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圆融
——故事取材于《列⼦:仲尼篇》
孔⼦有⼀个弟⼦叫⼦夏。有⼀天,他问孔⼦,有关他的⼀些同学们的修养情况。
他问道:“⽼师,颜回同学为⼈怎么样?”
孔⼦沉吟了⼀下答道:“颜回的仁爱之⼼⽐我要好。”
“那⼦贡呢?”⼦夏接着问。
“他呀!他的辩才⽐我好。”孔⼦笑着说。
“那⼦路,⼦路同学呢?”⼦夏⼜接着问。
孔⼦开⼼地笑着说:“要说勇武精神,我们都不如他。”
“那⼦张呢?⼦张难道也有过⽼师之处?”⼦夏满脸狐疑。
孔⼦顿了顿,说:“⼦张同学,为⼈处世,庄重严谨的作风,⽐我这个做⽼师的要强。”
⼦夏听到这⾥,禁不住站了起来。他曲躬作揖地问道:“⽼师,这我就不明⽩了。既然那四位同学,都有超过⽼师的地⽅,那么为什么,他们还要师从⽼师您,学习呢?”
孔⼦见⼦夏这样,忙举⼿向下按了按,并和蔼地对⼦夏说:“⼦夏!你别着急,先坐下,听我慢慢说。颜回同学虽然他很仁慈,但有时他过分的仁慈,导致的不忍之⼼,使他变得⼀味地迁就他⼈,影响了⾃⼰对事态作出正确的决断,从⽽反⽽害了别⼈。所以说,他虽能仁,却不能忍。(注:佛家有时说慈悲⽣祸害,也是这个意思)”
孔⼦接着对⼦夏说:“⾄于⼦贡,他的⼝才的确很好,可谓辩才⽆碍。他精通语⾔的妙⽤,却不识语⾔的局限,不懂得沉默的⼒量。所以,他能辩不能讷。”
“关于⼦路,”孔⼦继续说:“他英勇过⼈,敢作敢为,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但有时不懂得谦冲退让,持弱守雌,蓄势⽽动。这样难免会意⽓误事。所以说,他能勇,不能怯。”
“⽽⼦张呢,”孔⼦说到这⾥沉了沉,然后说:“他过于庄重严谨,以致清不容物。不能和煦接众,不能容纳有污⾏的⼈,让⼈见之⽣畏,敬⽽远之。所以,他能庄,不能谐。”
“因此,”孔⼦最后总结道:“如果将这四位同学的长处都加起来,来对换我的修养,我也是不愿意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跟从我,学习的原因。”
⼆、神武不杀
谈到儒家的君⼦,⼈们往往会联想到温⽂尔雅、谦恭礼让、⽂弱书⽣形象。对作为儒家祖师的孔⼦,我们也容易印象成⼀位,和蔼可亲的⽼先⽣。然⽽,查看古籍对孔⼦天资与外貌的描述,却令⼈,⼤跌眼镜。
据《孔⼦家语》和《淮南⼦》的有关记载说,孔⼦长得宽额、狮⿐、阔⼝,⼤颅顶部微陷。⾝长(周制)九尺六⼨。周制⼀尺,约现代⼆⼗到⼆⼗三厘⽶。也就是说,孔⼦当时的⾝⾼,⾄少在⼀⽶九⼆以上,可谓⼀标准的⼭东⼤汉。记载还说,孔⼦的智慧,超过周朝的苌弘,⼀位通晓天⽂、地理、⼈事的仕⼤夫。孔⼦的胆⽓,压倒当时的勇⼠孟贲。孔⼦挪步轻追,可⾜踩亡命窜逃中的野兔。孔⼦⼒擎双臂,能托起城关落下的城门。然⽽,尽管孔⼦勇⼒过⼈,伎艺超,却深藏不露,很少有⼈知道。他只是⼀⼼内修本来仁德,外宣先王仁道,终成⼀代素王,万世圣师。所谓素王,古称有帝王之德,⽆帝王之位的⼈,为素王。
