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唐代——中国文学宇宙意识的萌芽时期
唐代是中国古诗文的少年时代,特别是在充满时代朝气的初唐,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尤其给人带来这种感觉。洗去了前朝宫体诗的浓脂艳粉,《春江花月夜》给人以清新自然之感。诗人吸收建安风骨的内核,于时光中觉醒生命意识,于宇宙无穷处见自身之忽微。而他的宇宙意识就在这时生根发芽。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仅从这六句诗来看,诗人的宇宙意识可分为两个方面。
(一)时空交叠的距离感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一句,意为江边上什么人初次看见月亮,江上的月亮哪一年最初照耀着人。在时间上,它把人的思维带往无穷远处,带往世界的起源。由于涉及到世界的哲学本质(这是一个重大问题),作者忽然把人从事物的表象拉开、抽离,让人(即自己)去独自面对苍茫的宇宙。这是诗人对世界本质的追问。这样的追问,曾在屈原的《天问》里出现过,也曾在李白的“青天有月来几时,我欲停杯一问之”中微露端倪,而在苏轼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中,我们也可以读出相似的感觉。
从空间上来看,它把人带回那个人们刚刚意识到有月亮存在的夜晚。而“初见月”和“初照人月亮的诗歌”中间可能有时间差,因为月亮是自然界的客观存在,只需要有月亮和有人即可。人“初见月”则不然,人需要抬头,然后才能真正看到那轮月亮——这是人一个主动的动作,这个动作无比重要。我们可以想象,诗人在一个不经意间看见了月亮,于是诗人想:“从前照耀着彼人的月亮,今天也照耀着我。可是,彼人是谁呢?那从前又到底是什么时候呢?”于是,就有了“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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