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十:李煜词的特点和艺术成就
1、朴素坦率的神秀之,带来词作艺术的革新
王国维认为:“温飞卿之词,句秀也;韦端己之词,骨秀也;李重光之词,神秀也”。我以为, “神秀”的正是洗却铅华、纯用白描手法表达人物内在神情的工力和自然而又生动的刻画人物、环境及内心感情的艺术特。而周济“粗服乱头不改国”所说的正是李煜放荡不羁,不加修饰的直白与坦率的艺术技巧与贯穿全篇的凝练的词魂。
一发就会被秒赞的句子李煜词语言自然、精炼而又富有表现力。他的词不镂金错彩,而文采动人;不隐约其词,却又情味隽永;形成既清新流丽又婉曲深致的艺术特。李煜在语言运用方面的成就我们可分两个方面来看: 先看白描手法的运用。白描原是来自民歌而在我国古典诗歌中广泛运用的一种艺术技法, 其特点在于不假雕饰, 以精炼的文笔对事物进行勾画, 其特表现为“ 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饰”。不论是前期的词还是后期的词,这种表现手法都贯穿李煜一生。李煜在语言运用上的另一个特点, 是语言鲜明、形象、生动。这主要是通过多种方式,在对人物个性特征和客观环境等进行刻画与描绘当中表现出来的。一是,他以直抒胸臆的方式, 用形象的比喻来刻画自己的思想意念。如《 虞美人》结尾: 问君能有几多愁李煜词,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把悲
愁形象地比喻为一江浩荡无尽的春水, 其奔放倾泻之势卓然可见。《清平乐老子明天不上班 歌词》 结句: “ 离恨恰如春草, 更行更远还生。” 写寸寸芳草之远接天涯, 以喻愁情没完没了, 既形象生动又显出缠绵宛转之意。二是,他的词突出意象的特点, 强调人物的活动如: 心向人微露丁香颗”、“ 烂嚼红茸, 笑向檀郎唾”、“ 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一向畏人颤” 等,人物形象鲜明可见, 有立体感。三是,词人善于运用对比手法, 以昔日之乐反衬今朝之恨, 故亡国之凄楚愁恨表现得鲜明形象。如《望江南》 (“多少泪”)、《破阵子》 (“四十年来家国”)和《 浪淘沙》(“帘外雨潺潺”)。四是,李煜善于运用外在的自然景物, 来辅助抒发和烘托自己的感情塑造出词人的自我形象。如“ 乌夜啼” (无言独上西楼)
从词的结构上来看,李煜词能通过严密的构思, 使全词从句到篇均能围绕一个中心思想, 意象的连接脉络清晰, 是一个和谐完整的艺术整体同时, 他还能在此基础上通过提炼概括, 总摄“ 词魂” 进入新的艺术境界语言的自然生动与白描手法加上结构的清晰与完整使得李煜词在表达内心感情上独具特,看似粗服乱头,实则倾国倾城。以最简单的意象描绘复杂的内心世界,这不正是王国维所说的神秀么?
2、有我有情之境,开创新词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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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维在《人间词话》的开篇阐述了这样的观点:“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称高格,自有名句。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李煜一扫花间柔靡之气,关键在于他的词有优美的意境,纯真的感情,心灵的独白,使人感觉词中有了词人自己的身影与感情,能够给人极大的情感上的共鸣。王国维评价李煜“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故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是后主为人君所短处,亦即为词人所长处。””都说李煜有着一颗 “赤子之心”,李煜用真性情对待人生,进行创作。李煜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的情感,其亡国前的纵情享乐,亡国后的深悲剧痛都无所顾忌地展现出来。
李煜在前期词作中毫不掩饰地把自己整日沉湎与宫中骄奢淫逸的生活中,不思朝政、苟且偷安的情状表现出来。其前期作品《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临春谁更飘香屑?醉拍栏杆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啼清夜月。”这是五代愁苦郁闷之词中的一首欢乐颂,欢愉轻快。宫廷舞女载歌载舞,音乐起伏不断,宫女肌肤雪白,浓妆初上,光彩夺目,令人眼花缭乱,心花怒放,词人还因为过度兴奋而心醉、沉醉、得意忘形。情真景真事真,他快乐得毫不掩饰,纵情开怀。