孔⼦所处的时代,当时只有⼏百万⼈。但跟从孔⼦学习的弟⼦,却有三千之多。他们都是各国来的精英⼈物,什么样的⼈才都有。以孔⼦本⾝的智慧与⼈格魅⼒,加上众弟⼦的辅佐,在当时,如想谋取⼀国权位,是不难做到的。然⽽,孔⼦深知,社会的,⼤众的幸福,如果没有纯正的道德思想作基础,⽂化教育没有跟上,仅靠权谋势⼒的⽀撑,是不会长久的。⽽且,在这种状况下的与幸福,也是不究竟的。
所以,孔⼦宁可⾃⼰⼀⽣穷苦受累,寂寞凄凉,被⼈误解不识时务,也要担当起继承发扬,传统的优秀⽂化、优秀政治智慧的⼤任,为万世开太平,奠定良好的⽂化基础。孔⼦这种在任何环境下,不计个⼈得失,始终注重世⼈的德性培养,注重社会纯正思想的引导,从根本上,拯救世道⼈⼼的⾏径,这在当时,也是很少有⼈理解的。甚⾄,⼀些个⼈道德修养较好的道家隐⼠,对此也颇有微词。然⽽,“知其不可为⽽为之”,这正是孔⼦,也是后来真正儒者们,过⼈之处。
禅宗祖师达摩,来中⼟前,定中观察到中⼟有⼤乘⽓象,这与中⼟有儒家精神的存在,不⽆关系。所以,有禅师说,孔⼦如按佛家的标准衡量,当属⼋地以上的⼤菩萨转世。
三、穷通皆乐
——故事取材于《庄⼦:让王篇》
⼀次,孔⼦受楚昭王邀请,到楚国去访问,途经陈、蔡两国之间。⽽陈、蔡两国的⼤夫,害怕孔⼦被楚国重⽤,会对本国不利,所以,他们派兵将孔⼦和他的弟⼦们,围困在陈、蔡之间。孔⼦⼀⾏,因此连着七天没⽣⽕做饭。熬的野菜汤⾥,也没有⼀粒⽶,弄得不少弟⼦⽆精打采,⾯有菜⾊。⽽此刻,孔⼦却依然在室内,弦歌不⽌。
这时,弟⼦颜回在屋外择野菜,见⼦路与⼦贡两⼈在⼀起嘀咕道:
“先⽣两次被鲁国驱逐,在卫国也未能待下去,在宋国讲学,连背靠的⼤树都被⼈砍倒。到周地拜访,⼜受⽼⼦的数落。现在,⼜被⼈围困在陈、蔡之间。追杀先⽣的⽆罪,欺凌先⽣的⽆有禁⽌。先⽣倒好,依然在这⾥弦歌⿎琴,⾃得其乐。难道做君⼦的,就这样的没有羞耻⼼吗?”
颜回听到这⾥,⽆⾔以对。只好进到屋⾥,告诉孔⼦。孔⼦听后,推琴长叹道:“⼦路、⼦贡呀!难道你们真的是⼩⼈?召他们进来,我有话要跟他们说。”
⼦路、⼦贡进屋。⼦路抱怨地对孔⼦说:“⽼师,我们⾏到这种步⽥地,可以说是末路穷途了吧!”
孔⼦听到这⾥,厉声喝道:“⼦路!这是什么话?君⼦明于道谓之通,昧于道谓之穷。我们抱仁义之道,处在这少仁少义的乱世,遭受磨难,这是很正常的事,何穷之有?内省⽆愧于道,临难不失⼰德,⼤寒⾄,霜雪降,因此才会知道松柏之真强茂。过去,齐桓公因在莒国受辱,反⽽树⽴起王霸之志。晋⽂公在曹国受欺,因此产⽣称霸之⼼。越王在会稽遭受奇耻⼤辱,却使他更加坚定复国的志愿。这次,我们遭遇这般磨难,难道不也会是件很幸运的事吗?”
说完,孔⼦截然返⾝回到琴案,操琴⽽作。⼦路闻后,也随之持兵器,昂然合拍⽽舞。⼦贡见此,愧然⾃叹道:“我真是不知道,天有多⾼,地有多厚呀!”
