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古镇的优美散文随笔
作者:蒙山吟荷
春天来了,被棉鞋绻缩了一冬的脚想去踏青,被冻僵的双手想去轻拂那一抹绿,被
寒冷冰封了一个季节的心忽然澎湃起来,按捺不住似春一样的蠢蠢欲动。
淮河岸边的这座北方小城这个时候绿还是少了些,虽然已是三月了。
这个季节,想往南走,想跑到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去,看碧绿麦浪飘移,看鲜黄油菜花
的舞蹈,听风儿低吟浅唱。更想去陡峭的山坡上,体验攀升的气喘吁吁,看山花烂漫成海,看树木新发的嫩芽,看山下一望无际的绿。
我要凑近每一朵盛放的花蕊,感受粉墨江南蕴藏的温情软意,呼吸春的气息。
背起行囊,悄然而往,不知不觉,到了这座明清时期留下的江南小镇。
村口那几株百年古柳似乎是在招呼着游人,有风拂过,起舞若翩。抬头看去,眼前是
一簇灿烂的紫玉兰。柳树单纯、热烈的姿态,像孩童一样笑容天真无邪,是那样的令人愉悦。枝叶在风中与桥下潺潺的溪流声一起吟唱,竟是那么的和谐,淳朴而清新的村落气息
迎面扑来。
这里是春秋时吴王少子摇的封地,典型的江南水乡风貌。时至今日,仍较完好地保存
着明清两代建筑的古街风貌。走进古镇,追随着这条弯曲的老街仿佛回到了历史的画卷,顿然有进入另一个天地的感觉。
周庄,我来了。
立在一扇门洞前朝里观望,只见重重院落,层层门厅相连呼应,砖雕门楼,民居古风
犹存,不禁感叹:庭院深深,深几许,积厚流光,为那般。映入眼帘的一切都宛如一幅水
墨画,动如炊烟,静如古屋,栩栩如生,说不出的宁谧温馨。
流淌着清澈山泉水的小河饶屋而过,水流的声音贯穿了整条深长巷弄。流水潺潺,清
澈的可望见鱼悠然来去。漫步河边,偶尔会遇到游船在河中缓慢穿梭,流过座座拱桥,
游客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悠哉悠哉,说笑弹唱,看古镇风光,听船娘吴歌小唱。
水草轻轻的在水中招摇,让人心中产生无限柔软的感叹。突然,渔夫用撑船的竹篙把
渔鹰赶下水,渔鹰潜入水里追逐着鱼儿,从来不落空,只消片刻功夫,当它们钻出水面时,嘴上便叼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这般景致让我多少有点失落,是赞叹鱼鹰的机智忠诚还是
哀叹鱼儿的天命无奈?
离开游船登上岸来,不忍回头再看从天而降的鱼鹰极速扑入水面。
一阵钟声唤醒了沉重的脚步,沿着白蚬江畔向全福讲寺走去,沿途看到鹅卵石铺就的
小路和白墙青瓦的院墙,年代久远斑驳的陈旧民居,有彩绘墙面逐渐剥落,暴露出本的
底蕴,那是因年月日久而形成的自然纹路,如花朵般盛开,形态各异,明显是时光凿下的
痕迹,宛若烙印,似乎在向人们倾诉着它的过去。
日落了,间家庭旅馆住下,坐在桌旁,汤壶老酒,品着小菜,赏着窗外皎洁的月光,风送荷香,波影闪烁,微风习习,听着飘来的江南小曲渐入梦乡。
拂晓时分,寺内和尚撞钟,声音传送至数十里外,人们把它当作报晓的金鸡,纷纷闻
声起床。
今早起来有些许毛毛雨飘来,打定主意不带雨伞,去刻意亲近如丝的春意。
路上游人并不多,石板路湿润,街市不闹,一不留神便走到了巷弄尽头,显出一簇村
野人家。石板路间或青白生涩,间或油亮光滑,似乎能映照出当年江南巨富沈万三家宾朋
满座的景象。
转一个弯,走过一道桥,又看见一幅小桥流水的画卷,这个镇子不大,却处处藏着意
想不到的风光。
鸭子在水中悠闲的游弋,一对情侣在小舟上甜蜜相依,轻声呢喃,随水流淌,不禁让
人羡慕。路边有卖特产的摊位,临水的店铺与餐馆悠闲的开着,门口摆放着功夫茶桌,品
着香茶,听着着江南小调,也不见店家大声小吆的招揽生意。缘来缘去非强求,梧桐自引
凤凰来,我想这可能就是这个千年小镇的悠闲所在吧。
极喜欢这样未曾遭受损坏的古村落,依河成街,桥街相连,咫尺往来,皆须舟楫。来
到这里,静了心神,只为看一场从历史的长廊中沉淀下来的悠闲而美丽的风景画。
凝重,沉静,醇厚,悠远。
离开这座古镇,我会再去哪里?
