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高粱》扬名柏林,成为中国电影在国际A类电影节上拿到的第一个大奖。这不仅成就了张艺谋,也使莫言作品第一次受到国际关注。一切故事因《红高粱》开篇。这部电影的命运,其实就是他们二人的传奇。
“一个小说被改编成电影,如果电影拍好了,人们会说,这是小说写得好;如果拍不好,人们就会说,好好的一部小说怎么被导演糟蹋成这样了。”
所以,莫言觉得作导演很不容易,“我们应该给导演一个宽松的创作环境。”
信任和默契来自价值观的一致。就像张艺谋对红的偏爱,那是红高粱的红。
两人的交集不只是工作,他们私下里还是老朋友、老搭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镜中另一个自己。
▲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有一张网上流传很广的照片:张艺谋、莫言、姜文仨人光着膀子傻笑,旁边还有笑靥如花的巩俐。
为了给张艺谋捧场,莫言去看了张导新电影。“我直到现在眼睛还很难受、很疼,因为流了很多眼泪。其实最近几年很少遇到这样的电影,我一个60岁的老男人,到现在还能哭出来,这说明它触动了我内心深处最痛的地方。”
莫言甚至特意邀请了两个80后的小伙子一起去看,结果他俩也哭了。尤其是他身后一个年轻姑娘哭得最凶,“其实我很想告诉她,你能不能别弄出那么大声音,影响到我看电影了。但转念一想,如果你非让她憋住不哭,这事儿又太残忍。”辨别天珠
虽然给了张艺谋新作极高评价,莫言仍然怀念当年,那时候他们都充满了蓬
勃的才华,感觉有用不完的力量。
“从艺术上来看,《红高粱》其实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还有很多遗憾,但我特别喜欢电影里那种青春张扬的感觉、那种浓烈的气息。”莫言说。
回忆起当年的创作,张艺谋也感同身受:“很纯粹、没有杂念,很像一个人的初恋。”
1988年,张艺谋的导演处女作《红高粱》扬名柏林,成为中国电影在国际A 类电影节上拿到的第一个大奖。这不仅成就了张艺谋,也使莫言作品第一次受到国际关注。
一切故事因《红高粱》开篇。这部电影的命运,其实就是他们二人的传奇。
拎着破烂鞋的“生产队长”
“张艺谋这部新的电影从讲故事的角度来看,比较老套,甚至可以说有点陈旧……”,莫言对张艺谋的肆意调侃,背后是两人几十年的信任。
“回头看老照片,回想起来27年前的红高粱,很多情景历历在目,那时候的人确实比现在要淳朴,感觉那时候的人都很土,现在想起当年,就感觉到温馨。”莫言说。
27年前,先是莫言的作品打动张艺谋。后者看了《红高粱家族》之后很兴奋,书中的人物性格和视觉感,被莫言写得张扬,有冲劲儿。而莫言对颜的运用,尤其富有一种原始的生命力。
那时的张艺谋刚从电影学院毕业,同样很张扬,很冲动,而小说里的描写带给他强烈的视觉冲击。他被这部小说的气质深深吸引,觉得那就是他最想要表达的感觉。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歌词这对张艺谋日后电影创作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追求浓墨重彩的极致调,一直是他电影的标签。“小说给我的视觉印象和感动,让我产生创作的冲动”,张艺谋说。
然而,那时候《红高粱家族》已经被很多人看上,当时,张艺谋为了拍摄《老井》,还在山西体验生活。为了抢下这部小说的电影改编权,他直接从山西跑到北京来莫言。当时的他,被晒得黝黑,穿得也破烂,活脱脱一个农民。
那时候莫言在军艺读作家班。在坐电车到军艺的路上,张艺谋的脚被门夹了一下,鲜血淋漓。他进院后在厕所冲了一下脚,光着脚提着一只鞋子就开始打听莫言的住处。
张艺谋回忆,有人说你进去喊就行。“大概喊了两三声,在厕所旁边的一个屋,远远地看到出来一个人。那时候还没有手机,两人之前并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对方长啥样。”
莫言笑称,他当时光着个脚,手里拎着个很像是从垃圾筒里捡来的很破的鞋,鞋带还断了,“我还以为哪个同学的爹来了,我说谁啊,你谁啊,他说我是张艺谋”。
无巧不成书,莫言一见到张艺谋这“以假乱真”的农民范儿,顿觉亲切:“很熟悉,就像我们村生产队的队长。”
张艺谋笑着说:“莫言当时一看我那样的形象,就对我高度认可,觉得一定要把作品给我。后来媒体非要问我,那莫言像什么?我就说像我们队里的会计。”