所以,古代有道德的⼈,得意也乐,失意也乐,所乐⾮关得失。有道德怡养于内,外境的得失,不过如寒暑风⾬之替换,⽆⾜扰乱⾃⼼。
四、艺通他⼼
——故事取材于《韩诗外传》
⼀⽇,孔⼦闲居⽆事,在室内演琴⾃娱。弟⼦曾参、⼦贡,坐在外厅,侧⽿细听。
⼀曲终了,只见曾参喃喃⾃语道:“咦!怎么会是这样呢?⽼师的琴声⾥,怎么会流露出,贪狠邪僻的情调呢?琴⾳中,趋利不仁的味道,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对曾参所说的话,⼦贡在⼼⾥,也以为然。不过,他没接曾参的话,⽽是站起⾝⼦,朝室内⾛去。
孔⼦见⼦贡进来,⾯有犯难进谏之⾊,便放下琴瑟,等他说话。⼦贡便将刚才曾参所说的话,如实禀告。
孔⼦听完⼦贡的话,对曾参赞叹不已。他说道:“曾参真是天下⼀位⼤贤⼈呀!他已经通晓⾳律的奥秘。”
接着,孔⼦继续对⼦贡解释事情的原由。他说:“刚才,我正在⼏案边弹琴,有⼀只⽼⿏在室内游动,被⼀只猫发现了。那只猫,便循着房梁,悄悄地向⽼⿏接近。然后,选好地点,眯缝着眼睛、躬曲着⾝⼦,等待时机,扑住⽼⿏。后来,猫的如意算盘,终究没有得逞。因当时那只猫的⼼态,反映
在我的⼼⾥,我便很⾃然地通过琴瑟,将它表露出来。所以,曾参说我的琴⾳⾥,有贪狠邪僻的情调,是很恰当的。”
儒家经典《礼记:乐记篇》说:⼤凡⾳乐,都是产⽣于⼈的内⼼。⼈的情感动于衷,体现在外就是声⾳。声⾳的变化有⽂理,就成了⾳乐。所以,在太平治世,流⾏的⾳乐,通常都洋溢着安适与喜乐。它也反映此时的国家政治,处于清明祥和的状态。在动荡的乱世,流⾏的⾳乐,往往会充满着怨恨与愤怒。它也反映此时的国家政治,处于政令不畅,上下乖离的境地。⽽⼀个接近亡国的世道,它的流⾏⾳乐,会弥漫着哀伤与忧思。它说明此时的⼈民,已陷⼊难以⾃拔的困苦,只能靠回忆往事,来慰籍⾃⼰。所以,声⾳之道,与政治之道,是相通的。
五、为善知度
——故事取材于《淮南⼦》、《说苑》
曾经,鲁国的法律规定,如果有⼈,将在其他诸侯国做⼥奴的鲁国⼥⼦,赎回本国,那么,这个⼈,可以到官府去领取赏⾦。
有⼀次,⼦贡在⼀诸侯国,赎回了⼀个鲁国⼈,却辞谢了官府的赏⾦。孔⼦听说了这件事,就对⼦贡说:
“⼦贡呀!你这件事就做错了。圣⼈做事可以移风易俗,可以让⼈效法,可以影响后代,⽽不会只是为了适合⾃⼰的兴致。现在鲁国富裕的⼈少,贫穷的⼈多。如果赎⼈回去领赏⾦被认为是不廉洁,那得不到赏⾦的刺激,愿去赎⼈的⼈就会减少。所
以,你这种仅仅只考虑⾃⼰德⾏修养的⾏为,将会造成今后鲁国⼈,不再愿到其他诸侯国去赎⼈。”
⼦路在⼀旁听了孔⼦的这番教导,深受启⽰。后来,当他救了⼀位落⽔者时,别⼈要送他⼀头⽜来答谢,⼦路就很恭敬地接受了。孔⼦知道了此事,欣喜地说:“今后愿救⼈于危难之中的鲁国⼈,会很多了。”
不久,⼦路被任命为蒲城的官长。为了防备⽔灾,官府调集民⼯,春修各处沟渠。⼦路见⼤家⼯作劳苦,带的饭菜也不充⾜,就⽤⾃⼰的部分薪⽔,接济每⼈,⼀份饭菜,⼀份汤⽔。孔⼦闻说此事,连忙派⼦贡去掀了那些饭菜,毁了那些做饮⾷的器具。⼦路发现了,⾮常⽓愤。他⽓哼哼地跑到孔⼦那⾥叫道:
“⽼师难道会嫉妒我⾏仁义之事吗?⼦路在⽼师这⾥所学的,不过仁义⼆字⽽已。仁义之⼈,与天下共取所有,共取所利。如今,⼦路将⾃⼰多余的粮⾷,与⼤家分享,⾏仁义之道,⽼师为何禁⽌不许呢?我想不通!”
