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愚公学琴自学古琴(上)
学琴自学古琴(上)
首先,古琴能不能自学?答案当然是肯定的,那为什么总有人说不能自学或不建议自学呢?持这种观点的人总结起来有两种理由:第一,古琴难学易忘,没有老师是学不会的;第二,自学一旦手法学错了,学歪了,那坏习惯很难改正,反而不利于学习。但事实真是这样么?澄清这两种说法,就要说明一下古琴过去和现在是怎么教学的。
挂科天王传统古琴的教学主要是对弹的方法,一张琴桌,两张琴,师生对坐,老师弹一句,学生跟着弹一句。一首曲子学生学会了往往要与老师对弹合奏,能达到这种水平才算过了关。那时候没有所谓的指法练习,即专门练习某一种或某两种指法的类似西方乐器的练习曲,而是直接从有所比兴的曲子学起。关于这点,林西莉和郑珉中的文章中都有提到:
“怹(管平湖先生)教我就是一声一声地对着弹。不用谱,然后这一曲一定要弹到他认可了,才教新曲子。所以一个曲子学下来,时间很长。
“我学的时候是不用谱子的,就是师生两个人对着,两个琴也对着。老师告诉你几弦几徽,弹
出一声“噔”,然后你也跟着弹一声“噔”。学一句,弹一句。教完一句,回去自己就练,下次弹给老师听。对了就上第二句,不对还是重复学这一句。一次学不了多少。”——郑珉中
三打白骨精教学设计“却没想到学的过程缓慢而艰难,老师一次教一个音,弹好一个音再教下一个,而不像钢琴有和弦和练习曲,很多天下来我才学了十个音。我耐不住了,便问老师能不能给我一些和弦、练习曲之类的做指法练习,王迪非常震惊:这就是你的想法?我实在是太遗憾了。音乐是要用心感受的。它应该是让你的思想和自然沟通的方式,你怎么能用古琴作为音节练习呢?”——林西莉
从这些记述不难理解,那时候学古琴真是难学易忘,因为学生学得是细致的手法,往往在学会前没有一个完整曲子的概念,试想在没有音响设备的时代,这种学习的难度就更不言而喻了。而自学简直是天方夜谈了。
当然,这样的学习并不是全然没有练习曲的概念,古人按照每个曲子各自指法运用的侧重点不同、长短难易的区别还是制定了一个得宜的教授进度表的,比如一般开指(即第一首学习的曲子)多是《仙翁操》《秋风辞》《良宵引》一类一两分钟的小曲子,然后再逐步进阶。
前面说了,管平湖教琴是非常认真,细致到每一个手法,因而也非常慢,但这有几个前提:一是管平湖是古琴国手,技艺非凡,二是管平湖收徒是按入室弟子的标准来的,教琴也是不收费的。
事实上过去也存在收费培训班式的教学,收费也是有传统的,学生交束修天经地义嘛。比如同样在郑珉中学琴过程中遇到的李浴星,按郑珉中所述:
“(李浴星)学费也不高,一个月才几块钱,这个老师是九嶷派的杨时百宗师的关门弟子。其实我当时也不管他是什么派的,反正又能学琴了。因为是交学费的,曲子学的很快。”
曲子学得快到什么程度,学了几首曲子,郑先生文章里没说,但可以肯定的李浴星同样是用对弹的方法教学的,只不过细致认真的程度不及管平湖而已,所以学得快。
那么学费呢?文中说那时候学琴的费用“才几块钱”,有人计算过以1940年的购买力而论,“一块钱”大概相当于现在20-30元人民币左右,几块钱应在现在的150元之内吧,一个月哦~,每节课几十块有木有,还是一对一有木有?当然比较购买力涉及的问题貌似很多,如比较日常用品和房价可能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还要加上那时北平京华冗员物价偏低、
郑家境相对殷实的因素,这个1比20、30只是个参考,但大概也可以知道那时候在北京学琴学费很便宜是没错的。
就这样一首一首曲子跟老师学,一个老师那时候可能掌握10-20首左右的曲子,学完了就没有了。要想弹新曲子,只能再跟别的老师学习,或者就要自己照着谱子“开发”了。
跟别的老师学,除了拜师,那就是教学相长的雅集和琴人组织中的互相切磋了。纵观20世纪产生的几位古琴国手,像吴景略、査阜西、张子谦这三位大师的求学经历,并非是得拜名师而学成大师的.。有人说过那么句话,大意是,大师往往是成体出现的,互相促进而成就一个时代的风气。这句话正好给上面三位的经历做注脚,尤其是后两位,査阜西、张子谦琴艺成就都离不开二人与家学渊源的彭祉卿的交游。八年级下册数学书答案
从今虞琴社到北京古琴研究会这些琴人组织的成立,定期的雅集从另一种角度,就是琴人自学、偷学、问学的好机会。就像是现在很多西方音乐的琴童买票坐舞台左侧看人家持弓演奏的手法一样。过去古琴没有现在的大剧院演出,三五同好,共聚斗室,往往是最好的学习机会。
