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维汉古典诗词中对女性面部美的描述是女性美的重要组成
手机考勤部分，维汉诗人对女性眉毛、眼睛的描绘，形成了不同的民族审美特征。汉族古典诗词所传达的具有物化性质的女性面部的审美特征，是男权中心审美规范的表达；维吾尔族古典诗词所彰显的葆有自然特质的女性面部审美特征，有一种近乎男性风姿的英气，体现出维吾尔女性在两性关系中可能具有的平等身份。
蜡笔英语怎么读关键词：维汉古典诗词；女性面部美；两性关系；审美特征维汉古典诗词中女性眉眼的审美特征
◎王梦娇
（新疆大学人文学院，新疆乌鲁木齐830046）
女性美，历来是古今中外艺术家聚焦的一大对象。维吾尔族和汉族的古典诗词是维汉民族艺术文化的两大焦点，它们承载着传达本民族精神文化审美意蕴的作用。维吾尔族和汉族古典诗词中都有大量描写女性美的诗句，而女性的眉眼更是女性面孔美的概括性表达。“人的面孔是美的集中表现，它似乎将身体各个形体的影响力量‘凝为整体’，形成具有深刻个性的特点。面孔是人的本质的审美
显现，是内心活动的外部化身。”
［1］
女性面部所呈现的审美特征，不仅是女性美之形式美的重要组成部分，还反映出维汉诗人聚焦不同的审美投射活动所隐含的“看”与“被看”的两性关系。对女性眉毛、眼睛的形神描
绘，体现出维汉古典诗词中女性面部美的主要审美特征及不同民族文化内在的审美分野。
一、眉毛
维汉古典诗词中，对眉毛的描写几乎是最多的，眉毛对于女人具有重要的修饰作用，明代的《留青日札》中提到，“妇女之眉最善蛊人。故从女、
从眉曰媚”。
［2
］
眉目传情的情感意
义，借由眉毛的细微变化，使观者体察到女性丰富敏感的情感变化。两道或弯或直的眉毛，画出的是
女性的万种风情，表达的却是亦浅亦深的两性情思。
维吾尔族与汉族古代诗人都在诗词中着意点明了眉毛的泽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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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白黛黑，施芳泽只”（屈原《楚辞·大招》）、“美目扬玉泽，蛾眉像翠翰”（陆机《日出东南隅行》），汉族诗人中主要用“青黛”“翠”等水彩展现女性眉毛之翠黑。维吾尔族诗人则喜用“黑”或“墨”表现女性眉毛之浓黑，比如“黑眉毛的美人，黑眉毛的美人，你是我在花园里邂逅的情人”［3］“你的眉毛像濡墨的苇笔”［4］“情人浓浓的眉毛，像芦苇芽刚拱出地”［5］，无论是翠黑还是浓黑，都是对眉毛之泽浓淡的总体成定位。“汉代刘熙载《释名》中解释‘黛’即曰：‘黛，代也，灭眉毛去之以此画，代其处也。’”［6］故“黛眉”之黛，无不体现出画眉对于汉族古代女性妆容之美的重要性。维吾尔族诗人笔下一再登场的“黑眉毛”，使之成为美人的代称。“我的心已迫不及待，快出来呀，我的黑眉毛。”［7］“黑眉毛”俨然是维吾尔文化中积淀已久的审美指称，成为用来表达女性美的特定审美词汇。画眉的悠久传统铸造了“黑眉毛”的文化生根，涂抹生眉的乌斯曼草汁习俗之于维吾尔先民对黑的崇敬目光，使“黑眉毛”在本民族体貌特征的基础上又进行民族审美彩的重描，使之更浓。
维吾尔族与汉族古典诗词中都有对直眉与弯眉的描述。“蛾眉”因蚕蛾的触须细长弯曲而得名，“螓首蛾
眉”（《诗经·卫风·硕人》）、“蛾眉分翠羽，明目发清扬”（傅玄《有女蝴蝶之吻
篇》）、“淡扫蛾眉朝至尊”（张祜《集灵台》）……汉族古代诗人常用“柳”“月”来表现女性蛾眉的形状特征。“叶似镜中眉”（韦承庆《折杨柳》）眉与柳的互相比拟，使状似柳叶，两头细、中间宽的“柳叶眉”成为古代汉族女性经典细长眉的代表。“娟娟却月眉”（杜牧《闺情》）、“鬓蝉欲迎眉际月，酒红初上脸边霞”（晏殊《浣溪沙》）等，都是以月写眉。在眉妆盛极的唐代，形如新月，有弯曲的弧度，较比柳眉略宽略粗的“却月眉”也引领过眉妆的潮流。古代汉族女性眉妆的历史流变，总体上以纤细、弯曲为主。与汉族女性在总体上描摹出的“纤细之眉”相比，维吾尔女性的“黑眉毛”呈现出一种整体上不同于细长审美特征的浓烈与刚健。维吾尔女性“黑眉毛”作为一个具象化的审美象喻，直眉以“苇笔”“海龙”“箭”“钢刀”和“一”字来生动作比，使其特征形象鲜明：“你的眉毛像濡墨的苇笔，你的腰身像摇曳的柳枝”［8］“黑眉毛好似海龙，你好比伴月的星星”［9］“她那黛眉钢刀和睫毛短剑，让我心灵破碎，满怀悲伤”［10］“我情人的黑眉毛，像‘一’字一样”［11］……弯眉基本以“弯弓”作比，“任谁也拉不开你的弓弦，你的秀眉被你制成一样”［12］“黑眉毛好似弯弓，一箭命中了我心”［13］，是维吾尔诗人所欣赏的两种女性眉之形状。当然，其中也不乏有对“纤细之眉”的深情讴歌，在