孔⼦听完⼦路的诉说,摇着头道:“⼦路呀!你还是那么粗野,那么处事单纯。你如果觉得民⼯们饮⾷不⾜,为什么不去告诉鲁君呢?让鲁君开粮仓去接济他们呀?你⽤私⼈的俸禄做公义,这种⾏为,是在障蔽鲁君的恩泽,显⽰你⾃⼰的德义。现在速速停⽌,或许还不算晚,否则,降罪你的⽇⼦,马上就会到。”⼦路闻此,⽆语⽽退。果然,不久相府派⼈来孔⼦说:“先⽣派弟⼦救济民⼯,是不是要跟鲁君争夺百姓呀?”
孔⼦见此情形,知道解释已没什么⽤了。于是,便带着弟⼦,离开了鲁国。
六、善易不⼘
漆雕 ——故事取材于《说苑》
在鲁国,有⼀位君⼦叫漆雕马⼈。他曾事奉臧⽂仲、武仲、孺⼦容,这⼀家三代鲁国⼤夫。
⼀次,孔⼦问漆雕马⼈道:“先⽣曾事奉过臧⽒⼀家,三位做⼤夫的。您可不可以说说,哪个要更贤明⼀些呢。”
漆雕马⼈回道:“臧⽒家族有⼀块很名贵的龟壳叫‘蔡’。如遇有什么⼤事不能定夺,就会⽤‘蔡’来占⼘决疑。在⽂仲主事时期,三年内,⽤‘蔡’占⼘过⼀次。在武仲主事时,三年内,⽤‘蔡’占⼘过⼆次。孺⼦容主事,三年内,⽤‘蔡’占⼘过三次。这都是我亲眼所见。⾄于这三位⼤夫谁最贤明,马⼈我就不知
道了。”
孔⼦听完笑着说:“先⽣真会说话!”
孔⼦回到家⾥,跟弟⼦们谈及此事,赞叹不已地说:“马⼈先⽣可真是⼀位君⼦呀!他不愿在别⼈⾯前议论主⼈的贤愚,但却很巧妙地举了⼀个实例,将事情的真相,表露⽆遗。他的意思是说:⼀个⼈,因智识⽆⼒察远,德慧⽆⾜见机,所以才要⼀⽽再,再⽽三地去问⼘。⽽古⼈云:善易者不⼘。也就是说,⼀个真通易道,真有智慧的⼈,不⽤⼘卦,也能直觉洞悉,事物变化的规律。”
七、慎⾔⿁神
在《论语》⾥,谈到⿁神问题的,主要有两处。
⽐如,雍也篇:樊迟问知。⼦⽈:“务民之义,敬⿁神⽽远之,可谓知矣。”
先进篇:季路问⿁神。⼦⽈:“未能事⼈,焉能事⿁?”“敢问死。”⽈:“未知⽣,焉知死?”
从上⾯的话我们可看出,孔⼦是相信有⿁神现象存在的。不过,他认为⿁神道与⼈道,还是有差别、有距离的。是各安其道,不要搅合到⼀起。尤其对从政的⼈来讲,把政治与宗教搞到⼀起,⾮失败不可。所以,敬⽽远之⽐较好。⾄于⼀般⼈,如果你连⼈道的事都没搞清楚,没摆平,却要去瞎究那深层次的⿁神道问题,那只会把⾃⼰弄得更迷乱,是在⾃⼰给⾃⼰⿇烦。
同样道理,如果你对当下“⽣”的现象不清楚,那你也没办法了解将来“死”,是怎么⼀回事。你不能清醒、坦然、喜悦地⾯对“⽣”,那你也就⽆法清醒、坦然、喜悦地⾯对“死”。⽽惟有对⽣与死,都能做到清醒、坦然和喜悦的⼈,才有可能,超越⽣死。