李煜后期的词作则因为生活的巨大变故而变得更具特。缪塞说: “最美丽的诗歌是最绝望
的诗歌, 有些不朽的篇章是纯粹的眼泪。”《礼·乐记》说: “ 亡国之音哀以思。”这句话简练而又深刻地说明了在亡国这个悲剧上思想和感情的关系。由于亡国, 李煜由一国之主跌落为阶下之囚, 他失去了欢乐,失去了尊严,失去了自由,甚至失去了生存的安全感。这就不能不引起他的悔恨,他的追思,他对家国和自己一生的思考。《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李煜被宋俘虏后,回首往事,痛心疾首,今非昔比,无限悲哀悔恨,无颜面对三千里山河。联想三国是的蜀后主刘禅被俘后的乐不思蜀,也未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然后李煜却不是这样,因为他又真性情,他念念不忘自己的家园、山河,而最终也因为自己的真性情而遭致杀身之祸。
李煜的词都是由自己的亲身感受出发,大胆抒写,毫无拘束,如飞流直下的瀑布一般一泄到底,尽情展露,具有极强的吸引力和感染力,词中带有民间文学的风貌,使人读来有一种新鲜、熟悉的味道。而词在民间初起时, 原本是抒情文学, 敦煌曲子词的作品, 多反映了当时民间生活的真情实。但自其传入宫廷和贵族大家后, 便被引上了歧途。欧阳炯在《花间集》序文中说:“ 则有绮筵公子,绣幌佳人, 递叶叶之花笺, 文抽丽锦; 举纤纤之玉指, 拍按香檀。不无清绝之词, 用助娇烧之态。” 陈世修《阳春集序》说“金陵盛时, 内外无事, 朋僚亲旧,
或当燕集, 多连、藻思为乐府新词, 伸歌者倚丝竹歌之, 所以娱宾而遣兴” 可见词在当时文人的手中, 不过是为皇家贵族和士大夫在樽前歌边娱宾遣兴的工具而已。其中最突出的是以华靡的文词来描摹妇女的体态和风情, 其淫靡和庸俗低级的情味与六朝的宫体诗相似。而李煜却用自己的真性情为词带来了一阵清新。李煜成为亡国之君后, 备受北宋皇帝的凌辱, 当他用词来表现哀愁时, 情感便如一江春水般汹涌而出。他的情感丰富而真挚的作品, 给走向空虚堕落的五代词坛带来了一股充满活力、沁人心脾的清风。从此文人用词作抒情工具, 把词从浅斟低唱和形式主义的泥坑里推向社会人生, 并使它逐渐取得脱离音乐而成为独立的抒情诗。
3、扩大了词的题材,开拓了词的意境
王国维说:“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此乃是针对李煜把自己现实的悲愁纳入人生感悟,把怀念忧伤故国的情绪引入词作,进行题材上的扩展;把普通的情感升华为对人生的忧患意识,深化了词作哲理的意蕴,使词作具有人类普通的情感,具有深广的哲学意味;最后是抒情方式上直白坦率,陶冶真性情,突破了传统的缠绵悱恻的词风。从此,词不再只是供人们清唱玩赏的娱乐文学,它同时也成了文人士大夫阶层表现情志、寄托理想、抒写人生忧患的艺术形式。
症状英文在李煜之前,词以艳情为主,内容浅薄,风靡的“花间派”大多以狭男欢女爱、离情别绪为题材,即使寄寓一点怀抱,也大都用比兴手法,隐而不露。而李煜词中多数作品则直抒胸臆,倾吐身世家国之感,情真语挚。这些词, 有写秋夜的凄清, 如《乌夜啼》(“昨夜风兼雨”);写留居的孤独, 如《浪淘沙》(“往事只堪哀”)、《子夜歌》(“人生愁恨何能免”);写失落在梦里的往事, 如《浪淘沙》(“帘外雨潺潺”)、《望江南》(“多少恨”);写对故国的追忆,如《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写亡国之恨, 如《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 , 等等。这就扩大了词的题材, 使词开始从闺阁庭院逐步走向社会人生, 扩大文人词抒写的角度, 充分发挥了词的作用, 使词开始包含有了一定的社会内容。
随着题材的扩大和内容的丰富, 词的意境也随之博大起来。从词的发展史来看, 温庭筠词其外表所予人的直觉印象, 祝学业有成的诗句只不过是美艳的曲词而已。既无明显的怀抱可见, 又无新美的意境。韦庄词虽有一大转变, 给艳词注入了新鲜的生命和个性, 但所写之情事, 却又不免过于狭窄, 且抒情亦是婉约曲折, 因此在意境方面, 自然受到相当的局限, 使读者不容易自其中得到更多的联想和启发。而李煜在开拓意境方面比韦庄进了一大步。也许是因为李后主独特的生活经历,使得他的眼界,他的视点与众人不同。倘若他始终跻身于琼楼玉宇、稳坐金銮宝殿,不曾沦为阶下囚,命运不为他人所操纵,那么他将继续沉湎于宫廷的豪奢生活,继
续以词吟咏香艳的美女醇酒,踌躇在“花间派”词人构筑的“宫体”与“倡风”之中。但是命运之神将他推到了国破家亡的苦难深渊中,这种“高岸为谷”的沧桑巨变,使他终日痛心疾首,心中的怨恨与悲凉不吐不快,从而使他溶血凝泪、直面人生,以“濡染大笔”写出了一批直抒胸臆,感触殊深的词作,并以此将词提升到雄奇幽怨、警悟深邃的新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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