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人格三结构理论分析—以《呼啸山庄》为例
黄叶青
【摘 要】《呼啸山庄》不仅是一部爱情小说,更是一部心理小说,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的角度出发,小说中的三个主人公卡瑟琳、希克厉和林敦分别是弗洛伊德人格三结构理论中自我、本我和超我的象征。本我—希克厉是本能和欲望的化身,他粗野、狂暴、非理性,为满足一己私欲不择手段;超我—林敦温文尔雅,代表理性与道德,甚至对妻子的背叛也表现出极大地宽容;自我—卡瑟琳徘徊其间,难以抗衡。小说通过描写本我与超我的激烈斗争,以及自我在这种冲突中的挣扎,展现了卡瑟琳在迷失自我以后重归自我的艰难历程。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也映射出整个人类精神活动中三重人格间永恒的博弈。他们的悲惨命运告诉我们:本我是快乐之源,是人类生存的真实意义,过度放纵或压抑本我,就会导致自我主体的崩溃,人格就不能健康地发展。
【期刊名称】《知与行》
【年(卷),期】2016(000)006王子与公主
【总页数】4页(P125-128)
【关键词】人格结构理论;命运;冲突
【作 者】黄叶青
【作者单位】广州航海学院外语系,广州510725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I1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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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勃朗特(1818—1848),英国杰出小说家和诗人,在其30年的短暂生涯中,她创作了193首诗歌和唯一一部小说——《呼啸山庄》[1]。小说自1847年出版以来,遭到了普遍的冷遇和严厉的贬抑,直到20世纪掀起的一股“艾米莉热”,成就了艾米莉在文学史上的不朽地位,同时也是个“斯芬克斯之谜”。塞西尔说:“《呼啸山庄》是唯一一部没有被时间的尘土遮没了光辉的小说。”这部小说在很多方面都超越了维多利亚时代的思想观念和文学传统,
其本身所具有的广阔内涵,为批评的多元化提供了非常好的素材。而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出发,来解析纠缠于小说主人公卡瑟琳、希克厉和林敦三人间的爱恨情仇,可以很好地展示当时英国社会的生活画面。
弗洛伊德首先把心理活动区分为意识、前意识和潜意识。接着,他又提出了三重人格理论学说,弗洛伊德认为:人格由本我、自我和超我三部分组成。“本我是最原始的、潜意识的、非理性的心理结构。它充满着本能和欲望的强烈冲动,受着快乐原则的支配。”[2]131因此,被道德与文明压抑的本我一旦到突破口,将不择手段地来释放其动力。在小说中,恶魔般的希克厉狂野、粗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他的任何行为都是随意性行为,是与传统道德水火不相容的。与希克厉截然相反的林敦,奉行的是道德规约,按照社会需要和理性行事,充满了对本能欲望实行制约的种种因素,是人格中高级的、超我的心理结构。而自我则是本能冲动不顾一切的要求和外部世界的阻力间的居间物,是受知觉系统影响的,来自经过修改的本我的一部分[2]131。徘徊于他们之间的女主人公卡瑟琳不仅要努力控制来自本我的非理性因素,同时又要迂回地给予本我以一定的满足。因此,自我控制着本我,以超我意识支撑生命。
希克厉是本能和欲望的化身,象征着本我,他是“一个野性不改的蛮子,没有教养,也不曾开化,简直是一片不毛的荒野,只有荆棘和砂石”[1]98,呼啸山庄恶劣的气候赋予他粗野、狂暴的性格,正如他的名字由heath(长满灌木的荒原)和cliff(悬崖)二字合成的,他说:“我不懂得怜悯!虫子越是挪动,我越是恨不得挤出它们的肠子来!”[1]147他为了得到卡瑟琳不择手段,他对身边的任何人甚至包括儿子、妻子以及救命恩人老恩萧的子孙后代都毫无亲情和怜悯之情可言。他所体现的爱和恨都是如此地强烈,处心积虑,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报复的机会,他那受尽折磨的新娘写道:“希克厉先生他可是个人?如果是人,他可是疯了?如果不是,他可是个魔鬼?”[1]132冷酷无情的希克厉给小说中的两户人家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夏洛蒂在给妹妹的遗作写序时说:“只有希克厉才真正是百罪莫赎,在他那直奔地狱的道路上从没有一次偏离过方向。”[1]27因此,从他身上看不到道德的约束,如果不能很好地控制内心深处的本我,势必酿成大祸。