不过也正像那句“大师往往是成体出现的”说的一样,在雅集能学到东西的前提是雅集中必有能琴的高手,水涨船高,不然,都弹得不怎么样,那就附庸风雅的成分更多了。
与众乐乐之外,是自己照着谱子“开发”。古琴的记谱很特别,唐代以前都是文字谱,现在唯一存世的《碣石调幽兰》的文字谱里还看到“耶卧中指十上半寸许案商”这样的早期记录法,一句话记录一个手法,而一个手法只得一个音,所以古人说这种谱子是“其文极繁,动越两行,未成一句”。到了唐代,一个叫曹柔的人发明了简化文字记谱的方法,一个手法可以综合在大约一个字里了,叫做“减字谱”,然后记谱瞬间简单了有木有?但这种谱子还是和文字谱一样不记节奏、音高,只记手法。虽是这么说,但有些手法同时也客观地记录下了节奏,因为这几个手法连起来只能有一种弹法,必然形成一种节奏。而另一些手法连起来可能有多种弹法,比较自由,这也是为什么几个琴家分别“打谱”的曲子会有相同的部分,巧合?其实是必然的。豉汁排骨的做法
哦,要说说“打谱”,这个词的出现据考证是20世纪2、30年代的事情,好像是查阜西在给友人的信里提出“打成其谱”而来?没考证过,我觉得到很可能是从围棋借来的“打谱”二字,所谓打谱,也就是把谱子上的音符连缀起来,演绎成一首强弱起伏的完整曲子来表情达意,
那些没有老师传授,只存在于琴书里的曲子因为“打谱”而跃然纸上。至于具体怎么打谱嘛,貌似是一个很高级的问题,用我小白的理解就是应该弹得像传统音乐,有古琴味儿,自然,要自己对着减字把大曲子弹下来不光是能力跟不上,毅力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但一分钟的小曲子,如果自己学会了减字谱,想来在古代也是可以实现“打谱”的,一首诗一首词的琴歌类即在此列。
总之,在古代的进阶阶段也是可以通过减字谱“自学”些个的。
古人难道不会自己“打谱”?肯定会,只是没用这个词罢了。那为什么“打谱”这个词会在20世纪2、30年代出现,并且大量琴曲得意经打谱而“复活”,很大一个原因应是和西洋记谱法的传入有关。
明清一直到近代,除了一些集成类规模的琴谱如《神奇秘谱》《西麓堂琴统》这样的能收曲百首以上,有师承能弹奏时入谱编辑的琴谱像《松弦馆琴谱》、《澄鉴堂琴谱》、《五知斋琴谱》、《蕉庵琴谱》、《枯木禅琴谱》、《琴学丛书》、《琴学入门》、《梅庵琴谱》这类的最少只收14弄,最多也不过40首之内,而现代吴景略、吴文光父子的《虞山吴氏琴谱》就收了父子二人打谱能弹的100余首曲子,这些曲子吴氏父子都能拿起来就弹么?
我看未必,现代能辑录这样的琴谱是因为记谱法的改革,而不是今人在智力上比古人强。所以仅从琴谱可以推断,古代琴人能够记下来完全脱谱演奏的曲子应该也就在这14-40首之内。
说完了传统的古琴教学,再说说现代的古琴教学。所谓现代古琴的教学,是指音乐学院里的学院派教学和古琴申遗设立考级制度之后培训班的教学。这种教学方式的一个特点是学习的速度大大提高,再也没有过去那种几个月学一首曲子的情况了,改变了传统对弹合奏的传统,改用新的记谱法使古琴可以视奏和即兴演奏。培训班的教学是学院派的延续,只不过多了商业化的特点。
先说说学院派的教学(以下都是道听途说,属于学院外胡说学院内的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学院派的形成是从49年后琴家入学院及研究机构开始的,和棋书画一样,有一个过程,古琴在这个过程中渐渐变成了专精的学问,在演奏技术上的飞跃是49年前琴家所不能想象的;同时教学速度和效率也得到提升。而这又与教师学生的程度很有关系,教师的素质自不待言,学院派在南方以上海为中心是张子谦、龚一、戴晓莲一脉的广陵系,在北方以北京为中心是吴景略、吴文光、李祥霆、赵家珍一脉的虞山吴门。
学生的素质也不是一般的,能进入音乐学院学习古琴的学生都是音乐素养已经达到一定程度的,有的就是干脆就是幼承庭训的琴家后人如戴晓莲、邓红、林晨、龚敏,有的是从小学琴的如陈雷激、赵晓霞,有的是在他学器上已经很有造诣的如巫娜、蔡积悦。这些学生往往已经具备一定的自学能力,老师则主要采取释疑的教学方法。教得虽然比起传统的对弹合奏法不是细致入微,但通过乐理的教学,用西洋作曲法对传统琴曲进行再解构,使学生能从另一个层面认识音乐本身;在记谱法的革新上,通过把传统减字和五线谱上融合,只要加几个符号,就把就可以直接用五线谱演奏古琴了,龚一就要求自己的学生都能视奏,即看五线谱直接演奏,不仅如此他还要求学生能拿着线装琴谱视奏没节奏标记的减字谱。同时也不拘泥与传统的古琴派别,同一曲子可能五六个传本都要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