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笹川原小的传奇》中“疯”的多重意义
解构
118外国文学研究2005年第2期
《签川原小的传奇》中"疯"的多重意义解构
周晓刚
内容提要:"笸川原小的传奇"是日裔美国作家久枝?山本的一篇反映二战时美国安置
营中笸川原小悲剧的短篇小说.该小说情节似乎简单，但含义深刻.本文运用解构主义
理论分析了小说中所指"疯"的多重能指意义，并由此说明签川原小的悲剧不只局限于个
人，它也是美国社会历史的悲剧.
关键词：久枝?山本"簦川原小的传奇"能指疯解构
久枝?山本(HisayeY amamoto)(1921一)是二战后反日情绪高涨之时首批获得全国公
认的日裔美国作家之一.她曾于1986年荣获前哥伦比亚基金会的美国图书终身成就奖，是
美国当代少数族裔文学中倍受瞩目的日裔美国作家.她的四个短篇小说《十七音节》(Sev—
enteenSyllables)(1949),《棕的房子》(TheBrownHouse)(1951),《米子的地震》(Y oneko'S
Earthquake)(1951)和《颂歌》(Epithalamium)(1960)被列人马萨福利(MarthaFoley)的年
度杰出短篇小说.其中《米子的地震》人选1952年最佳美国短篇小说.
《笸川原小的传奇》(TheLegendofMissSasagawara")(1950)(以下简称《传奇》)是短
篇故事集《十七音节及其它故事》中的一篇涉及二战时美国安置营里日裔美国人
苦难的故
事.《传奇》讲述的是一位芭蕾舞女麻里?签川原(MariSasagawara)与她信佛教的父亲从美
国其他安置营转到亚利桑那州波斯顿安置营后发生的故事.链川原小的独处和古怪行为
招致了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她竭力想维持精神正常，但最终被送人精神病院.
批评家从女性主义和文化理论观点出发，认为反传统的签川原小的发疯是"家庭，社
团和社会综合压迫"的结果.她被看成是"流言的，他们自己人的和国家的牺牲品"(Cheung
荒谬的意思
69).而笔者认为正是在二战中荒谬的和毫无理性的世界导致"包括美国在内的整个人类的
精神失衡和行为混乱"(崔苇174).被视为"疯"的人可能正常；貌似"正常"的人或社会却可
能被看作"疯".在分析日裔美国文学作品时，尤其是涉及安置营的经历，把社会政治环境纳
入批评家或读者的视野是分析其艺术性和政治性关系不可缺少的一个要素.因此也有批评
家认为，笸川原小被同伴视为"疯"而被送进疯人院的不幸事件象征了十一万多的日裔美
国人遭到政府的怀疑和囚禁的社会悲剧.像《传奇》中的主角箍川原小因"疯"被送进疯
人院的命运在20世纪美国文学中时有反映.例如，威廉?福克纳的小说《我弥留之际》中的
达尔想放火烧毁母亲棺材以结束荒唐的送葬，结果被妹妹杜威?德尔揭发而送进疯人院.肯
凯西(KenKesey)的小说《飞跃杜鹃窝》(OneFlewOvertheCuckoo'sNest)中的麦克默菲因
厌恶监狱的强制劳动，装"疯"而被转入由女护士拉契特独断专行的疯人院，最后被她迫害致
疯.关于《传奇》中"疯"的理解更是引发了批评家和读者的兴趣并产生了多种诠释.这种意
周晓刚，南开大学英语语言文学博士生，主要从事日裔美国文学研究.
周晓刚:《链川原小的传奇》中"疯"的多重意义解构119
义的不确定性或否定终极意义是解构主义理论的一个重要特征.
