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千字美文摘抄1000
爱情美文名家千字美文摘抄1000
罗素《我为何而生》【1】
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是支配我一生的单纯而强烈的三种感情。
这些感情如阵阵巨风,吹拂在我动荡不定的生涯中,有时甚至吹过深沉痛苦的海洋,直抵绝望的边缘。
我所以追求爱情,有三方面的原因。
首先,爱情有时给我带来狂喜,这种狂喜竟如此有力,以致使我常常会为了体验几小时爱的喜悦,而宁愿牺牲生命中其他一切。
其次,爱情可以摆脱孤寂——身历那种可怕孤寂的人的战栗意识,有时会由世界的边缘,观察到冷酷无生命的无底深渊。
最后,在爱的结合中,我看到了古今圣贤以及诗人们所梦想的天堂的缩影,这正是我所追寻的人生境界。
虽然它对一般的人类生活也许太美好了,但这正是我透过爱情所得到场最终发现。
我曾以同样的感情追求知识,我渴望去了解人类的。
也渴望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同时我还想理解毕达哥拉斯的力量。
爱情与知识的可能领域,总是引领我到天堂的境界,可对人类苦难的同情经常把我带回现实世界。
那些痛苦的呼唤经常在我内心深处引起回响。
饥饿中的孩子,被压迫被折磨者,给子女造成重担的孤苦无依的老人,以及全球性的孤独、贫穷和痛苦的存在,是对人类生活理想的无视和讽刺。
我常常希望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去减轻这不必要的痛苦,但我发现我完全失败了,因此我自己也感到很痛苦。
这就是我的一生,我发现人是值得活的。
如果有谁再给我一次生活的机会,我将欣然接受这难得的赐予。
深秋絮语道寂寥 【2】
这个秋天,我有点疏懒。
眉也懒得画了,衣也懒得换了,书也懒得读了,碟也懒得看了,话也懒得说了,泪却流得更勤了。
这个秋天,我有点弱视。
看不清山,看不清水,看不清云,看不清月,只看到你。
你,是书吗?清清雅雅,笑傲古今,缠缠绵绵牵绊着我,书中诗华,红袖添香,把酒吟诗,琴瑟相和。
你,是歌吗?朗朗明明,余味悠长,点点滴滴浸润着我,歌舞翩跹,花瓣沾衣,芳草盈阶,好景良辰。
你,是风吗?徐徐缓缓,温暖和煦,轻轻柔柔包围着我,风舞黄昏,暗香盈袖,心香一瓣,妖娆盛放。
你,是雨吗?丝丝缕缕,润物无声,细细密密笼罩着我,雨湿秋千,浅翠娇青,吹花嚼蕊,细数归期。
你,是剑吗?潇潇洒洒,豪迈奔放,轰轰烈烈震撼着我,剑气如虹,漫书花榭,柔情一丝,将心萦系。
你,是酒吗?浓浓烈烈,意气风发,恍恍惚惚晕染着我,酒入愁肠,化作相思,万种深情,只为君狂。
夜阑人静玉笙寒,凝眸难对碧云天,盈盈相隔愁追随,相思欲寄无从寄。
怕听穿林打林声,泪透鲛绡红颜老。
自古情长多伤心,晓风残月费思吟。
凭窗立,无处问归程。
一种相思,两处伤怀。
独自醉,清愁把衣湿。
花已飘零,好梦怕醒。
看黄昏雨后花落,叹相思病魂附骨。
唉,罢了,罢了,伤心之事,不提也罢。
且邀明月伴我醉,忘却人间千古愁……
故都的秋 【3】
郁达夫
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可是啊,北国的秋,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
我的不远千里,要从杭州赶上青岛,更要从青岛赶上北平来的理由,也不过想饱尝一尝这“
秋”,这故都的秋味。
江南,秋当然也是有的;但草木雕得慢,空气来得润,天的颜显得淡,并且又时常多雨而少风;一个人夹在苏州上海杭州,或厦门香港广州的市民中间,浑浑沌沌地过去,只能感到一点点清凉,秋的味,秋的,秋的意境与姿态,总看不饱,尝不透,赏玩不到十足。
秋并不是名花,也并不是美酒,那一种半开,半醉的状态,在领略秋的过程上,是不合适的。
不逢北国之秋,已将近十余年了。
在南方每年到了秋天,总要想起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