另外,孔⼦对社会上⼀些怪异、暴⼒、昏乱、神秘的现象也多不谈论。因为它们很容易迷惑⼀般⼈的⼼智。所以,在《论语》⾥,有“⼦不语怪、⼒、乱、神。”的说法。
孔⼦教导⼈们修⾏,⾛的是⾮常平实的路线。即注重从当下的事做起,从解决现实的⼈⽣问题做起。他不跟你谈功夫,谈神秘现象。⽤佛家的话讲,他教的是⼼地法门,⾛的是智慧解脱之路。你如果对⼈⽣的现象了解透彻了,其他的事,⾃然就会豁然贯通。
平淡是真,平常⼼是道,道在平常⽇⽤间。只要我们的⼼态,能变得⽇趋平常、平淡,那么,在哪⾥,都有令我们悟道、得真智慧的契机。
⼋、知仙不为
——故事取材于《列⼦:黄帝篇》
⼀次,赵国国君赵襄⼦,率领⼗万多⼈,在中⼭国⼀带打猎。所到之处,草⽊践踏,⼭林焚烧;⽅圆百⾥,⼈声⿍沸,烟⽕飞扬。
这时,忽见⼀⼈从⽯壁中⾛出,并随着烟⽕,徐徐上下。众⼈见了,都以为遇到⿁物。⽕蔓延到别处,见他⼜从⽕中慢慢⾛出,所经过的地⽅,好象对他没有任何阻碍。
赵襄⼦见了,觉得很奇怪,便遣⼈邀他来,逗留⽚刻。那⼈悄然来到襄⼦近旁,如⼊⽆⼈之境。襄⼦细细观察,发现他形⾊七窍象⼈。⽓息声⾳也象⼈。
于是,襄⼦很恭敬地问道:“请问先⽣,⽤什么道术,使⾃⼰住在⽯中?⽤什么道术,使⾃⼰⼊于⽕中?”
只见那⼈⽬视远⽅,漠然答道:“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是⽕?”
“噫!”襄⼦有点诧异,“适才,您出来的地⽅就是⽯,您进⼊的地⽅就是⽕呀!”
那⼈听了,微微低头,看了⼀下襄⼦,然后,⼜抬头继续漠视远⽅,半晌,回道:“不知!”随后,飘然⽽去。
魏⽂侯听说了这件事,便问孔⼦的弟⼦⼦夏说:“那是⼀个,怎么样的⼈呀?”
⼦夏回⽂侯道:“在下据从⽼师那⾥听来的⾔教分析,那个⼈,⼤概是⼀个,已经⼼物融通的仙者。这样的⼈,外物不能伤,游于⾦⽯,蹈于⽔⽕,也都⽆所阻碍。”
“哦!那你为什么不这样呢?”⽂侯笑着问。
⼦夏摇摇头:“这要净⼼欲,绝智思才可以。我哪⾥能做得到?不过说说道理⽽已。”
“那你们的⽼师,为什么也不这样呢?”⽂侯好奇地接着问。
“我们的⽼师啊,他是属能做得到,不去做的⼈。”⼦夏欣悦地答道。
“这⼜是为何呢?”⽂侯不禁追问。
看着有点急切的⽂侯,⼦夏笑着说:“⽼师是为了我们呀。想想看,如果⽼师也象那位仙者⼀样,⼀问三不知,那么,⼀旦我们有什么疑问,有什么危难,要怎么办呢?”