人总有一种情结,热闹了想寂寞,寂寞了又盼热闹。穷怕了向往富足,有钱了却常喜
欢回味过去的岁月。社会进步了,吃的、穿的、住的、行的,明明是即将步入小康,却总
念叨着过去如何如何。这就叫做怀旧情结。同样,我也不能免俗。
举个例子吧,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家家都有的搪瓷缸,在家里一个烂箱子里一天偶然
被翻了出来,上有油漆写着的语录字样,还有一顶雷锋护耳帽,至今还保存完好,它们都
勾起我对往事的记忆,都成了我们老俩口的谈话主题,成了我们的心肝宝贝。从这个意义
上讲,怀旧是一种生活态度,怀旧更是一种生活经验,它能指引我们去奔往幸福的方向。
人老了,总是想念故乡,想念那个原来呆腻了的地方。总觉得陈年老醋比酒香。我的
家乡秦渡镇,就是这样让我怎么也割舍不去!多少年没有回过老家,这次终于回了一趟。
随着中国农村城镇化的步伐加快,古镇秦渡已成为总面积四十平方公里,四十八万人口,
各级公路纵横交错,本来就十分便利的交通较前更加便捷。古城西安不断膨大的影子已倒
影到沣水之畔——秦渡古镇的古城墙下。古镇人的生活方式也正在城市化了,穿的、戴的、吃的、用的,已少了许多乡下人的特点,相形之下,我倒显得“乡巴佬”了许多。然而,
在我心里,挥之不去的,还是那个老秦渡的印象。
秦渡镇是陕西关中名镇。离秦岭不足十公里,发源于秦岭的沣水,奔出沣峪,紧贴着
镇东城墙缓缓向北流去,清澈见底,历经千年万载,淤积成平平的河滩,细砂白质坚,
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广场,好几十亩地大呢,自古以来,就是得天独厚的农贸市场。每逢集日,山里的,平原的,户县的,长安的,还有来自更远处的商贾,赶集的农民,皆汇于此。横亘沣水的石板桥,
西来东往的人流,显然无法承载。性急的人便涉水而过,于是形成了
城里人挤人,车连车,万头攒动,声响五里,而城外,特别是北门外的沣河滩,只能用
“人海”来形容。这就是千年古镇的丰姿。
秦渡是丁字街:西街、南街和北街。东面是沣水,古镇滨河而立。犹记小时候,南街
多是粮食集,北街多是作坊加工业,舅家的“薛家染坊”和“薛家皮坊”都是老字号。丁
字街口有万春堂和其它几家中药铺。西街直面户县,各种商铺齐全,街心一座药王楼是镇
上的古老建筑。清末明初,这里设有经学专馆,坐馆授徒的先生就是我的外曾祖,我的母
散文随笔亲常跟随着她的爷爷在此听书和玩耍。由南街出南门,尽是江南风光:稻禾连片,荷菱飘香,莲叶田田。由西街出西门,二里长的山货市场,由山客挑夫采自秦岭车载肩挑下来,
山柴、木炭、枸树皮、药材、山果、野味,应有尽有。枸树皮是造纸的唯一原料,河东岸
的一个村庄家家手工造纸,供镇里商铺包装纸之用,同时也是学生们习字的廉价纸张。北
门外的河滩,脚下是洁净而松软的砂子,风再大,也吹不起来。累了你可以随便躺卧,如
果你想体验一下按摩的舒适,尽可以脱去鞋袜随意踱步和奔跑,可绝不会有污身迷眼之虞。当然也少不了衣不遮体的叫花子,头上开刀溅血旨在吓人施舍的行乞者,还有卖唱的、耍
把戏的,随处可见。这里,平常的集日是猪市骡马市,每年腊月就是“肉林”,一家连着
一家的肉架子,挂满河滩,任人挑捡,尽管一家多是买五六斤一吊子,但也十分热闹。浓
烈的年味在这里高度浓缩。年集最为壮观,城里城外人挤人,由于逆向行进,没有秩序,
要想挤到集中心或是由集中心挤出城外,二三里的街道,没有一个钟头两个钟头是绝对走
不完的。
米面凉皮儿,是秦渡镇的着名小吃。把白米研磨成粉,又经密罗过筛,蒸成凉皮儿,
