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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以来,上海以其在文化、经济上的特殊地位,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这种重视在许多文学作品中都有体现。在诸多表现上海的文学作品中,王安忆对上海民间社会的书写尤为引人注目。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王安忆就表现出了对上海的浓厚兴趣,从她早期写上海的作品《好婆与李同志》,到九十年代初的《长恨歌》,二十一世纪以来又创作了《富萍》等上海城市小说。这种对上海的兴趣,不仅与上海现代化大都市的特殊地位有关,也是出于她对生活的观察。王安忆大量书写上海,不仅仅是对精致繁华的上海的热爱,其深刻之处更在于作者通过这些书写,表现出对上海文化的强烈认同感,并借助对小人物日常生活的剖析和上海独特的文化意象的描写,勾勒出一幅上海的民俗风景画。
王安忆对上海的浓厚兴趣很大程度上与她在上海的生活有关。王安忆自小随父母来到上海,生活在位于上海市中心弄堂里的新派家庭。上海的一切,对王安忆来说都是熟悉又陌生的。民俗文化塑造着每一个创造和享受它的社会成员,无形中建构着每一个人的文化身份和文化心理,王安忆最初对上海的隔膜感和陌生感正是因为,上海民间社会中特明朗的文化习俗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自己与地道的上海人之
间。这种源于生
活的真实体验,引导着王安忆去探索凝聚力极强的上海民间文化,并最终以深厚的笔力将隐没在凡俗生活背后的上海民间文化,条分缕析地展现出来。
一、上海民间意象的书写
“意象最大的特点在于它是一种为表达某种意蕴而创作的形象。虽然某些意象在形态上也保留了对具体物象的描绘,但是其中所包蕴的丰富内涵却不是生活物象本身所具有的。”(王先霈、孙文宪,2014)即作家对具体物象的描写,蕴含着超越物象本身的内涵,在分析物象时,不能仅仅从物象本身来理解作者写作的意图,而是要试图分析意象本身更深层的含义,只有这样才能真正领悟到作家作品的思想感情。王安忆以上海为根底,想要表现的是平淡生活之外,更具普遍性的东西,她选取了诸多能称为上海民间文化标志的文化意象。
1.上海的弄堂
对上海弄堂的描写是王安忆笔下反映上海民间社会的重要表现形式。在她的大部分城市生活小说中都会有对弄堂的描写。弄堂就像是上海的背景,现实生活中的人情世态,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来来往往的世间众生,都是因为有了这个
王安忆小说中的上海民间书写
弄堂里□祝丰慧华中师范大学
[摘 要]对上海的文化书写是王安忆小说的显著特,通过上海的弄堂、棚户区、女性、异乡人等具有上海特的意象,建构出一个平庸与优雅共存的上海,反映了上海普通百姓所坚守的民俗文化和精神信仰。王安忆笔下的上海是世俗化和女性化结合的产物,重视对琐碎的日常生活的表现,对上海人生活状态的描写,彰显着王安忆独特的历史观,对人性的关怀以及对镌刻在生活底板上的民间文化的关注。[关键词]王安忆 上海文化 民间书写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3003(2021)06-0003-05
背景才有了立足之地。王安忆对上海的描写,很大一部分是通过对弄堂的刻画深入人心的。一条条弄堂虽然逼仄,但是蕴含着一种壮伟和民间文化的脉脉温情。