就是这次初识,莫言决定把小说版权给到张艺谋,并且告诉他随便怎么改都行。
“我真是没有想到。”张艺谋说他特别忐忑,因为他当时还没有什么名气,“没想到他那么信任我。”
将莫言的《白狗秋千架》改编成电影《暖》的著名导演霍建起也说,“他是个很棒的作家,对于别人对自己作品的改编,也很开明和积极。对我们没什么限制,就说‘你们去改好了’。我们当时把小说中的故事发生地从山东改成了南方,他也完全没有异议”。
对此,莫言却有另一种看法。他始终认为,作家比导演在创作上要有更大的自由度,可以有无限的想象力,并且不用背负额外的负担。
“一个小说被改编成电影,如果电影拍好了,人们会说,这是小说写得好;如果拍不好,人们就会说,好好的一部小说怎么被导演糟蹋成这样了。”
莫言红高粱所以,莫言觉得作导演很不容易,“我们应该给导演一个宽松的创作环境。”
“光膀子”的合作
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有一张网上流传很广的照片:张艺谋、莫言、姜文仨人光着膀子傻笑,旁边还有笑靥如花的巩俐。
张艺谋与莫言二人因此被冠以“赤膊之交”。
这张照片正是拍于《红高粱》拍摄期间,张艺谋笑言,他当时天天缠着莫言不是因为他的文学造诣,而是为了向他请教怎么种高粱。
为了更好体现小说风采,张艺谋特意把拍摄外景地放在莫言老家——山东高密东北乡,影片中那一片红高粱,是为了拍摄效果,张艺谋带着剧组人员边体验生活边浇地种植出来的。
由于没有经验,几百亩高粱眼看就要“全军覆没”,急得他上蹿下跳,张艺谋赶紧叫来了莫言。
莫言还以为要与他商量剧本,没想到张艺谋却是向他咨询高粱种植的问题。他哑然失笑,当即指出要害:“水,你这个高粱缺水……”
后来,莫言带着张艺谋和大家一起,光着脊梁下地里浇高粱,楞是一个多月把高粱催起来了。
电影开机之前,莫言请剧组成员到家里做客,张艺谋、副导演杨凤良、摄影师顾长卫以及姜文、巩俐都去了。
期末考试卷那时候莫言对于扮演“我奶奶”的巩俐印象一般,感觉她太学生气,吃饭时还嫌饼上没有鸡蛋不好吃。
志愿者口号他甚至有点怀疑张艺谋选人的眼光,结果巩俐在电影中的表演令他感到“很震撼”。一直到今天,莫言对张艺谋的选人依然津津乐道。
就在那天,姜文还把莫言家里唯一一个热水瓶给踢破了,而莫言却大喊:“好!中头彩了!这个电影肯定要获奖。”大家听后都哈哈一笑,不曾想莫言竟当起了“预言帝”。
果然,电影拍完后,莫言待在老家仓库里写作,他堂弟拿着《人民日报》跑过来对他说《红高粱》获奖了。
莫言说,“那时候很温馨也很感慨,温馨是当时我们多多少少做了点事,感慨是现在很难再有那么蓬勃的才华和用不完的力量了。”
他们是镜中另一个自己
论语有多少篇“莫言非常好,他已经是大作家,我们战战兢兢地问他一些改动是不是合适,而他都是说,你们随便改。”谈及两人的合作,张艺谋颇多感慨。
听到张艺谋的赞赏,莫言一笑置之:“我主要是懒,怕麻烦”。
信任和默契来自价值观的一致。就像张艺谋对红的偏爱,那是红高粱的红。
张艺谋早期的电影,往往有出的小说作为母体。那时候张艺谋和莫言一块种高粱,和余华、刘恒一起改剧本,他对文学和作家甚至尊敬到了虔诚。而莫言对张艺谋来说,更是特别的存在。
两人的交集不只是工作,他们私下里还是老朋友、老搭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镜中另一个自己。
“他写的东西是我很心仪的类型,是扎根中国大地上的东西,有旺盛的生命力。浓郁民族情感的东西我一直很喜欢,也一直在探索。”
《红高粱》后,莫言与张艺谋的联系一直没有间断,莫言断断续续的给张艺谋写了几稿小说,张艺谋也不忘常读莫言最新发表的作品。然而,两个人由于种种原因,始终没能如愿再合作。
此后,可能是太看重彼此的缘故,莫言特意为张艺谋写了个小说《白棉花》,却因过于精心雕琢而未能达成合作。
莫言当时一心一意为张艺谋量身打造一个可以拍成电影的小说,甚至连小说女主人公都替张艺谋选好了。他完全按着巩俐的形象特质来写,“我想着一定要把巩俐变成第一女主角,完全照着她的身材、虎牙、说话方式来写,塑造人物的时候就想到了演员,写场景时还想到了镜头。”
后来张艺谋说,“你这个小说写得太差了,你干嘛老替我们想呢,你连机位都帮我们写了。因为太刻意了,就没有了质朴。”
直到1997年,莫言在《收获》发表了一部中篇小说《师傅越来越幽默》,张艺谋被小说中温暖的人文
情怀打动,再次到他,将这篇小说改编成了电影《幸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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