南京晓庄学院是一本还是二本109
眉形的“有直有弯”“有粗有细”中，维吾尔族诗人似乎更钟情于粗而浓的直眉。与汉族女性明显不同的一
种“连眉”，恰好能说明这一点。“两道浓眉连接在一起，好似一条捆麦秆的草绳。”［14］因乌斯曼草汁的滋养，维吾尔女性经年累月自然长成了连接的浓眉，形成了一道独特的审美景观，赋予了维吾尔美人非凡的英气之美。
“姜亮夫先生在《楚辞通故》中解释道：直眉有‘刚健婀娜之感’，曲眉有‘柔嘉妩媚’之感，不同的眉形表现的是不同的性情……在字面上画眉的女性化描写之外，也会包含着男性的微妙心理。”［15］不论是汉族诗人手笔下点染的“纤细弯曲”之眉，还是维吾尔诗人笔下绘就的“黑眉毛”，都不仅仅是对女性眉毛之状的描摹，更是以女性眉毛之风格的喜好管窥出男性对女性潜在的审美风格范式。也就是说，汉族男性对女性有柔弱妩媚的审美需要，而维吾尔族男性除了女性特有的妩媚之外，还需一种眉宇间的自然刚健之气，更有两性审美视域中的对等感。
二、眼睛
眉与眼的审美联合自古有之，提到眉毛，也就不能不提到眼睛。“目光是最能流露灵魂的器官，是内心生活和情感的集中点。”［16］对眼睛的描绘正是女性美的点睛之笔。眼睛之
美，是维汉古典诗词中表现女性美的珠玑，诗人们的神来之笔给美人赋予灵动之气，更使之具有魅人的生命力。
“明”与“美”是对维汉古典诗词中女性眼睛总体特征的贴切注脚。“美目扬玉泽，蛾眉象翠翰”（陆机《日出东南隅行》）、“清扬，眉目之间，婉然美也”（《诗集传》），“扬”即是“明”，汉族古典诗词中的“明眼”，除了以上用温润玉石般的柔润光泽来展现，元稹在“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荡秋水横波清”（《崔徽歌》）中展现的“琉璃瓶”“横波”，晏几道在“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采桑子》）中起用的“秋波”“明珠”等比喻也都反映出女性眼睛带有层次感的明亮灵动。维吾尔诗人则在“我愿做你的一位，宝石眼睛的情人”［17］“好似两泓清清的水，情人的双眼”［18］“情人名叫沙日汗，眼如朗星多好看”［19］中选取“宝石”“清清的水”“朗星”等来突显女性眼睛之明亮。相较于汉族，维吾尔族诗人善用对黑的着重来映衬女性眼睛之明亮，“乖巧可爱的黑眼睛姑娘啊，你是恋人的心肝宝贝”［20］“眉毛似箭、两眸黑亮，眉目含情的美人要来了”［21］，“黑而亮”使维吾尔族美人眼睛的审美特征更加鲜明，并富有与“黑眉毛”相呼应的审美观感，让人更觉印象深刻。“若见到我的黑眼睛，请你们替我向她问好。”［22］“黑眼睛”因而也成为维吾尔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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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又一美人代称。
维汉诗人心目中女性的眼神中共有的明亮、清澈和灵动，是诗人对女性眼睛纯全之美的撷取，除此之外，“妩媚”也是维汉诗人所着意塑造的女性眼神之美。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卫风·硕人》）到“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李延年《北方有佳人》）再到“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白居易《长恨歌》），女性的妩媚就在“顾盼流眄”中肆意挥发弥漫，俘获了无数文人墨客的心。“她的眼睛会说话，她的眼睛似泉亮”［23］“黑眼睛呵，莫再眉目传情陷我于困顿，再莫以你的娇媚去搅扰世人，使之如我不得安宁”［24］，诗人显然无力自拔于“黑眼睛”的眼神之媚，它像美人微微挑动的眉宇一样，在燃烧着爱火的诗人眼中犹如飞蛾之光，吸引着无数前来的驿动之心。关山迢递