王安忆在《长恨歌》中,开篇就用了一节的篇幅把弄堂呈现在读者面前。在上海这个城市发生的点点滴滴,都被弄堂托住了。弄堂是形形的,千人千面,又万众一心。庄严的石库门弄堂,极具特的东区新式弄堂,严加防范的西区公寓弄堂,它们尽管形式多种多样,但在王安忆的眼中都具有动人的魅力,即“它们实在是极其美丽的景象”(王安忆,2008)。在弄堂里有承载着人间烟火的感动,满
是油垢的厨房窗台,横七竖八的晾衣竹竿,石卵路的贴心贴肉,是整个上海最能触摸到人情是非的地方。弄堂是孩子们游戏的天堂。《纪实与虚构》中孩子“她”渴望进入弄堂与同龄人玩耍,虽然矜持让“她”迟迟迈不开步伐,但是期待去弄堂里玩耍已经成为“她”的生活习惯。《桃之夭夭》中的郁晓秋在弄堂教其他孩子们体操,与外来的孩子结交,与他们做游戏。弄堂是上海女性成长的地方,每一条弄堂里都有王琦瑶这样的女孩子,她们躁动不安,迎头赶上时代的风潮。弄堂培养出了妹头这样精明能干,又带着几分强势的女性,也承载着富萍这样,不谙世事但向往更开阔世界的女子的梦。
弄堂是上海的精髓。如果缺少了对弄堂的描写,很难想象,王安忆想要塑造的有血有肉的上海将会以何种方式呈现出来。弄堂是真正与上海的民间文化、与上海人的生活习俗紧密相连的,它不仅是上海建筑上的标志,更是上海的地域文化,是上海人生活习惯的衍生场所。无论是从文化内涵,还是社会交际来看,弄堂是书写上海绕不过去的重要意象。只有把弄堂表现得淋漓尽致,才能把上海的民俗风情和文化内里展露出来。
2.上海的棚户区
上海是天堂和地狱的结合。王安忆不仅关注到上海繁华精致的表层,也开辟出了更深层的写作空间——上海棚户区。棚户区陈旧老式的楼房,逼仄拥挤的街道,空气中弥漫着菜叶腐烂的气味,共同构成了作家笔下上海民间社会的另一面。棚户区乃至与之类似的上海闸北的垃圾船、弄堂里的亭子间等,
都以一种相对暗淡的形象出现在作品中,它们的出现并不是单纯为了打破众人眼中上海光彩照人的形象,而是为了更好地把隐藏在繁华背后的更多普通民众的生活状态表现出来,并希望依托这种真诚的描写,让读者看到更多普通百姓顽强的生命力和与生活和解的民间智慧。
王安忆在她的作品中描写棚户区并不在少数,《富萍》是一部对棚户区有较为集中描写的作品。东家女儿名为陶雪萍的同学就生活在这样的棚户区,马路杂杂沓沓,沿街是板壁房子,居民的房屋与菜市场在一起,“满街弥漫着一股菜叶的腐味和鱼肉的腥臭味。”(王安忆,2018)在这里,人身上的衣服是花混合拼接出来的,孩子也是衣着褴褛。富萍来到闸北舅舅,一大片棚户紧密相连就像一张大网,密密匝匝,以最节约经济的空间,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口,人就像是大海捞针。这里的人生活得不富裕,但有人情味,富萍一路借着棚户区居民的热情引荐到了舅舅家。棚户里住着来自各地的住户,从事着各行各业的工作,为了生计日夜奔波。
此外,王安忆的笔触还伸向了与棚户区有共同生活内核的亭子间,《本次列车终点》里,陈信家有一双亭子间,这些房子像是鸽子笼,又像是口琴的格子,人们就在这样的房间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上海的棚户区,同样是上海的灵魂。这里生活的人,没有崇高的社会地位,也没有充足的经济实力,上海市区的保姆甚至都是他们眼中有身份的人。但是,这是上海百姓拼搏精神最真实的写照,棚户区被作家重视,根本原因不在于通过对比痛斥上海的两极分化,而在于棚户区内人们有滋有味的生活,勾勒出一个真正的有生活气息,能够容纳人生百态的上海。
3.上海的异乡人