解构主义是后现代思潮的一种，是在对结构主义批判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它批判T
西方传统的形而上学的逻各斯传统，宣布了"以形而上的一元为主题的时代已结束，取而代
之的是以多元，差异，运动为特征，以自由，嬉戏为主题的时代"(萧莎41).解构一个文本
主要通过寻文本中等级化结构的二元对立,"追踪它在自己语言内部的自相矛盾和运动而
推翻文本的假定.不是从外部摧毁，而是从内部颠覆，不是局部击碎，而是整体消解，构成解
构主义的破坏性重述.然后通过在这种破坏性的重述中扩展文本的裂缝，以子之矛，攻子之
盾"(谭学纯唐跃8)，从而达到颠覆二元对立关系，最后在一个非等级的差异性关系中置换
和重新说明二元对立关系中的两项.解构过程使符号的能指和所指断裂，出现一个能指对
应多个所指或一个所指对应多个能指的情况.符号意义追索的结果是呈现出多意义，多中
心，而不是单一的意义或中心.本文试图从颠覆他人之言的真实性反映能指与所指的断裂,
进而从能指的嬉戏或不确定性来解读小说中"疯"的多重含义.
一
，他人之言真实性的颠覆——能指与所指的断裂
《传奇》中笛川原小的"疯"是该故事神秘之处.故事中关于她的生活片断和零星的
记录是由同在一个安置营中叫菊(Kiku)的人以第一人称方式叙述的.笛川原小被称作
"疯女人"，救护车司机谈到她时用食指在空中对着头划了几圈以暗示其疯，以及她最后被送
进精神病院的事实，都构建了能指笛川原小不被人理解的古怪行为与所指"疯"的联系.
然而，小说中签川原小处于二元对立的叙述互相否定之中，导致能指与所指关系出现裂
缝，扩大乃至断裂.
首先.菊听朋友艾尔茜转述了佐佐木先生与笛川原小接触的情况.能指与所指关系
出现了裂缝.佐佐木夫妻俩和签川原父女俩都搬进一个独立的兵营，分别住在兵营的两端.
佐佐木先生主动提出帮助住在另一端的箍川原小打扫卫生，反被她斥责为监视她并用水
泼他，赶他出去.佐佐木先生称笸JII原小为"疯女人"(Y amamoto21).读者似乎觉得链
川原小反应过度，误解了别人的好心而被佐佐木先生认为"疯"了.菊紧接着说明艾尔茜
已经在村上的住所见过笛川原小并发现她很友善.菊在艾尔茜转述完佐佐木先生的评价
后，用"但是"(But)让读者去自己体会这样的尴尬情况：一方面有了艾尔茜与笛川原小
直接经历的"矛"——她很友善；而另一方面又有了艾尔茜的听闻即佐佐木先生评价的
"盾"——她是个"疯女人".
其次，签川原小从菲尼克斯疗养院回来后，变得常与人打招呼了.人们感到吃惊并怀
疑她身上出现的一些变化，却仍然视她为异类.菊在去澡堂的路上得到刚从澡堂躲避出来
的妹妹美智的警告"现在不要去.现在不要去!笛川原小在那儿"(Y amamoto22).然
而，菊的亲身经历表明签川原小并不可怕，而是和蔼可亲的一个人.美智曾警告"我"不要
与笛川原小接近，却参加了她的舞蹈班，对她依依不舍，回家常常提起她.在社区第二次
圣诞晚会上笛川原小摆出辛苦劳动的水果，演出孩子们排演的节目，她为此在年轻一代教
育上所做的贡献而受到表彰.美智的前后行为又一次质疑和消解了签川原小令人感到不
正常的因素，导致能指与所指裂缝的扩大.
最后，菊从费城上大学放假回来后得知笛川原小被送进加利福尼亚精神病院.菊再
次听取了艾尔茜转述的佐佐木夫人和邻居孩子乔?吉永对笛川原小反常行为的报告.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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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木夫人发现签川原小向邻居吉永家的孩子们抛媚眼，就斥责她:"你怎么，那样看孩
子","你都足够当他们妈妈了"(Y amamoto241).乔?吉永发现晚上睡前乱放的杂志第二天
早上被神奇地摆放整齐了.一天晚上，乔?吉永还发现链川原小坐在床边看着他，她穿着
白睡衣，头发散乱.他被吓得尖叫起来.当艾尔茜对笸川原小的精神失常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