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槐花香五月槐花香各人的结局头伏最后一天,二打电话来,要我们一家三口回去包饺子。那天的饺子吃起来和夏天家里常包的韭菜猪肉饺子味道不同,原来馅儿里羼入了些冷冻的槐花,韭菜、槐花和猪肉混搭在一起,口感并不好,槐花似乎是只宜素,不宜荤的。
五月间,槐树开花的季节,一棵树仿佛一幅春天的写生,一张生命的剪影,赭褐的树干,齐整生长的嫩绿的叶片,尤其是那一簇簇、一串串与五月的阳光共同成荚、结苞、绽放的花蕾,在混杂着贫穷、艰辛和友善、快乐的大院里迎风摇曳,伫立成一道朴素而高贵的风景。
站在防空洞像碉堡一样的通气窗盖上,踮起脚尖,勉强能够着一棵槐树的枝条,撸下几串槐花儿,直接塞进嘴里,让槐花的清香抚慰饥渴漉漉的肠胃,营养正在发育的少年的身体。或者,干脆动员身手矫捷的伙伴,爬上树,骑在树杈上,先把自己喂饱,再悠闲地摘下一串花,朝着树下早就仰着的脑袋丢下去,居高临下、笑嘻嘻地看着下面抢作一团。不到几天,院子里所有开在槐树躯干下部的花儿都到了孩子们的肚里,而那些生得高些的花儿仍一簇簇地茂密地绽放着,且因享受了更多的阳光,香味更浓,滋味更甜,馋死人了。这时候,孩
子们的哥哥、甚至爸爸妈妈出手了。他们手持自制的钩竿,或凭借自家楼层高的优势,从窗户中伸
出钩竿,钩住一大枝,轻轻转动,便连叶带花地扯将下来;或有年轻力壮的,先爬上树,骑坐或站在粗壮的树杈上,用钩竿向上尽可能地探寻,瞅准花繁叶疏的一枝,照样钩住后轻转几圈,一家人的晚饭便有了着落。
槐花从细细的枝条撸下,不一会儿就铺满了一盆,把夹在其中的叶子摘净,不需要怎么洗,和上面(大多数人家用黄面,只有家境稍好的几家用的是白面),匀匀地拌上,只洒些盐,便可上锅蒸了。蒸好的槐花饭加入蒜汁调味儿,人手一碗,既是菜,又是饭。这时,爷爷奶奶便会吩咐孙子孙女:去,给对门的李爷爷送一碗,楼下的小强吃了没,叫上来一起吃吧。倘若那楼下的小强真的上来了,爷爷奶奶往往会坐上炒锅,炒一盘油香四溢的槐花给孩子们吃,嘴里还絮叨着:瞧这小胳膊细的,来点油水,你们俩一起吃啊。
我记事儿已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了,我们大院儿的人家很少五月间没吃过一两顿槐花饭的。听年长的人说,六十年代他们连槐树叶都吃,那时候还没到割麦的月份儿,院子里的几棵大槐树就变得光秃秃的了。在我的印象中,槐树的叶子含在嘴里有一丝麻麻的感觉,是一孩子简单而易学的乐器。而到了酷暑炎炎的七、八月,槐树上更是爬满了放假在家的孩子们,不过不是摘槐花,而是捉知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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