受上海移民者身份的影响,王安忆对上海民间社会的书写,还重在表现在上海定居或旅居的异乡人的生存状态。对一个城市的观察,着眼于生活在其中形形的人,是一种很独特也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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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的视角。在王安忆的上海城市小说中,异乡人的身影随处可见,不仅承载着她个人生活的记忆,也糅合着对上海强大吸引力和包容性的见解,对异乡人的刻画,无疑能展现出他们从异乡带来的生存智慧,还能通过这类人在上海生活时面对的种种遭遇和契机,把老上海人坚守的民俗和文化心理再现出来。
王安忆早期的小说《好婆和李同志》中,李同志刚刚到来时,与上海格格不入,就像是穿了不合脚的鞋子那样别扭。格格不入的原因无疑是文化背景上的差异,造成了生活习俗上的不适应。而上海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它具有超强的包容性。不久李同志也变得重视衣食住行上的精致了。《本次列车终点》中的陈信,在他眼中,上海已经和他有了隔膜,十年的知青生活让他脱离了上海的生活,他已经成为事实上的异乡人。所以,我们完全可以以一个特殊的异乡人的眼光,来看待陈信的回归。拥挤的电车,逼仄的住房,亲人之间的疏离……这些回归之后的见闻,是具有典型性的。一个与上海有隔膜的异乡人眼中的上海,与陈信眼中的上海别无二致。可无论存在多少隔膜和心理上的疏远,真正在上
海生活过之后,各种差异都会被内心的认同感抹去,异乡人变成了上海人。《富萍》中身为保姆的奶奶,在上海待久了,也成了半个上海人,她口音变了,来到上海思乡病也好了,见识比一些年轻人都广。做活计只有她挑人家,没有人家挑她的。追随奶奶的富萍,在受到上海氛围熏陶之后,也变得少了些乡气,原本脸上的红,皮肤的皴,来上海后不久都消失不见了。她皮肤变白净了,心思也开阔了。《乡关处处》中的月娥,为了生计来到上海,成为保姆。在这里她见识了人情世故的复杂,也感受着人与人之间互相关怀带来的温暖,更获得了生活所需。上海是这些异乡人的容身之地。
异乡人因为种种原因聚集在上海,他们眼中的上海是对上海人眼中的上海的补充。上海可以让他们生存下去,也可以在时间的流逝中变成他们心灵的寄托,精神的皈依,他们在默默地接受着上海民间的种种好与坏,也把自己的文化携带进上海的世俗社会,丰富着其文化的质素。对异乡人的描写,无疑把上海在现代商业化发展中的优越性体现出来,承载着作家对上海民间文化强大凝聚力的赞美,也成了作家反思现代社会的重要手段。
二、上海民间书写的文化意蕴
不同意象的书写方式,是出于作家对生活的领悟,对写作的理解和变化。王安忆在这种变化之后,呈现出来的是一种“繁华落尽见真纯”的澄澈明净。上海不是神秘的,生活也不是虚幻的,尤其是民间社会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民众中的故事日日都在演绎。作品就是应该以其对生活的书写,成为照亮人
生的明灯。从重视感性的理想和对技巧的揣测,到以普通的市民人生和琐屑的日常生活为载体,力求将平凡庸常与深广的心灵世界相融合,发掘出宏大叙事遮蔽的现实底板,是王安忆对上海民间书写的演变趋势。
王安忆写上海柴米油盐的日常生活,写追求精致生活的女性,与她对上海的理解有密切关系。上海在王安忆眼中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意义,无论政策如何演变,经济如何发展,科技如何发达,她笔下的上海都是优雅的代名词,她更看重的是上海人热热闹闹又掺着些隔膜的生活,她喜欢的是上海女子不骄不躁,充满韧性的生活,她关心的是柴米油盐,弄堂小儿呼朋引伴的喧嚣声。王安忆对上海的不同见解,对上海形象的书写,隐含的是她积极的生活态度,对人的温情脉脉,对历史文化的由衷赞美。
