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婆(五)
作者:赵丽宏
来源:《七彩语文·高年级》2011年第22期
        她和“疯老太
        我闯祸了!
        我拼命奔跑着,一个怒气冲冲的老太婆,挥舞着一根木棍在我身后紧追不舍。
弄堂里        这老太婆是一个孩子们见了都怕的女人,她的身体粗壮,面貌丑陋,说话粗声大气,像一个凶恶的女巫。孩子们在背后都叫她“疯老太”。那天,我在弄堂里和几个小伙伴一起玩耍,“疯老太”在弄堂口午睡。她躺在一张破席子上,大声地打着呼噜。
        有人挑唆我:“你敢不敢用西瓜皮扔她。”为了表现我的大胆,我捡起地上的两块西瓜皮,向“疯老太”扔去。西瓜皮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疯老太”的脸上。“疯老太”从梦中惊醒,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她摸着被西瓜皮打湿的脸,怒不可遏地大叫:“哪个赤佬想寻死?”我赶紧扔掉手里的另外一块西瓜皮,“疯老太”发现了,大喝一声:“是你!今天我要打死你!”一
边喊着,一边猛地向我扑过来。
        我无路可逃,只能往家里跑。我奔进门,踏上楼梯,只听见后面的脚步声紧随着咚咚咚地跟了上来。
        我奔进楼梯边的亭子间,亲婆一个人坐在屋里补袜子。见我这么惊慌,亲婆忙问:“什么事?”然而我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楼梯上传来了疯婆子的叫骂声:“小赤佬,看你逃到哪里去,今天我要打死你!”
        亲婆放下手里的针线,一把将我推到门背后,低声关照我:“站着别出声!”然后又坐到原来的位置上,拿起针线做补袜子状。
        这时,“疯老太”已经追到亭子间门口,她站在门口,大声问亲婆:“那个小赤佬呢?你看见他了吗?”
        我躲在门背后,紧张得不敢出气。此刻,我和“疯老太”距离不到一尺,能听到她急促的喘气声。站在门背后,我能看到亲婆,只见她很镇静地坐在那里,不动声地回答“疯老太”:“没有看见。”
        “疯老太”在门口站了片刻,骂骂咧咧地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