎只是对下棋有点兴趣。比如在李纨组织诗社的时候,她就说:“我们又不大会诗,白起个号作什么?”,小说中出现的她读过的书也只有《太上感应篇》。另一方面,与其他人相比,她的见识也很平常,第七十九回,王熙凤将尤二骗入大观园,迎春、李纨等皆为风好意,唯有宝钗、黛玉“暗为二担心”可见她是没有什么敏锐的观察力,判断力的。
    她的父亲贾赦年纪虽大,却是个鬼,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的,名义上的母亲邢夫人也是不获贾母喜欢的长房媳妇,从来都没个笑脸。哥哥贾琏又是个喜欢在脂粉堆里混的人,也是难以依靠的。嫂嫂凤也是向着贾母和王夫人。就连邢夫人也抱怨道:“总是你那好哥哥好嫂子,一对儿赫赫扬扬,琏二爷风奶奶,两口子遮天盖日,竟共通这一个妹子,全不在意。”说白了,迎春就是个没人疼的孩子。
    基于上,她从来不与人发生冲突,一贯的息事宁人,一忍再忍,对世事也看得很淡,无欲无求,随遇而安,也从来不敢强出头,唯有此获取自己的平安无事。大观园的婆子们玩忽职守,夜间聚赌,贾母震怒要严令彻查时,迎春的乳母恰恰聚赌者的大头,她竟懦弱到
不能约束下人。在抄检大观园时,她的丫环司棋被搜出男人的物品和情书,将要面对被撵出园子的重处,司棋苦苦哀求迎春,指望迎春能够死保赦下她,可迎春只是含泪对司棋说:“我知道你干了什么大不是,我还十分说情留下,岂不连我也完了,你瞧入画也是儿年的人,怎么说去就去了, 自然不只你两个,想这园子凡大的都要去的呢。依我说,将来终有一散,不如你各人去罢。”而司棋走的时候,她命绣橘拿着绢包追出去,给她做个“想念”。从这个小细节可以看出她不是不想保司棋,而是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了,免得自己也在大观园里无法生存。
    迎春真的不是那么起眼,贾母八旬大寿庆典时,南安太王妃来拜寿,贾母只叫了钗黛与探春、湘云、宝琴去见客,邢夫人很是看不过眼,觉得老太太未免偏心太过,失了大房的体面,而迎春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后来的命运也是很悲惨的,父亲为了五千两银子,把她嫁给了中山狼孙绍祖。我们知道,那时的谈婚论嫁,要服从父母安排,毫无选择的余地,对于贾赦夫妇为迎春定的亲事,贾母并不满意,但也不肯出面干涉,叔父贾政深恶孙家,有过劝谏,婶母王夫人虽有同情却也无可奈何。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封建婚姻本身就不把妇女当人看,对于贵
族家庭要的就是门当户对,迎春的出嫁更是赤裸裸的买卖交易回来的。省亲时她带着她的怨愤、哀愁和不甘心哭诉道:“我不信我的命就那么不好,从小就没了娘,幸而过嫂子这边过了几年心净日子,如今偏有这个结果!”,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那个支离破碎的大家族里,谁还会去管一个庶出的女儿家呢,最后短短一年可怜的迎春就被折磨至死了……
    再来说说贾环,比起迎春探春这两个庶出的妹,他的境况可谓更惨一些,迎春、探春还由得和众妹平起平坐,得到祖母的疼爱,而贾环似乎和他的母亲赵姨娘一样,被人鄙视,贾家上上下下几乎没人把他当正经主子看。
    他的心里当然也有很深的庶出阴影,而他的性格与所作所为更是处处体现着。我们可以看到贾环第一次出场是在第二十回,当时贾环和莺儿、香菱等赶围棋做耍,贾环输了耍赖,还哭说“都欺负我不是太太养的。”这是他直接道出了庶出者内心的话,或许这件事上他是自己输了耍赖,可是我们可以试想一下,他是不是之前经历了不少因为不是太太养的而吃亏的事情呢?
    我们比较奇怪的发现,贾母对于孙女,并没有太多的嫡庶区别,基本上还能够同样对待,
要说有偏爱的话,要说有偏爱那也只是才能方面罢了。对待孙子宝玉和贾环却是两重天,把宝玉当成心头肉,而几乎没有看见贾母什么时候疼爱过贾环这个孙儿。就连贾政也是不怎么关心贾环,在他的眼里,贾环似乎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第二十三回有一段是这样描写的“贾政一举日,见宝玉站在跟前,神彩飘逸,秀夺人,看着贾环,人物委琐,举止荒疏,忽又想起贾珠,再看看,王夫人只有一个亲生的儿子,素爱如珍,自己的胡须将已苍白,因这几件上,把素日嫌恶处分宝玉之心不觉减了八九”,可见贾政不喜欢贾环一个是其外表,其二不是王夫人所生。按道理,都是自己的骨肉,可毕竟贾政满脑子的封建伦理道德观念,对待自己的正妻和小妾生的孩儿还是区别对待的。再加上他的文才也不好,第二十二回所作的灯谜不通,第七十八回奉命作《媳�词》,他做了一首五律“吊林四娘”亦是平平,平日里更是不受父亲待见了。可以说祖母、父亲的冷淡,兄弟姊妹的疏远,母亲不良的教唆,奴才丫环们的冷眼,让贾环一直生活在爱的缺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