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贤
人物
姚氏
英英
姚氏（引子）长流的细水汇成河，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诗）一树开花两样红，
儿女疼的是亲生。
前房一子我不爱，
媳妇更象眼中钉。
我，祝门姚氏。丈夫不幸去世，撇下前房一子，名子叫梦。老身我看见他就别
扭，娶了个媳妇，看着就更不顺眼了，见了她我就生气。只有我那亲生女儿，名
叫英英，生得伶俐，长得聪明，一会儿不见就想。唉，提起来呀，半晌没见了，
不知又跑到哪里玩去了！天到这般时候，媳妇把饭还没给端来，真把人能气死。
我不免把我丫头叫来问上一问。倘若那个把饭还没做好，先把她好打一
顿，消消气再说。英英快来，英英快来呀！
英英（活泼，愉快地上）来了，来了！
姚氏这都半天不着家了，把妈可想死了。你跑哪儿去了？
英英在厨房给我嫂嫂帮忙呢！
姚氏你这孩子，闲着没事儿，不会陪妈坐会儿，你给她帮得什么忙呢？
英英女孩儿家，帮我嫂嫂做一点活儿，有什么关系？
姚氏好了，好了。英英啊，你看什么时候了，那个，把饭还没给我端来，妈的肚子都饿瘪了，快去，叫她给我端饭来！
英英饭早已做好了，就等你老人家吃呢。（出门）嫂嫂快把饭端来。（故意地）咱妈的肚子已饿瘪了！
嫂嫂（内应）哎，来了！（忧郁地上）
（唱）给婆婆端来了面条一碗，
未进门吓得我胆战心寒。
纵然是言与行谨慎检点，
也难免被婆母辱骂一番。
英英嫂嫂，快将饭端上去吧。
嫂嫂妹妹，咱娘生气，如何是好？
英英不要紧，不要紧。（同进门）
嫂嫂母亲，请你用饭。
姚氏（气狠狠地）哼！把你的眼睁开看看，太阳一竿子高了，你都干了些什么？我把你……（欲打）
英英（拦住）母亲，吃饭的时候，不能生气，生了气，搁住食，对你老人家身体不好。姚氏嗯，还是英英疼妈。（转对嫂）端过来！（吃了一口）哼！看你做的这饭，少盐没醋的，一股泔水味，我真想把这饭泼到你脸上！（欲泼）
英英（急接碗）妈，不要生气，待女儿给你放点香油，再放点醋。
姚氏对！英英快去。
英英嫂嫂，咱们一同去。（拉嫂一同出门）
姚氏这孩子老是离不开那个。
[英英出门，停住不走。
嫂嫂妹妹快些去呀。
英英嫂嫂，饭好着呢，还放什么呀！我将这碗饭原样端上去，看咱娘是怎样说法。嫂嫂（着急地）妹妹莫要取笑，咱娘怪罪下来不是闹着玩的。
英英不要紧，不要紧！
（唱）这碗饭我原样仍然端上，
面对面试一试娘的心肠。
嫂嫂（唱）倘咱娘知此事气在心上，
怪下罪叫嫂嫂怎样承当？
英英嫂嫂不要害怕。（同进门）母亲你尝尝，看我调好了没有？
姚氏（未尝即赞不绝口地）看，英英调的这饭，刚一进门，我就闻着喷香喷香的。
英英（意在言外）母亲，不是女儿说大话，一样的饭，只要经儿手这么一端，那味气就香喷喷的了。
姚氏（尝了一口）哎哟，英英调的这饭，真是可口啊，吃一碗，还想吃八碗。哼，就不像那个做的，不吃就饱了。（转对嫂）你看什么呢？看我女儿哪儿不比你
强！把碗搁下去！（嫂上前接，姚又改了主意）你站着，叫我娃搁去！
英英（奚落地）看我能搁出一朵花来。（接碗放在一边）
姚氏过来，我问你，把院子扫净了没有？
嫂嫂扫净了。
[姚氏出门，英英和嫂嫂随出。
姚氏哼！，看你扫的这地，斜一道，横一道，好像给灶王爷画胡子呢。我把你……
（欲打）
英英（急拦）莫要打，莫要打。拿扫帚来，待女儿扫个样儿，明天叫我嫂嫂照样来扫就是了。
姚氏去，叫我闺女扫个样子看……往这里站！（进门坐）
英英嫂嫂扫的这么干净，还扫个什么呢？原样给娘看看，看咱娘又是怎样的说法。嫂嫂妹妹呀！
（唱）你不扫咱的娘若再知道，
她岂肯今日里把我轻饶。
英英（唱）这院子光溜溜何用再扫，
放宽心请咱娘仔细来瞧。
嫂嫂咱娘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英英不碍事，不碍事。有妹妹我呢。（同进门）母亲，女儿将院子扫干净了，请你老人家出去看看，到底扫净了没有？
[三人一同出门。
姚氏哎哟，我闺女扫的这地，白光白光的，晾凉粉都沾不上土。
[嫂看妹，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
姚氏看，你还笑呢！笑你的才呢，还是笑你的德呢？我问你，把鞋底子纳好了没有？嫂嫂纳好了。
姚氏快取出来，叫我看看。
英英嫂嫂，走，咱俩一同去取。（欲走）
姚氏这闺女哟！你跟她干什么去？
英英我要陪嫂嫂一同去嘛。（拉嫂）嫂嫂，走。（同下）
姚氏（无奈地）唉！真是个傻闺女，跟那个，成了拆不散的一对啦！
（唱）英英我儿年纪小太淘气，
