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对⽼⼦、庄⼦的评价
鲁迅对⽼⼦、庄⼦的评价
鲁迅对道家思想和道家的代表⼈物⽼⼦、庄⼦都有深刻的评价。鲁迅对道家思想的评价是:“⽼⼦书五千⾔,要在不撄⼈⼼。以不撄⼈⼼故,则必⾄槁⽊之⼼,⽴⽆为之治。”(《坟·摩罗诗⼒说》)认为道家思想的实质是在于“不撄⼈⼼”,逃避现实的⽃争,主张“⽆为之治”,这确实是抓住了⽼⼦思想的重要特证。⽽鲁迅⼜说:“⽼⼦之⾔亦不纯⼀,其⽆为者,以欲‘⽆不为也’。”(《汉⽂学史纲要》第三篇·⽼庄)⽼⼦⾝经乱世,厌倦了尘世的纷争,但⼜有救世的图谋,确⽴了“⽆为⽽治”的政治理想。⽼⼦试图建⽴⼀个囊括宇宙万物的理论。⽼⼦认为⼀切事物都遵循“道”的规律运⾏:
事物本⾝的内部不是单⼀的、静⽌的,⽽是相对复杂和变化的。事物本⾝是阴阳的统⼀体;相互对⽴的事物会互相转化,即是阴阳转化。
⽼⼦的“⽆为”并不是以“⽆为”为⽬的,⽽是以“有为”为⽬的。因为根据“德”来源于事物的规律的“道”,“⽆为”会转化为“有为”。
从“天地⽆⼈推⽽⾃⾏,⽇⽉⽆⼈燃⽽⾃明,星⾠⽆⼈列⽽⾃序,禽兽⽆⼈造⽽⾃⽣,此乃⾃然为之也,何劳⼈为乎?”
对鲁迅的评价
⽼⼦所说的“⾃然”不是类似于神的概念,万物的规律“道”由⾃然来指定,即是“道法⾃然”。
因此,道家思想被后来的统治者所利⽤。在汉代初年,实⾏“黄⽼之学”。汉⽂帝和窦太后都喜好黄⽼之⾔;周勃为相,也采⽤“清静⽆为”的治国⽅略。魏晋时期⼤兴以⽼庄思想为指导的“⽞学”。到唐代,更把道家代表⼈物⽼⼦尊崇为李姓的⽼祖宗,把道家和道教推到崇⾼的位置,并且每年必到亳州⽼君庙祭祀⽼⼦。宋代也是把道家与道教当作国教,崇奉祭祀有加。元代开国君主铁⽊真相信了全真教龙门派掌门丘处机少杀戮、修⾝养性的话,使道家学说作为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独占鳌头,推动着社会的繁荣和历史的发展。
同时,还要看到,在长期的封建社会⾥,还有“外儒内道”的说法,即统治者表⾯上是以儒家学说在维持统治秩序,⽽在统治术上却是实⾏“道”的⼀套理论,遵循的是如:“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天下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是以圣⼈处⽆为之事,⾏不⾔之教。万物作焉⽽弗始,⽣⽽弗有,为⽽不恃,功成⽽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信⾔不美,美⾔不信;善者不辨,辨者不善”,“以柔弱胜刚强”,“以正治国,以奇⽤兵”,“⼤国者下流”,“不以兵强天下”,“善为⼠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抗兵相加,勇者胜”,等等,都是统治者在政治、军事、外交上所遵守并实⾏的理论。
所以斑固云:“道家者清虚以⾃守,卑弱以⾃持,此⼈君南⾯之术也。”包括推崇“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的汉武帝以及其后的统治者,均⽆⼀例外。
在社会政治的实际影响⼒上,⽼⼦之学要到汉初黄⽼之治的实施后才正式被试验着,因为在迭经春秋、战国、楚汉之争的社会战乱终告停⽌之时,⼈们终于发现争强⽃胜的害处以及休养⽣息的重要,于是⽼⼦的政治哲学观点遂被重视。等到西汉强盛,君王开始好⼤喜功,争战的岁⽉再度启幕,时代的风⽓再度转变,然后也再度败坏。
