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事件获得故事性的有效方法
郑榕玉闽江学院人文与传播学院
故事虽然是“一系列事件”的有意组合,但事件并不等于故事。因为,事件是生活中的一个个事实,它可以是单独的,也可以是联带的,如果事件处于孤立状态,那就没有故事可言了。在叙事学上,并不是所有的事件都可以称之为故事的。事件除了具备一般性的时间、地点、人物、环境等要素之外,还得具备特定的因果关系、戏剧性的矛盾冲突才能获得有意味的故事性。
一、植入特定因果关系让日常事件获得故事性
现实中的日常事件指的是发生过的事情,是一种静态的过去式事件,有时多个事件之间不存在特定的逻辑序列,无法互相说明,因而没有故事性。“故事往往包含着引起它发生的事件,发生的事件及连锁事件(包括结果),因此即使‘最小故事’也包含了时间顺序、因果关系、逆转关系等三条原则构成的三个或三个以上事件。”(葛红兵)也就是说,日常事件要组织成故事,就要按照特定的因果关系将它们组织进定特的时间序列,并且让这种因果关系在特定时间序列的末尾互逆悖反。
(一)植入互逆因果使事件获得故事性逆转
最初级的小故事也得在有限的时间序列中植入某种有效动因驱使人物采取行动并产生结果,并且这个结果往往是一种因果悖离式的“大突变”,是一种极大地超越读者阅读期待的“神翻转”’。舞台上的小品实际上就是一种表演性的小故事,它在短小的时序中至少组织有互为因果的三个事件,事件之间因因相承,最后却结出悖反式的果。网络段子也常有这一特征:“一单身女子搬了家,晚上忽然停电,她赶紧点起了蜡烛。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原来是隔壁的小孩子,只见他紧张地问:阿姨,你家有蜡烛吗?女子想:天哪,刚来就借东西,以后就更没完没了了。于是她冷冰冰地说:“没有!”小孩笑了,还带着一丝得意:“我就知道你家没有!妈妈怕你害怕,让我给你送蜡烛来了。”这一段子就具备了三段式“神翻转”的故事特征。
(二)植入两难困境使人物性格获得逆转
编造故事不能只满足于事件因果的悖逆与反转,而要在这种悖逆与反转中展示人物性格的变化,让人物出现令人惊奇的性格翻转。构成故事的事件必定是一个变化运动的事件序列,其中的核心事件一般循着发生、发展、结果的时间序列运行,并动态地呈现主人公及相关人物复杂变化的生命信息。随着故事事件的不断推进,主人公和人物的生命信息会或多或少发生某种微妙变化。如若人物在事件中性格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那么这一事件属于无效事件,不具备故事性。所以,编造故事首先要让系列事件互为因果,互相驱动,逼迫人物做出选择,而这个选择必须是一种两难的选择,一旦人物做出选择就得与自己的现在告别,变成一个全新的自我。鲁智深在选择打死镇关西之后就由原来的鲁提辖变成
了亡命天涯的钦犯。
二、植入冲突因子让日常事件获得戏剧性
好看的故事一般都包含着既紧张又刺激的戏剧冲突。事件有了冲突,人物就必须做出选择,人物一旦做出选择,其独特的性格和情感就呈现出来,故事因而就有了特定的趣味与品格,从而获得艺术的审美效果。所以,要编造一个好故事就要在事件中植入足够紧张刺激的冲突因子,在人物身上制造种种错位与矛盾。
(一)制造人物之间的矛盾
如果故事事件中有两个以上人物(初学者故事人物不宜设置过多,三五个为宜,过多人物关系太复杂,根本无法把握。)就要让人物之间的性格与情感产生一定的错位与反差,有了错位与反差就会产生隔阂与矛盾,有时甚至会让人物之间陷入你死我活的冲突之中,这样戏剧性就出来了,故事也就好看了。
制造矛盾通常是让主人公的性格和情感与环境与他人格格不入,让主人公陷入与环境与他人的紧张对抗之中。《在我的开始即我的结束》中的黄苏子从出生到生命结束的人生全过程,无时无刻不处在与环境与他人的矛盾冲突之中,她出生时不受父母欢迎,成长过程中缺少父母关爱而性格孤僻,一生与父母,与妹,与弟弟,与同学,与同事,与情人都处在巨大的冲突之中,最终种种矛盾织成一张无法突围的网将她送上不归路,被人杀害并暴尸荒野,无人收尸,人生凄惨落幕,悲剧意味透心凉。
陌生女人的来信(二)制造人物自身的矛盾
如果故事中只有一个主要人物,那么就要在他(她)身上制造种种矛盾,制造其身份与行为、行为与结果的矛盾;内心感知与客观事物的矛盾、内心情感与外部动作之间的矛盾等等。制造矛盾的最有效方法,是让人物做些与自己的身份严重不匹配的事情,并且让其行动初衷与行动结果产生巨大的矛盾。
“茶花女”(小仲马《茶花女》)“陌生女人”(茨威格《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均身为却都不计代价地追求纯真的爱情,最终都搭上了自己的生命。电影《让子弹飞》让一批土匪去维护社会公平,《天下无贼》让贼去防贼捉贼,《戒》让肩负诱重任的女间谍坠入情网。这些人物均在干与自己的身份极其矛盾的事情,从而使故事变得有了别样的意味。
故事来源于日常事件,并超越于日常事件。零碎而粗糙的日常事件只有通过有意的重构形成某种有意味的艺术序列,并植入足够的矛盾冲突才能生成富有艺术韵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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