鲜红荃香的油泼辣子储放在精制的罐子里,摊主夹一撮凉皮儿往辣罐中一蘸,挑到盘中拌均,递到顾客手中,低矮的长凳四周围定,客人们坐下边吃边聊,可口的香、辣、筋、绵,吃一次会记忆一辈子。据说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是知名的陕西小吃。据我所知,克拉
玛依也有一家秦渡薛家凉皮店,生意尚可。不过呢,我曾怀着认祖归宗的心理去一打听,
店主并不姓薛,也不是秦渡人。由此可见秦渡凉皮的影响力之大了。
秦渡镇是农历双日集,单日是背集。逢集和背集是两行截然不同的抒情诗。逢集,热
闹非凡,背集,难得的寂静。时至今日,背集还原封不动地保持着苍老的原貌:正街很少
有人光顾,背街更是很少能碰见人。这时,最好的风景是在城外。城外最好的去处是沣水
两岸。你可一个人或结伴在柳岸徜徉,可在水里洗脚,可在河滩沙浴,可在杨柳岸、榆桑
林里憩息。特别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看着面前旖旎的风光和眼下清澈的流水,那是最能
勾魂摄魄的时刻。
记得学生时代,有一次,在一棵高大的桑树下,我认识了一位采桑丽姝,她叫秦罗敷。
“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帩头。耕着忘其犁,锄者忘其锄。
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一篇极富情趣的《陌上桑》,一个行人见了驻足,挑夫见了
卸担,少年见了摘下帽子呆站在路旁观看的村姑。就在这个时节,她从书里走进我的心里。是呀,自
古道:“沣河两岸好苇子,秦渡街里好女子。”我想象着“喜蚕桑”的秦氏姑娘,在春光明媚的时节,拎着筐子,一身素裹,款款走来,采摘着我眼前的桑叶,那么青春靓
丽楚楚动人。我甚至越想越远,就在那月朦胧的夜晚,比我大一岁的漂亮的表,就在
这桑树下,正在观赏月。春风吹拂着她的秀发,月光照耀着她的倩影,她会不会就是罗
敷再世?而今,那些我想象的人,现在哪里呢?我想念他们。眼前,只有北门还在这,药王
楼在那,许多古迹已经坍塌,长满了杂草,留下了个烂底滩。让我去穿越时空,坐在家里,幻想着这里的人,这里的事。
伴随着老祖宗的离世,“薛家染坊”只剩下一句称谓,跟着老舅的死去,“薛家皮坊”连一把割皮弯刀都没留下。清晨,我走过绝对不超过五间的舅家的老房子,这屋顶还是古
老的青瓦,由于雨量充沛,瓦沟里长满青苔和一种叫“蛇床”的葱绿植物,但并不阻挡流水,还在这瘠薄的瓦缝里生长。听说,这是先母当姑娘时的老屋,还有周边一院房子,这
就是先母常说的“七十口人,一个锅里搅勺把”的舅家,也基本上是一个“钟鸣鼎食”之
家了。但在解放前,乱世沧桑,早就崩溃了,败落了,里边的人他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
识他们。
走进几家亲缘较近的舅家本门,我锐敏地发现,古镇的民风十分淳朴,古老而圮废的
秦渡老城墙,包围得他们像是与世隔绝一样,不管外边世界发生着多大变化,生活水平多
么提高,谈话的内容还是谁家儿子取媳妇了,谁家女儿出嫁了,谁家生了个女娃或是男孩。邻里们吃饭端个老碗,一顿饭功夫就逛完好几家,然后又带回诸如上述的新闻。他们有时
也吵个小架,但一会儿就好了。
今日是背集,我太想吃秦渡凉皮了。可是走了三条街才碰到一家摊子。吃了一碗之后,抬头看天,已是傍晚。步出北门,夕阳金的光,洒在连着沣河两岸的新建成的钢筋水泥
桥上,当年的石板桥已无踪可寻。水波晃晃悠悠,浮光跃金,偶而还可以看见水底的游鱼,似乎也被这光芒所吸引,用嘴亲吻着水面。我喜欢像少年时那样,坐在柳拂苇影的沣河堤上,看着眼着这一幕幕美景,心旷神怡,如归仙境,这就是我此时的心境。这是一种宁静,一种忘我,我多么想成为一尊雕像,一辈子在这里厮守。
