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学东渐视野下的明末清初
王㊀申∗
摘要：针对汉语天主教文献传递的新知识，学界或以单一文本，或以某一专科，或以个体传教士的贡献，或以中西思想互动的视角展开讨论㊂对于汉语天主教文献的编辑刊刻流传过程，学界主要从整体上介绍，注重北京㊁广州等主要出版地的刊刻情况，多关注单本书的流传状况以及这些书在东亚地区的流传㊂基于此，学界针对汉语天主教文献的研究存在研究范围狭窄㊁研究深度不够㊁游离于主流学界等问题，应当引起我们的重视㊂
关键词：汉语天主教文献；西学东渐；出版史
从西学东渐的视角利用明末清初的汉语天主教文献，有两个基本问题需要厘清：一是这些文献究竟给中国带来了什么样的新知识；二是汉语天主教文献是如何编辑㊁刊刻㊁流传的？前者可以使我们有效把握明末清初西学知识的广度和深度，后者则有助于考量西学对国人影响的范围和力度㊂鉴于此，笔者试图梳理学界对这两个问题的既往研究状况，以求进一步推进研究㊂
一㊀汉语天主教文献传递的新知识
明清之际传教士给中国带来哪些新知识，是学界迫切需要厘清的基础问题㊂学界以往依据汉文天主教文献或以单一文本，或以某一专科，或以个体传教士的贡献，或以中西思想互动的视角展开讨论㊂
为更清晰地探究明末清初汉语天主教文献传播了哪些知识？我们可以参照艾儒略的 六科 将这些文献简化为文科㊁理科㊁道科三类进行介绍㊂文
∗∗王申，南阳师范学院文史学院讲师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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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主要指古贤名训㊁各国史书㊁各种诗文㊁文章议论㊂①理科即斐录所费亚，又称义理之大学，可分为五家，包括洛日加（Ｌｏｇｉｃａ），相当于今天的逻辑学，
主要讲明辨之道；费西加（Ｐｈｙｓｉｃａ），察性理之道，相当于今天的物理学；默
达费西加（Ｍｅｔａｐｈｙｓｉｃａ），察性以上之理，相当于形而上学；马得马第加（Ｍａｔｈｅｍａｔｉｃａ），察几何之道，相当于今天的几何学，主讲度与数，还包括筹算㊁量法㊁律吕㊁历法；厄第加（Ｅｔｈｉｃａ），察义理之学，相当于传统中的修
齐治平之学㊂法科和医科可以归并到理科中，法科主要指世俗法律；医科，
相当于今天的医学学科，主要人身体的疾患；教科和道科可以归并为道
科㊂教科是操内心生死之权，指教皇所立教中之法度；道科，即陡禄日亚之
学，它 总括人学之精，加以天学之奥，将古今经典与诸圣人微论，立为次
天主教圣经第，节节相因，多方证析，以明其道，使天主教中义理，无不立解，大破
疑 ②㊂笔者之所以不用现代学科概念进行归类，是因为文科和理科表达的内容与现代学科概念不尽相同，比如厄第加学说在现代学科中属于文科，而在传教士的知识体系中与自然科学一样归为理科㊂
根据笔者的统计，明末清初可见的天主教文献数量为２８６种③，其中文科作品１７种，理科作品８３种，医科作品４种，教科作品１１种，道科作品１７１种㊂归并后，文科１７种，理科８７种，道科１８２种㊂由此可见，关于宗教知识的作品数量最多，可研究却比较少㊂
传教士来华的使命是传播天主教， 刊书传教 是他们的策略之一㊂传教
士与国人合作编译了大量汉语天主教文献㊂遗憾的是，这些文献尚未有效纳
入西学东渐研究的范畴㊂目前学界研究较多的文本主要有‘天主实义“‘天主
实义续篇“‘七克“‘超性学要“‘古新圣经“‘辩正教真传实录“‘天主圣教
圣人行实“‘圣母行实“‘沙勿略传“‘诵念珠规程“‘出像经解“‘进呈书
像“‘天主降生言行纪略“‘四字经文“‘儒交信“等，显然这与道科文献在