1.独特历史观的烛照
对上海民间社会的多角度描写,呈现出来的是王安忆以日常生活与民俗文化为历史的独特历史观。她认为历史不是由事件连成的,相反历史是有触感的。它是日复一日、点点滴滴的生活的演变。王安忆认为,小说就是一种应该表现日常生活的艺术形式,这种生活就是最真实的民间社会的生存状态。王安忆时刻都注视着上海人的日常生活,她关注现实,绝少不切实际的幻想。这种对民间文化的书写方式,折射出来的是王安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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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特的历史观。她眼中的历史,不同于官方历史的宏大叙事和恢宏格局,上海的弄堂、棚户就是王安忆眼中最真实的历史,它们才是了解上海的过往及其最具普遍性和真实性的民俗文化的第一手资料。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留下的都是人们为了生活不断拼搏奋斗的印记。也只有放眼普罗大众的生活,才能真正把握一个人从生到死的生命史,一座城从旧到新的变迁史,一种文化从立到破的绵延史。如果不从具体的人、事、物以及民俗生活的轮廓谈起,却想要抓住上海的历史,探索其文化源流的延续,无疑是空中楼阁,水中明月,给人们呈现出来的不是具有实质触感的上海。
所以王安忆写上海就势必会选取她眼中上海历史的真正载体——民间社会与民俗文化入手。阡陌交错的弄堂,柴米油盐的生活,温婉坚韧的女性,这些毫不抽象的、可感可触的民间社会的意象才能于作家的娓娓道来中,展现时代变迁。历史的厚重感就是在这些惯常的民俗生活中积淀起来的。莫言曾评价过王安忆的创作,他认为王安忆是站在民间立场上写作的,这种观点或许也正是由于王安忆一直都通过细致地描写生活流的方式,来建构上海的历史。作家对日常气息笼罩下上海的描写不是慷慨激昂的,而是在一幅幅勤勉工作、家长里短、邻里嬉笑怒骂的民间社会图景中,让上海的历史重现在读者眼前。
2.对都市现代性的质疑与反思
王安忆写的上海,菜里细细撒上一层盐,鱼刺是一根一根剔出来的,弄堂的女子们是不吃味重的饭菜
的。它们的背后是文化的精髓,不粗犷、不做作,追求清朗和舒适。对生活在上海的普通百姓的描写最能体现王安忆对上海民俗文化的看法。通过异乡人对上海的适应,可见上海的民俗风气有着极强的同化能力,在上海氛围的影响下,人们当初的各种文化偏见会在生活中逐渐消失不见。这种消失不是城市的压力将人的棱角磨光滑的无奈,也不是曲意相迎的狡黠,而是因为这种包容性极强的民间文化和生活方式对人们有内在的吸引力,在王安忆看来,是这种独特的文化使人们不由自主地为之折服。从作家书写的这些上海的表象可以看出,王安忆对上海那种具有同化力、包容性的刚柔并济的都市文化充满了认同。上海较早地接触到西方文明,早在二十世纪初,上海就已经成了中国最前沿的城市。在这里,文化已经不单单是文化了,而是许多精神的混合体。来自西方的现代化的商业气氛,上海市民们在长期日常生活中逐渐形成的精明与自守,中国古朴的乡风民俗……在女子们劳作的薄汗味、胭脂水粉的香腻味中混合发酵,并在上海城市的上空不断蔓延,最终变成颠扑不破的上海文化。但是这种现代化的都市文明,真的是王安忆理想中的上海吗?