等到魏晋清谈之风起,道家哲学⼜开始了它的⽣命⼒。鲁迅认为,“从汉末⾄六朝为篡夺时代,四海骚然,⼈多抱厌世主义”,“到了晋代的名⼠,就不敢再议论政事,⽽⼀变专谈⽞理;清议⽽不谈政事,这就成了所谓清谈了。但这种清谈的名⼠,当时在社会上却很有势⼒。”(《汉⽂学史纲要》第三篇·⽼庄)
何晏、王弼⾸开其风。王弼更以简洁有⼒的注经之作,从理论上深⼊道家之学并予以阐发,⽽向秀、郭象则发展了庄学的注释⼯作。魏晋之后,道家思想并未有鲜明的创造传统之再现,但是道家思想的理路却转为道教、易学与儒学理论的开创所藉⽤的重要启⽰,尤其是源⾃庄⼦的⽓化宇宙观,更被⼴泛且深度地再开发。⽽同⼀时期的佛学传播,亦曾有⼀段相当长的时间是以道家“⽆”的智慧原理来表达的,此即世称“格义佛学”时期。
道家哲学主要经过了稷下学宫的黄⽼学派、庄⼦学派、秦汉黄⽼道家、魏晋⽞学新道家等发展时期。
道家对中国⽂化的贡献⽐起儒家更为重要,只是在政治思想上“儒”为表象,“道”为实质,以致世⼈忽视
⽽已。⽽道家在理论能⼒上的深厚度与辩证性,则为中国哲学思想中所有其它传统提供了创造⼒的源泉。道家⽂化在中国⾳乐、绘画、⽂学、雕塑等各⽅⾯的影响,则占据绝对性的优势主导地位。就是说中国艺术的表现即为道家艺术的表现亦不为过。道家哲学也对中国政治活动提供了活络的空间,使中国知识分⼦不会因太强的儒家本位的政治理想⽽执着于官场的追逐与性命的投⼊,能更轻松地发现进退之道,理解出⼊之间的智慧。
鲁迅认为庄⼦进⼀步发展了⽼⼦的学说。鲁迅认为,“⾃史迁以来,均谓周之要本,归于⽼⼦之⾔,然⽼⼦尚欲⾔
⽆有,别修短,知⿊⽩,⽽措意于天下;周则欲并有⽆修短⽩⿊⽽⼀之,以⼤归于‘混沌’,其‘不谴是⾮’,‘⽆始终’,皆其意也。中国出世之说,⾄此乃始圆备。”(《汉⽂学史纲要》第三篇·⽼庄)。
庄⼦的主要思想是“天道⽆为”以及相对的认识论,⽆条件的精神⾃由等。他从天下万物皆服从于“道”这⼀观点出发,认为⼀切事物的相对性都在“道”那⾥得到统⼀,⼀切客观事物的差异也都在“道”那⾥得到说明。从这种认识论出发,他对待⽣活的态度是:⼀切顺应⾃然,安时⽽处顺,知其不可奈何⽽安之若命。在政治上,他主张⽆为⽽治,反对⼀切专制的社会制度,摈弃⼀切⽆⽤的⽂化知识。庄⼦思想从⽼⼦思想发展⽽来。他认为“道”是“先天地⽣”的“⾮物”,是精神性的东西,他把⽼⼦关于对⽴⾯转化的看法引向极端,认为⽆论⼤⼩、长短、贵贱、美丑、成毁等⼀切差别都不存在。基于这个观点,他
认为“天下莫⼤于秋毫之末,⽽太⼭为⼩;莫寿于殇⼦(夭折的幼⼉),⽽彭祖(传说中最长寿的⼈)为夭。”他提出“⽅⽣⽅死,⽅死⽅⽣……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是⾮,此亦⼀是⾮”。这就是说可以不必过问是⾮,⽣死如⼀。他不仅认为“齐是⾮”、“齐万物”,甚⾄“齐物我”,正如他所述:“天地与我并⽣,⽽万物与我为⼀”。
对于庄⼦的思想还是要从哲学层⾯去认识。例如,庄⼦是否颓废的问题,说这是由他的相对主义决定的,可能勉强。因为庄⼦的相对主义,主要由“道通为⼀,以应⽆穷”的思想来决定。在庄⼦看来,在这个前提下,⼀切实在的东西都是流动的,相对的。⼜,庄⼦的“彼⼀亦是⾮,此⼀亦是⾮”也不能作简单的相对主义判断,认为是颓废思想的根源。因为这是由庄⼦“万物与我为⼀”这⼀观点决定的。“彼⼀亦是⾮,此⼀亦是⾮”是对真实的判断,⽽不是对“道”的判断。在“道”的⾯前,彼⼀、此⼀都是同⼀的。再次,庄⼦的绝对精神⾃由的逍遥,也不造成颓废。这是庄⼦由“不知之知,就是⽆知”出发的。不知不是原始的⽆知,⽽是经过知得来的⽆知,是⼀种更⾼级的天地境界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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