明末清初西学中的地位不相称㊂
①
②③ 意 艾儒略：‘职方外纪校释“，谢方校释，中华书局，１９９６，第６９页㊂‘西学凡“的说法是：古贤名训㊁各国史书㊁各种诗文㊁自撰文章议论又附交接进退之规㊂详见张西平等主编‘梵蒂冈图书馆藏明清中西文化交流史文献丛刊“（第一辑）第三十五册，大象出版社，２０１４，第２０８页㊂
意 艾儒略：‘西学凡“，张西平等主编‘梵蒂冈图书馆藏明清中西文化交流史文献丛刊“（第一辑）第三十五册，第２３０页㊂
这个数量指的是传教士参与编写的天主教文献，国人单独编写的不再讨论范围，因为笔者强调的是传教士传入的西学㊂
西学东渐视野下的明末清初汉语天主教文献研究１７９
㊀‘天主实义“是利玛窦的一部重要宗教著作㊂梅谦立（ＴｈｉｅｒｒｙＭｅｙｎａｒｄ）注㊁谭杰校勘的‘ 天主实义⓪今注“对该书的文献来源㊁成书过程㊁内容及其影响进行了细致分析㊂①另外，方豪曾梳理了该书不同版本的改窜情况②；张晓林对该书的成书过程和版本也有介绍㊂③‘天主实义续篇“是庞迪我为续‘天主实义“所著㊂张铠探讨了该书的主要内容，认为该书主要是庞迪我为推行适应策略所做的努力㊂④
‘七克“是庞迪我所著的一部伦理学著作，该书指出人的七种恶念 傲㊁妒㊁贪㊁忿㊁饕㊁淫和怠 要用 伏傲㊁平妒㊁解贪㊁熄忿㊁塞饕㊁防淫㊁
策怠 来克服㊂何俊探讨了该书的性质㊁文体及对儒家术语的袭用，并分析
了书中所蕴含的服从上帝与后世报应的观念㊁克性之谓道㊁改过与积善等命
题㊂⑤金胜惠考察了‘七克“着力于自我修养的伦理学主题，受到东亚知识
界重视的状况㊂⑥韩思艺对‘七克“与‘人谱“中的 罪 过 意识，并
对如何 克罪 ㊁如何 改过 进行了辨析和比较㊂⑦
‘超性学要“是利类思与安文思节译的托马斯㊃阿奎那的‘神学大全“，张西平表彰了该书宣传经院哲学的功绩㊂⑧
‘古新圣经“是目前发现的最早㊁最完整的‘圣经“汉译本，法国耶稣会士贺清泰著于１８００年前后㊂郑海娟从翻译史的角度，讨论了该书在‘圣经“汉译史上的地位，并以白话翻译为主线对相关问题进行了探讨⑨；王硕丰从藏本情况和文本内容两个方面介绍了该书 ；徐若梦通过梳理‘圣经“汉译史，认为明代传教士的译著奠基了‘圣经“的汉译语言㊂
‘辩正教真传实录“是西班牙多名我会士高母羡在菲律宾刊行的汉语天
①②③④⑤⑥
⑦
⑧
⑨ 法 梅谦立注，谭杰校勘‘ 天主实义⓪今注“，商务印书馆，２０１４㊂
方豪：‘方豪六十自定稿（下册）“，台湾学生书局，１９６９，第１５９３ １６０３页㊂
张晓林：‘天主实义与中国学统：文化互动与诠释“，学林出版社，２００５，第１６ ２２页㊂
张铠：‘庞迪我与中国“，大象出版社，２００９㊂
何俊：‘西学与晚明思想的裂变“，上海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８㊂
金胜惠：‘对 七克⓪的研究：基督教修养观与新儒家修养观的早期交汇“，‘世界宗教资料“１９９３年第１期㊂
韩思艺：‘从罪过之辩到克罪改过之道 以 七克⓪与 人谱⓪为中心“，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２０１２㊂
张西平：‘明清间入华耶稣会士对托马斯㊃阿奎那哲学的介绍“，载赵建敏主编‘天主教研究论辑“（第一辑），宗教文化出版社，２００４，第７８ ９７页㊂
郑海娟：‘贺清泰 古新圣经⓪研究“，北京大学博士学位论文，２０１２㊂
王硕丰：‘ 古新圣经⓪考“，‘世界宗教研究“２０１３年第２期㊂
徐若梦：‘古代 圣经⓪汉译与中西文化交流“，中国文史出版社，２０１４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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