在北平即使不出门去罢,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来住着,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
从槐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象喇叭似的牵牛花(朝荣)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够感觉到十分的.秋意。
说到了牵牛花,我以为以蓝或白者为佳,紫黑次之,淡红最下。
最好,还要在牵牛花底,教长着几根疏疏落落的尖细且长的秋草,使作陪衬。
北国的槐树,也是一种能使人联想起秋来的点缀。
象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早晨起来,会铺得满地。
脚踏上去,声音也没有,气味也没有,只能感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
扫街的在树影下一阵扫后,灰土上留下来的一条条扫帚的丝纹,看起来既觉得细腻,又觉得清闲,潜意识下并且还觉得有点儿落寞,古人所说的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的遥想,大约也就在这些深沈的地方。
秋蝉的衰弱的残声,更是北国的特产;因为北平处处全长着树,屋子又低,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听得见它们的啼唱。
在南方是非要上郊外或山上去才听得到的。
这秋蝉的嘶叫,在北平可和蟋蟀耗子一样,简直象是家家户户都养在家里的家虫。
还有秋雨哩,北方的秋雨,也似乎比南方的下得奇,下得有味,下得更象样。
在灰沈沈的天底下,忽而来一阵凉风,便息列索落地下起雨来了。
一层雨过,云渐渐地卷向了西去,天又青了,太阳又露出脸来了;著着很厚的青布单衣或夹袄曲都市闲人,咬着烟管,在雨后的斜桥影里,上桥头树底下去一立,遇见熟人,便会用了缓慢悠闲的声调,微叹着互答着的说:
“唉,天可真凉了--”(这了字念得很高,拖得很长。)
“可不是么?一层秋雨一层凉了!”
北方人念阵字,总老象是层字,平平仄仄起来,这念错的歧韵,倒来得正好。
北方的果树,到秋来,也是一种奇景。
第一是枣子树;屋角,墙头,茅房边上,灶房门口,它都会一株株地长大起来。
象橄榄又象鸽蛋似的这枣子颗儿,在小椭圆形的细叶中间,显出淡绿微黄的颜的时候,
正是秋的全盛时期;等枣树叶落,枣子红完,西北风就要起来了,北方便是尘沙灰土的世界,只有这枣子、柿子、葡萄,成熟到八九分的七八月之交,是北国的清秋的佳日,是一年之中最好也没有的GoldenDays。
有些批评家说,中国的文人学士,尤其是诗人,都带着很浓厚的颓废彩,所以中国的诗文里,颂赞秋的文字特别的多。
但外国的诗人,又何尝不然?我虽则外国诗文念得不多,也不想开出账来,做一篇秋的诗歌散文钞,但你若去一翻英德法意等诗人的集子,或各国的诗文的An-thology 来,总能够看到许多关于秋的歌颂与悲啼。
各著名的大诗人的长篇田园诗或四季诗里,也总以关于秋的部分。
写得最出而最有味。
足见有感觉的动物,有情趣的人类,对于秋,总是一样的能特别引起深沈,幽远,严厉,萧索的感触来的。
不单是诗人,就是被关闭在牢狱里的囚犯,到了秋天,我想也一定会感到一种不能自己的深情;秋之于人,何尝有国别,更何尝有人种阶级的区别呢?不过在中国,文字里有一个“秋士”的成语,读本里又有着很普遍的欧阳子的《秋声》与苏东坡的《赤壁赋》等,就觉得中国的文人,与秋的关系特别深了。
可是这秋的深味,尤其是中国的秋的深味,非要在北方,才感受得到底。
南国之秋,当然是也有它的特异的地方的,比如廿四桥的明月,钱塘江的秋潮,普陀山的凉雾,荔枝湾的残荷等等,可是彩不浓,回味不永。
比起北国的秋来,正象是黄酒之与白干,稀饭之与馍馍,鲈鱼之与大蟹,黄犬之与骆驼。
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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