我讨厌那她偏不离。
整日间和嫂嫂同来同去，
看在眼气在心令人着急。
[姚氏进门，坐。英英和嫂嫂同上。
嫂嫂（唱）从卧房取来了鞋底一个，
英英（唱）真佩服嫂嫂你做的好活。
嫂嫂（唱）我只怕咱的娘挑剔于我，
英英（唱）这一回管保她不说什么。
嫂嫂母亲，请看。
姚氏拿来，待我看来。（发火）这就是你纳的鞋底子？胡扎乱戳，好象给老驴钉掌，象啥样子？（把鞋底险些点在嫂嫂的脸上）唉！你呀！
英英（急将鞋底接过）拿来，叫儿看一下。哎，母亲，这是儿纳的那一只，我嫂嫂拿错了。
姚氏（意外地）啊！拿错了！拿过来，叫妈另看一下。妈这两天火气大，眼睛雾腾腾的，看不清楚。（故意细看）噢！当真是我娃做的活儿，你看这针脚儿，横是行，
竖是趟的，做得是真好，到底不象那个做的。快，搁下去！
英英（将底子接过，放在一边）母亲，你的心真偏！
姚氏傻闺女！妈的心对着呢，你怎么说偏着呢？
英英同是一碗饭，我嫂嫂端着来，你说少盐没醋的，一股子泔水味儿。我原样端着来，你说喷香喷香的。
姚氏（窘）你没调？
英英我连厨房都没进。同是一个地，我嫂嫂扫下的，你说给灶王爷画胡子呢。我没动一扫帚，你说是白光白光的，都能晾凉粉儿。
姚氏（急）你没扫？
英英我连半扫帚也没扫。同是一个鞋底子，我嫂嫂纳的，你说是胡纳乱戳，象给老驴钉掌。我说是我纳的，你就说：横是行，竖是趟的。你的心还不偏吗？
姚氏（无言答对）唉！你……
英英我怎么了？
姚氏你，你这个傻闺女……
英英母亲，我说个故事你听着：有一个老婆婆，爱自己的女儿，不爱媳妇，媳妇带了个香包，她说是臭的。女儿放了个屁，她说是香的。我看你和那个老婆婆一模
一样，一点都不差。
姚氏（老羞成怒）唉！你这个缺心眼的孩子呀，说了半天，你是胳膊肘往外拐，圈着妈上套哩！（看嫂站在旁边，迁怒于人地）噢，英英，我问你，方才这话是你自
己心里想的？还是这个教给你的？
英英不是的，不是的，是我和妈取笑呢，不是我嫂嫂教的。
姚氏不是她才怪咧，（怒对嫂），还不给我跪下！
嫂嫂妹妹，妹妹，你……
英英不要紧，有我呢！母亲，这是我的不是，与我嫂嫂无干。
姚氏你过去，唉！你这个！
哥哥嫂嫂太爱我了怎么办
英英（焦急地）这一下闯下祸了，这可怎么办呀？
姚氏（唱）骂声太胆大，
气得老身咬银牙。
十五，十六把你订，
十七，十八娶到家。
聘礼花了几十吊，
请客费银八两八。
娶来的媳妇买来的马，
竟敢不孝我老人家。
怒冲冲执鞭将你打，
谁叫你挑唆小姑欺负咱！
英英（拦住）母亲，你不要打我嫂嫂，等我把哥哥叫来，拉到他的房内，结结实实打上一顿，给母亲出气就是了。
姚氏哼！山里老鸹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哥哥还舍得打你嫂嫂！
英英你放心，今天一定叫他打。
姚氏还是我打，出出气。
英英你打不得，你要是一打呀，外边知道的，说你婆媳不和睦，不知道的，说我当小姑的不贤惠，从中挑唆。老虎不出门，恶名在外，可就把女儿的终身给耽搁了。
母亲，你执意要打，不如就打女儿吧。
姚氏唉！我闺女说得也是。就由着你！快去，把你哥哥叫来！
英英你可不要偷着打，偷着拧呀。
姚氏你叫去，我不打不拧。
英英（边出门边回视）哥哥，快！
哥哥（上唱）正读书忽听得妹妹唤我，
问一声因何事喊叫哥哥？
英英（唱）咱的娘和我嫂吵吵嚷嚷，
我叫你把嫂嫂拉回卧房。
哥哥（惊奇地）你嫂嫂怎敢和母亲吵嚷起来？
英英哥哥，你不晓得，我嫂嫂本来就没不是，只因我说了娘几句，咱娘就豆角儿拉到瓜架上，怪罪起我嫂嫂来了，又是骂，又要打，我着急了，才把你叫来。
哥哥哎呀呀！这却如何是好？
英英你把我嫂嫂拉回卧房，就这样地打，打，打一顿，给咱娘出出气，不就完啦。哥哥我的好妹妹！你怎么给哥哥出难题啊？想你那嫂嫂并无过错，叫哥哥如何的打法？
英英哎，谁叫你真打呢？哥哥你附耳来……
哥哥（喜）好计，好计，为兄照办。（抬步欲进门）
英英（一把拉住哥哥）回来，回来。哥哥你平日见了我嫂嫂，总是客客气气，今日你可万万不能叫咱娘看出漏洞来。
哥哥为兄晓得。（又转身欲进）
英英（拉回哥哥）哥哥，哥哥，你平日好象个棉花团团，蜂糖罐罐，从来没横眉竖眼地生过气。今日你先生个气，叫妹妹我看看像不像。
哥哥你走开！难道为兄……
英英嗯，我就不信哥哥会生气。
哥哥不信，你看，生气就是这么个样子……哎吁！
英英不行，不行，待我教导教导你。就是这么样（三小锣）哼哼哼，哎吁！
哥哥走走走，为兄记下了。（与英英同进门，边走边气虎虎地说）在哪里？在……（看嫂跪在地上）哼，哼，哼！你个，净惹母亲生气，你真吃了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