尽管如此,卡瑟琳却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希克厉。他们拥有共同的精神家园(演绎着王子与公主故事的堡垒),他们联合抗争,彼此慰藉,共同反对辛德雷的统治,他们身上有一种更接近真实人性的未被扭曲的本质。卡瑟琳曾说:“我对希克厉的爱,就好比这脚下的永恒的岩石……我就是希克厉……他时时刻刻在我的心头——并不是作为一种欢乐……而是因为
他就是我自身的存在。”[1]78他们的爱情是希克厉得以存在并活下去的全部信念和力量源泉,也构成了卡瑟琳自我得以完整的重要基础,使她到了真正的自我价值。“我生命中最大的思念就是他。即使其他一切都毁灭了,独有他留下来,我依然还是我。即使其他一切都留下来,独有他给毁灭了,那整个宇宙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陌生人,我再不像是它的一部分了。”[1]78然而,卡瑟琳受到世俗的诱惑,背叛了希克厉的感情,自欺欺人,小说不到一半,女主人公就去世了。当希克厉得知卡瑟琳已死时,他“把头朝那多节的树干撞去;抬起眼来,干号着——不像一个人,而像一头快要给刀子和尖捅死的野兽”[1]162。卡瑟琳死去整整十八年,希克厉对她仍然念念不忘,朝思暮想,睡在她小时候住过的房间里,期望着梦中与她的鬼魂相见。弗洛伊德说到,被压抑的本我一旦到发泄的途径,其行为往往是野蛮甚至疯狂的。
希克厉充满了人性中狂野、原始本能的东西,他是自私的、非理性的。“我爱他可不是因为他长得俊俏,而是因为他比我更是我自个儿。不管咱们的灵魂是用什么料子做成的,他和我是同一个料子。而林敦呢,却就像月光和闪电光、冰霜和火焰那样和我们截然不同。”[1]77综上所述,卡瑟琳与希克厉本来就是合二为一的,他们你中有我,卡瑟琳对希克厉的爱可以理解成是爱她真真正正的自己。弗洛伊德曾说:“自我就像一个骑在马背上的人,
他得有控制马的较大力量,如果一个骑手不想同他的马分手,他常常被迫引导马到他想去的地方去,同样如此,自我常常把本我的愿望付诸实践,好像是他自己的愿望一样。”[2]155希克厉的身上体现着人类本我所固有的两种本能:一是爱欲或性本能[2]168。他不顾一切地爱着卡瑟琳,因她而生,为她而死。二是死本能,即恨和破坏力量,它是侵犯、破坏、征服的动力,它的任务是把有机生命带回到无生命的状态[2]168。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在希克厉的折磨和摧残下相继消亡,包括他自己。他临死前四天四夜不吃不睡,“我只有一个愿望,我整个生命、我所有的机能都在渴望着如愿以偿的那一天……因为这一个愿望已经吞灭了我的存在,我已经在那即将实现的预感中消耗殆尽了”[1]311。他渴望死后和卡瑟琳葬在一起,并为此买通了教堂司事,最后带着“活人似的、狂喜的凝视”,希克厉离开了人世,本我与自我重归和谐[1]321。
野蛮的符咒尚未挣脱,文明的压抑又接踵而来。因为在呼啸山庄的附近还有一个富有的画眉田庄,卡瑟琳与世隔绝的荒野生活很快就被打破,她人格中的本我也遭到突如其来的压抑。小说的另一男主人公林敦“和善、正派、信任别人”,在世人的眼中是“一位温柔的丈夫,慈祥的父亲,仁厚的东家”[1]29。林敦扮演了一个超我的角,他象征着理性、道德,他温文儒雅,对卡瑟琳的粗野和狂暴表现出极大的宽容。同时,他也以道德、原则规范着
自我——卡瑟琳。卡瑟琳透过玻璃窗户看到了画眉田庄这个富于诱惑的物质世界。“出的房间,铺着大红的地毯,椅子、桌子覆着大红的绣布;纯白的天花板,围着金边,玻璃吊灯上的玻璃坠子像下雨般从中央的银链子上挂下来,闪烁着一支支柔软的小蜡烛。”[1]45文明社会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社会地位、财产、舒适的生活,还有林敦本人所体现的文化修养。她对纳莉说:“要是我跟希克厉做了夫妻,我们两个只好去讨饭吗?要是我嫁给了林敦,我可以帮助希克厉抬起头来,安排他从此再不受我哥哥的欺压。”[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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