畲族人民的经典艺术--浙江景宁畲族蓝氏祖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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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蓝氏祖图题跋
畲族的祖图,又称“太公图”、“永远图记”、“环山轴”等,是我国少数民族艺术品当中不可多得
的浪漫主义画卷,它以连环画的形式演绎畲族口耳相传的图腾故事,不仅是畲族人民的经典艺术范式,同时也是畲族追述祖先、教化后人,凝聚民族情感的重要纽带。
畲族的祖图多为明清两代绘制,多以麻布、土布、或纸质为底,平图勾勒,浓墨重彩,以条状横幅长卷居多,也有直幅多屏组合而成。一般配有说明,图文并茂,以盘瓠传说为依托,展示畲族历史发展、社会生产、文化习俗等风貌。
迄今为止,全国各地己发现畲族祖图44帧。从地域分布看,畲族祖图大部分留存在闽东、浙南一带。从绘制年代看,除了浙江省丽水市遂昌县妙高镇井头坞村的畲族祖图是绘制于明朝之外,其他祖图绝大部分绘制于清朝康熙、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等时期,相对集中于光绪年间。从绘制者看,大部分祖图出自佚名画师之手。
民族文化宫博物馆所藏《浙江景宁蓝氏祖图》是现存畲族祖图中的精品,是研究畲族起源、历史文化、宗教信仰等方面的珍贵资料,同时具有极高的艺术和美学价值。这幅祖图修于清代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癸酉菊月,由浙江景宁南阳的汉族叶秉兴执笔绘画。它是一幅横轴的布面彩绘,长1308厘米,宽47.5厘米,题跋完整,以连环画的形式讲述了盘瓠的出生、揭榜、立功、娶妻、帝为其子命名、敕封为王的故事。画卷线条准确流
畅,工细灵动,充满表现力。设工丽雅致,且富于层次感,神韵独出。祖图所绘人物都不下数百人,就人物造型而言,与明、清年画极为相似,人物的服饰基本上是参照清朝的服饰绘制,气质风韵明显类似于清代仕女画中流行的纤弱形象。祖图中有迎亲、送殡、征战等人物繁多的大场面描绘,蓝氏祖图对于这种大场面的把握是民间艺术中极为出的。
该图被浙江景宁蓝姓畲族尊为“族宝”。对于祖图的使用,在畲族传统文化中有严格规定,平时珍藏起来,不随便供人观看,按其传统惯例,除了祭祖日展示外,一般只能在“做聚头”,也就是学师传师及做大功德时使用,平时不得随意展示。
畲族先民在历史上经历了三次大的迁徙,先后到过三个地域。第一阶段在公元7世纪的隋唐之际,闽、粤、赣三省的交界处已是畲族先民的聚居区。第二阶段是自唐以后开始往东北迁徙,宋元时期扩大到泉、潮、汀、赣地区,另有一部分向闽北地区迁移。第三阶段是在明清时期向浙南山区迁移。本文中的畲族蓝姓氏族就是在明清时期迁徙到了景宁,当时这部分畲民的生产力水平已基本接近于当地的汉族,能够适应封建的生产关系而定居下来。
梦到流鼻血景宁一地在西周、春秋时属越地,三国时属临海郡。隋开皇九年 (公元589 年 ) 废永嘉、临海二郡,置处州,设立括苍县,景宁就包含在其中。明景泰三年 (1452 年 )建立景宁县,
属处州府。清、民国时均沿其制。1984年国务院批准以原景宁县地域建立景宁畲族自治县。白鲸记
蓝姓是畲族当中的一个主要姓氏,关于蓝姓的来历,浙江景宁的蓝氏祖图是这样记述的:“男子放在盘中,故姓盘,次子放在篮上,故姓蓝,三子生时雷响,故姓雷,女招钟姓为婿,子孙繁衍成为今天的畲族。”
图3 盘瓠取燕王首级
景宁蓝氏祖图以图文并茂的形式描述了畲族盘瓢的传说:“高辛帝后大耳婆,耳痛三载。医于耳孔取出一虫。身有斑,长三寸。帝以为奇异。命藏金盘以叶盖之,后藏金篮。三日,变作龙犬。异可观,又能人语。龙犬即二十八宿中娄金狗是也,又号龙寵(宠)。时燕国流党作乱,欲犯大唐,帝出榜城门张封,如能收服者,招为驸马,以三公主为配。龙犬收其榜,挺身前往敌国,乘燕王酒醉,咬断其首级,化龙腾飞回国献首级与帝。龙犬进内宫,见三公主,咬住裙脚,欲以为婚,公主大笑,帝觉,送至金钟下,七日七夜变身 。金钟下变身方有六日,公主开看,身变头未变 。盘瓠与公主婚后,生三男一女,帝赐姓:盘蓝雷钟。以后盘瓠不愿为官,请奏自愿到深山空谷居住,开荒种田。为了抵御外敌,盘瓠向庐山学法,学成后,在狩猎追赶山羊时,游山畋猎被羊触死,安葬于南山祖墓。”
400米接力祖图中盘瓠的形象历经了“虫——龙狗——龙——狗头人身”的幻化变形,演绎了一场很怪异且神秘的身份“变形记”,这让今天的我们感到神秘和荒诞。然而畲族的祖先崇拜就是建立在这种变形信念基础上的,今天听起来是天方夜谭的传奇故事,曾经却是确凿无疑的信仰。设想在漫漫洪荒时代,畲族先民处于人类的混沌时代,认知能力不强,有着蒙昧时代独特的思维方式。他们以为万物皆有灵,自然现象连同先民自身的生存状态,都被涂抹上一层神秘的彩。他们不具备推理能力,但却有着旺盛的想象力。因此在先民面前所展现的世界是一个区别于我们今天感官所知觉的世界,这个世界为神灵所支配,人、动物、植物、自然,各个种属领域之间没有必然的界限,相反,在神灵的作用下,它们是可转化、可流动的,耳朵中长出虫子,龙狗可以人语,可以出征打仗,金钟下幻化出人形……,畲族先民心灵中那种种令人目眩的变化无不源自于此。
图2 盘瓠变形之虫形
当龙狗腾云架雾过海征燕时,就变成了华夏民族的象征——龙。为什么会是龙的形象?在远古时代,图腾是当时中国大地上许多氏族所崇拜的“神物”。许多氏族都用某一种动物的画像当作本氏族的标志,有的画牛,有的画蛇,有的画虎,有的画鹰。他们以这些动物当作“神物”,认为是部落力量的象征,是自己的祖先和保护者,大家供奉它,崇拜它,使它成为本氏族的标志。当时,部落战争成为扩大部落属地和利益的手段,华夏大地上上演着残酷的部落战争。强大的部落不断的吞并弱小的氏族,最终形成了以龙为图腾的华夏民族。盘瓠变形为龙正是这一历史进程的写照。 
动物形体的盘瓠逐步让位给人兽同体的盘瓠。这样的盘瓠虽已具有人的身体和完全健全的人的心智,但面部还停留在动物世界里。这样的盘瓠,比起纯粹的动物盘瓠,就带有更多的、难以理解的神秘气质。对于这种人兽同体盘瓠形象的崇拜,说明在畲族先民的观念中人的要素己经开始慢慢浸入,人已经成为盘瓠的一部分,畲族先民们开始用自己的形体来塑造盘瓠。伴随着人的要素的萌发,人的社会生活内容便悄悄地不可阻挡地进入了盘瓠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