对上海民俗意象和民间社会的书写,更多的是对一种文化状态的追忆,以古观今,表现出她对当下浮躁的现代大都市的反思。作家笔下的上海,是理想中的上海。然而现在,弄堂的邻里们话家常的情景已经被楼房公寓的一扇扇门隔绝了;柴米油盐精致仔细的生活态度已经被上下班汽车的轰鸣声冲散了;踏实坚韧的风华姿态也已经不断地被金钱物化了。生活底板上的恬静和细致,透出现实生活真实的骨感,王安忆不断地在自己的作品中刻画温暖、有人情味的上海民间社会,就是对现代都市的反观,是对理想都市的建构和向往。
3.对人性的关怀
王安忆对上海民间社会的描写都是与人有关的,她始终以自己的方式关注着人性中的委顿和硬质,人是审美的对象,也是审美的主体。王安忆关注人性,但不是冷酷的不近人情的批判,她更善于发掘人性中温情的一面,即使是人本身自私的特质,她也持有理解的态度。她描写的上海民间和日常生活,就是人性的复写纸,既不隐匿人性的恶,也不夸大人性的善,人的生存是最重要的。
王安忆善于发现人性之美。《富萍》中,她写道:奶奶的东家对奶奶很和善,他们把奶奶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两个孩子也喜欢跟奶奶玩,喜欢听奶奶讲故事。富萍来到上海,东家也是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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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在家里住下,不要见外。奶奶对自己过继来的孙子甚是关爱,供他读书,为他张罗媳妇。虽然也指望着孙子以后能给自己养老,但是奶奶对孙子的爱是不掺假的。舅妈受了气,也还是关心富萍。《乡关处处》中的保姆在上海一位老人家里工作,老人和保姆互相依赖,老人很体谅一天要去许多家工作的保姆,对她养的猫也十分关照,自己身体有病也愿意担下风险,让猫在家里住。《妹头》中妹头对家人关心,父母在子女分配问题上朝儿子倾斜时,妹头也没有怨言,甚至觉着这样是理所当然的。妹头在菜市场热心地帮阿娘占位置,交流怎么做菜,她也很支持小白的写作工作。棚户区的百姓,靠双手起家,凭能力吃饭。人与人之间是和谐的,人性是美好的,普通人的生活也是充满温情和
浪漫的。
对人性的复杂性,王安忆也看得透彻。富萍在奶奶的东家家里待久了,东家脸也有了变化,不像当初那样热情。两个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虚荣,富萍也因为李天华家中生活压力大,自己不愿意受拖累而悔婚。妹头处处都要占上风,和阿娘因为一张床吵架,拿捏住小白的心理,最终自己却出了轨。妹头帮助薛雅琴也是因为薛雅琴不如她,她可以像奴仆一样支配薛雅琴,从中到自己的优越感。美丽如王琦瑶,也可以为了优越的生活当了李主任的。人们做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他们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做许多事情都未必是出于真心,为达到目的不惜耗费心机。王安忆对人性的理解十分透彻,正如她写作过程中总是既写人物或环境的好,另一方面又立刻指出其中还存在着一些不足。对人性的洞悉,没有让她因为人性的不足,变得苛刻。随着创作技巧的成熟,她已经不像最初写作那样,浅层次地表现自己的忧与喜,而是表现追求更深刻的内涵。她创作风格的嬗变,却始终不在于对猥琐人性的辛辣揭露,而是体现在技巧和叙事话语等方面。王安忆对人是宽容的,她不刻意揭露丑恶的东西,她通过寻常的生活,普通的人,生活的艰辛,隐藏在生活背后的文化,传递出自己对人性的关怀。三、结语
王安忆对上海民间的书写,选择了独特的视角,传达了特别的情感。“从生活的角度来看,不难发现,民俗构成了人的日常性活动、日历性活动和人生的基本框架和基本内容,民俗是人基本的生活世界的基本构成。”(高丙中,2010)生活与人本就是一切意义的根基,人的价值就在于在日常生活实践中展
现出来的人的力量。对上海民间的描写,细致地书写琐事,增加了作品的厚度。把人们熟悉的生活,以艺术的方式呈现在文学作品中,唤醒读者的感官,让读者从麻木的状态中解放出来,从而获得生活真正的意义,这也是王安忆描写上海民间社会的根本目的。她对上海的书写,虽然没有直接的溢美之词,似乎并不热衷于表现自己对上海的态度,但是从她对上海普通百姓的生活方式,各种文化品质的反复表现,不难看出她对上海内在品格及文化底蕴的认同。王安忆毫不掩饰地承认她对上海的认同,合理与不合理结合在一起成就了上海,这个城市柔弱精细的气质之下是非常坚韧的性格。这就是渗透在普通百姓生活中的上海文化,是上海历史的精魂。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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