山的沉稳,水的灵动,行多山方知山之美妙,涉多水焉知水之灵性。不知道从什么时
候起就喜欢上了水,或许是江南的烟雨,总是在多烦扰的光阴里,慢慢的腐蚀着人的心理,朦朦胧胧的像是烟纱,看不见天空的蓝艳,触不到远方的楼台屋檐,惹得人的心总是沉沉
的,就像身上压着千斤重一样的表情凝重,或许江南适合忧愁,又是半倚楼台望江愁。之
余江南凤凰古镇的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沱江的水是灵动的。
有人说:女人是水做。喜欢水,就像喜欢美丽的女子一样,江南是藏在深闺里结着愁怨,像着丁香一样的大家闺秀,而凤凰就像是水灵灵的潇湘楚女,温柔着的灵动像极了在
水边汲水女子的一颦一笑。沱江的水啊!真清!总是不经意间照亮水边漫步女子的装束,硬
是惹得人儿羞答答的不敢低着头看江面。沱江的水啊!真美!总是在你快要入眠的空当里,
悄悄地敲打着河床里的石子,飞升一样的溜走,进入你的窗檐,悠扬的曲子修饰着夜的美妙,装饰着你的梦。潺潺的流水声,听得人儿不满足小住几日的逃离,干脆搭间茅草屋,
听流水声,望江水远远地流逝,度过此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逃离烦忧最好的方式就是出行,远游,寻寻觅觅着,一个安静的地方,不再有喧扰,
将烦忧擦拭得干干净净,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崭新的绘画。只是静静的缘着江,聆听自己脉
搏的跳动,想什么都是多余的,就让潺潺的流水替你细细的诉说得了。凤凰古镇就像那幽
幽的乡愁,在眼眸第一眼碰触到的时候,就惹得人儿那样令人不知所措的眼眶红润。徜徉
在沱江的碧波里,最喜欢姿势就是仰望了,闭着眼,任由心潮里波浪滔天,肺腑塞满着淤
积的言语,不到倾泻的角度,深深地了望,默默的凝注,或许也只有这样才最适合这个
时候的境亦。
《边城》闯入了谁的世界,谁的世界就填充着感动,兴奋之余又是那样淡淡的失落,
不会太浓烈,就是久久的勾住人的心魂儿,然后是一辈子的愿望。故事里淡淡的情感,略
蘸了些豆花的香味,使人总是夜夜梦在山之脚、水之畔,对着江水弄梳洗的那个时候心生
寂寥,连同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人、那里的故事。
凤凰古镇像极了镶嵌在山水间的一粒明珠,在山光斑斓里闪耀着璀璨的光芒,连同诗
人那优美的文字一起潜入你的梦里。在这里,你试着像诗人一样的漫游在这诗情画意的风
景里,抽个空闲,写下你的文字,也许那是世间最美的情书。可以寄去远方,可以流在时
光的记忆里,或许读着、读着,你就流泪了,也许看着、看着,你就笑了。
水,源于两岸的青山,边城的故事里,碎碎的芬芳沁透着诗人的心,总不免让人的想
念也处理得如水一样湿湿的,不似五粮液般的浓烈,正好赶得上小烧酒的温纯。
撑着乌篷船,顺着沱江水游荡,看看像植入水中一样的吊脚楼,鳞次栉比,悬江而立,木板为壁,木柱为架,木头经过岁月洗礼,发出油光锃亮的乌黑。檐角半遮着、半显露着,栏杆和门窗都雕着精美的花纹。总也使你专注下来,忘却故乡人,遐思的纷飞总是让
你误以为把整个江南搬到了这里一样让人缭绕盘桓。船桨拍打着水,晕开来的刹那,像幸
福的花儿在水底遥遥的倾诉。
乐山,也乐水!在这里,使自己真正的做一回智者,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漂着的流
动像极了你那漂泊的光阴啊,在日子里品尝个够,味儿荡气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