⽂侯听到这⾥,⼤悦。
圣⼈们来到这个世间,为了直接、有效地帮助我们,不惜牺牲⾃⼰⾝体的逸乐,与我们同⽢共苦,同赴危难。所以,易⽈:圣⼈吉凶与民同患。菩萨说:地狱不空,我不成佛。
九、真儒风范
在《论语:述⽽篇》⾥,谈到儒者的修养时,孔⼦说: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从这句话
⾥,我们可以看出,孔⼦教化弟⼦的⽬的,也是要求弟⼦,最终彻悟⼈⽣宇宙的真相,得真智慧。唯有如此,弟⼦们,才可能真正拯救⾃⼰,从⽽也懂得,如何帮助别⼈,拯救⾃⼰。
“志于道”是说,君⼦为学,当以悟道为最终⽬的。在志向上,以⾃觉觉他为理想。
“据于德”是指,在具体的修学过程中,⾸先要守住当下已修得的成果,也即⼀种在⼼灵的深处,别⼈与你是⼀体的⼼境。然后,再把这种⼼境,逐渐扩⼤。⼀个⼈,能感知到他⼈、乃⾄它物,与⾃⼰是⼀体的范围越⼤,可以说,他所据守的德果,也就越⼤。其济世救民的动机,也就越纯。唯有如此,爱⼈、爱物、爱社会、爱国家,乃⾄爱全天下,才不会是⼀句,⾃欺欺⼈的妄⾔。
志于道,据于德,是讲君⼦内修道德的原则。依于仁,游于艺,是讲君⼦外⽤道德的⽅式。
“依于仁”是说,君⼦为⼈处世,以爱⼈爱物为准绳,以利⼈利物为标的。
“游于艺”是说,君⼦要尽可能多地掌握,各种知识与技能,以便于,适时、适机地给他⼈、给社会,在精神上、物质上,带来具体⽽切实有效的帮助。
“游于艺”的艺,在孔⼦时代是指“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就现代的分科⽽⾔,
“礼”,包括哲学、政治、教育⽅⾯的知识。
“乐”,包括⾳乐、舞蹈、美术、影视⽅⾯的知识与技艺。
“射”,指军事、武功。
“御”,指各种驾驶、操作技能。
“书”,指⽂学、历史修养。
“数”,包括科学与经济⽅⾯知识。
对于上⾯所提六个⽅⾯的知识与技能,作为⼀个儒家君⼦,都必须要有基本的了解或掌握。⾄于深⼊地了解和精通,可根据个⼈的资质与因缘,有所侧重。
这“六艺”看起来内容很多,但在根本的道理上,它们都有相通的地⽅。如果能明了孔⼦所说“⼀以贯之”的道理。那学起来,就会很快、很容易抓住重点。这时,你也可以真正做到,优游徜徉于各种知识的海洋,⽽不被它们沉溺。
⼗、仁境之光
尽管儒家修学最终的⽬的,也是彻悟⼤道。但在具体修习时,孔⼦谈论得⽐较多的,还是“仁”的理念。这与孔⼦当时所处的环境,有很⼤关系。
孔⼦所处的那个时代,是⼀个道德沦丧,礼乐崩坏,战⽕纷飞的年代。那时,到处崇尚强权,追逐功利,极尽攻伐竞争之能事。导致天下,⼀派民不聊⽣,⽣灵涂炭的景象。为了救“争⽃”之弊,所以,孔⼦带着他的⼀帮弟⼦,奔⾛各国,到处传播,仁⼼仁政的种⼦。尽管他知道,在他的有⽣之年,很难看到它们开花结果。尽管他知道,以他⼀介布⾐儒⼠的⾝份,很难扭转乾坤。但其不屈不饶的济世情怀,“知其不可为⽽为之”的救民⼼志,却使他更显,真儒⽓概。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可谓孔⼦⾃⼰⼀⽣品格的真实的写照。
在《论语》⾥,孔⼦谈到“仁”的地⽅有多处。但都是谈“仁”的外⽤,谈如何达到“仁”。⾄于“仁”本⾝,是个什么境界,没有正⾯的描述。原因是,仁境的本体,⽤⽂字⽆法确切地描述,这得靠修学者,⽤⼼去体悟。
关于如何达到“仁”,孔⼦也是针对不同弟⼦的不同习⽓,给予不同的回答。所谓应机施教,对症投药。⽐如:
对习惯于安贫乐道的弟⼦颜回,问“仁”,孔⼦说:“克⼰复礼为仁。⼀⽇克⼰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由⼈乎哉?”
对有领袖⽓质的弟⼦仲⼸,问“仁”,孔⼦说:“出门如见⼤宾,使民如承⼤祭。⼰所不欲,勿施于⼈。在邦⽆怨,在家⽆怨。”
⽽当辩才与商才,都是的弟⼦⼦贡问道:“如有博施于民⽽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孔⼦说:“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欲⽴⽽⽴仁,⼰欲达⽽达⼈。能近取譬,可谓仁之⽅也已。”
类似上⾯因材施教的例⼦还很多。可见“仁”境,也终究是个内在体验的事。它跟佛家讲的“佛”、道家讲的“道”⼀样,终究是属,不可说,不可说范畴。
不过,下⾯这句孔⼦的话,或许透露了⼀点消息。
⼦⽈:“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矣。”在这句话⾥,孔⼦似乎在说,仁啊!其实她离我们很近呀,我们⼀欲求,就能得到。为什么呢?因为其实我们从来就没失去啊!只是因为,我们总是在向外寻求其他的东西,所以,她才好象不存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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