如果说汉族大部分诗人是以女性眼神之美来提点眼睛的总体之美，以使女性眼睛的情状更富想象和发挥的审美空间，那维吾尔族诗人笔下女性眼睛的情状则是具象化的，是维吾尔民族历史文化中图文互补的一种视觉补偿。“我爱你那黑黑的眉毛，我爱你那大大的的眼睛”［25］“一个的下颏像白净的苹果，一个的眼睑如巴旦杏①般漂亮”［26］“朋友呵，不见羚羊②美丽的眼睛死去的话，辜负恋人的明眸秀发我将引以为憾”［27］，不论是对眼睛形状之大的直接描绘，
还是动植物化的比拟，都体现出维吾尔女性眼睛的情状：大、圆且明亮，眸子的纯净在自然情境中尽显天然。维吾尔族诗人精心雕绘的美人之眼，有一个区别于汉族女性眼神之美的独特气质。“夺走了我的信仰、灵魂和理智，你的双眼啊，好似杀人的强盗”［28］“夜里，当我想起你黑的眼睛——
—那淘气的小强盗，我便失去自制——
—哎，这叫我如何是好”［29］“你那婀娜的身姿，迷人的顾盼，可是锋利的剑，能把人命儿刺伤”［30
］，把美人眼睛所投射出的眼神比作“杀人的强盗”和“锋利的剑”实属特别，女性在两性关系中呈现出英气十足的男性气质。不同的情感诗境，使诗人对具有“穿透力”和“攻击性”目光的美人抒发出不同的感情彩，或是爱火中无法自拔的“呵责”，或是漫长思绪中永无企及的甜蜜臆想，在“怨愤”和“嗔怒”的假象背后，都无法遮掩诗人巧妙夸饰下对美人情感的殷切盼望，体现出古代维吾尔族情爱关系里一种区别于汉族习惯意义上的性别颠覆与置换。男性似乎处于被看被“侵犯”的防御者角，甚至被“刺透”也仍处于战兢地喜悦中。“您充满魅力的眼睛使雄狮驯服，您的声誉铺满了宫廷和马秦的道路。”［31］美人“您”的眼神被赋予一种倨傲、英武、勇敢的王者之气，洋洋洒洒渗透在字里行间，处于被征服地位的不仅是诗人自身，还有构筑起的一个为其主动降卑且无限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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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美与爱的王国。这英姿勃发且充满活力的“黑眼睛”，永远都不囿于温柔，展露着非凡的女性生命之劲健。
不同的民族审美角度，也必然形成男性视角下不同的审美切入点，不论是眉毛情状的刚与柔，还是明眸的整体描摹与细部点化，都反映出维汉民族男性中心视角下不同的审美范式。相较于汉族古典诗词中对女性眉眼具有柔美妩媚的审美诉求，维吾尔族古典诗词中除了上述对女性审美共性的表达之外，还赞美了女性在自然体征基础上形成的一种英气美，类似于男性气质的王者气魄，以不同于既定意义上的两性角反映出维吾尔女性在两性关系中较之汉族女性可能拥有的平等身份。
［注释］
①巴旦杏：一种果树结的壳类果
实，其形状类似人眼，通常用来
形容眼睛的美丽。
②羚羊的眼睛又大又圆又明亮，是
非常美丽的眼睛，维吾尔常用羚
羊和驼羔的眼睛来形容眼睛的
神采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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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梦娇（1988—），女，新疆乌鲁木齐人，新疆大学文艺学专业2013级在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新疆少数民族文化。
[责任编辑李佳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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