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中国戏剧史》推荐】余秋雨的戏剧研究学术专著中,最异突起的一本书!著名作家、昆曲研究者白先勇先生诚挚推荐!【余秋雨《中国戏剧史》内容简介】这部《中国戏剧史》原写于二十余年前,是余秋雨先生在戏剧领域的专业之作。从前用的书名是《中国戏剧文化史述》,为的是突出“戏剧文化”这个概念。因为余秋雨先生当时在学术思想上正经受文化人类学的激荡,只想通过戏剧的途径来探索中国人“文化-心理结构”的形成过程,因此,“戏剧文化”这个概念指向着一种超越戏剧门类的广泛内涵。但这么多年下来,他觉得“文化”的用法越来越不着边际,当初的意图已很难表明,不如干脆舍弃,留剩一个更质朴的书名。虽是旧作修订,但今日看来,仍有新意。他改变了戏剧史的惯常写法,力图摆脱以“史料”替代“史识”的弊病,想在大量的资料之上浮悬起一副现代人的目光。【余秋雨简介】余秋雨,浙江余姚人,当代著名散文家,文化学者,艺术理论家,文化史学家。著有《文化苦旅》《何谓文化》《中国文脉》《山河之书》《霜冷长河》等。【余秋雨《中国戏剧史》评论】“我要大力推荐余秋雨先生的《中国戏剧史》。这是研究戏剧方面最异突起的一本书,用文化人类学来检视中国的戏剧文化,犹如通史,看完之后,就会对中国的戏剧文化有整体了解。” ——白先勇【余秋雨《中国戏剧史》精彩书摘】一最初的踪影戏剧的最初踪影,远不是戏剧本身。探求戏剧的最初渊源,实际上,就是寻觅古代生活中开始隐隐显现的戏剧美的因素。一切向着文明进发的原始民族都不会与戏剧美的因素决然无缘。但是,使戏剧美的因素凝聚、提纯的条件却出现得有多有寡,有早有迟,因此各民族戏剧形成的时间也有先有后。
有的民族,戏剧美由发端到凝聚成体,竟会经历一个极其漫长的历史时期。也有某些民族,戏剧美始终没有真正凝聚起来。芬兰美学家希尔恩认为:戏剧,在这个词的现代意义上它必然是相当晚近的事情,甚至是最晚才出现的。它是艺术发展的一种结果,这可能是文化高度进步的产物,因此它被许多美学家看作是所有艺术形式中最后的形式。然而,当我们面对原始部落时,应该采取一种比较低的。最简单的滑稽戏、哑剧和哑剧似的舞蹈常常可以在原始部族那里发现,而这些部族往往还不能创造出一首抒情诗。由此可见,就戏剧这个词最广泛意义上而言,它是所有摹仿艺术中最早出现的。它在书写发明之前就有了,甚至比语言本身还要古老。因为作为思想的一种外在符号,原始的戏剧远比词语更直接。总之,希尔恩认为有两种“戏剧”,一种是现代意义上的戏剧,一种是降低之后才能发现和承认的原始戏剧。希尔恩虽然没有对两者之间质的区别作出明确的界定,但他充分肯定了原始社会中戏剧美因素的存在。戏剧美的最初因素,出现在原始歌舞之中。然而,原始歌舞作为戏剧美和其他许多艺术美的历史渊源,具有总体性质,它与戏剧美的
属鼠实际联系需要作具体解析。原始歌舞与当时人们以狩猎为主的生活有着密切的联系,有的甚至相互缠绕,难分难解。但总的说来,歌舞毕竟不同于劳动生活的实际过程,它已对实际生活作了最粗陋的概括,因而具备了象征性和拟态性。早期的各种简单象征,主要是为了拟态。符号化的形体动作,是拟态的工具和手段。原始人拟态的重要对象,就是整日与之周旋的动物。中国古代的《尚书·舜典》载“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就是指人们装扮成百兽应节拍而舞。这种理解,可在《吕氏春秋》中到佐证。[
熏蒸托盘1]在原始社会,人和自然处于生疏状态,人和百兽有着严峻对立,但在原始歌舞中,这种对立被暂时地消融,连时时威胁着人类的千禽百兽也被包容在人的形体之内,按照人的意志、情感、节奏舞动跳跃。在这里,人通过审美活动,获得了幻想化的、很有限度的自由,开启了用艺术方法克服外界生疏化的门径。拟态表演,又因原始而获得了礼仪性组合。在原始人面前,自然物不仅具备人一样的活力,而且这种活力又是那样巨大而神秘,那样难于对付。万物不仅有灵,而且是值得崇拜的神灵。因此每个原始部落常常选取一种动、植物或自然现象作为崇拜的对象,构成自己的徽号和标帜,这就是图腾。图腾崇拜的集中体现,是祭祀仪式。在祭祀仪式中出现的歌舞,渐渐被组合成了一定的格式。这便使戏剧美的因素在原始歌舞中经由象征、拟态和仪式进一步滋长。古人图腾崇拜的具体仪式已很难知道,但是,几十年前还处于氏族社会末期的我国鄂温克人图腾崇拜的一些情况可以帮助我们产生这方面的联想。鄂温克人把熊视为自己的图腾,虽然后来也不得不猎食熊肉了,但还得讲究一系列的礼仪:吃的时候,大家围坐在“仙人桂”(帐篷)中,要模仿乌鸦,发出“嘎嘎嘎”的叫声,并对熊说:“是乌鸦吃你的肉,不是鄂温克人吃你的肉。”这一套“表演”完了,才能开始吃。熊的内脏是不吃的,因为他们认为这是熊的灵魂所在,事后要把它们连同肋骨一起捆好,为熊举行“风葬”仪式。葬仪举行的时候,参加者还要假声哭泣,表示悲哀。[1]在这样的仪式中,参与者面对着自己不得不损害的崇拜对象,铺展开了一个似真似假的场面,伸发出了一个似真似假的程序。这比仅仅摹拟几种禽兽的姿态显然进了一步,戏剧美的因素也就在场面和程序的组合中出现了。二装神弄鬼图腾崇拜的礼仪,需要有组织者和主持者。开始大多是由氏族中的首领担任,后来逐渐出现了专职的神职人员,那就是巫祝。巫祝包
办了人和神的沟通使命。对人来说,他们是神的使者,同时,人们又要委派他们到神那里去传达意愿。当中国社会进入奴隶制社会之后,图腾崇拜式的多神化原始逐渐变成了一神教,巫祝的作用和地位也大大提高,女的叫巫,男的叫觋。巫觋也是能歌善舞之辈。《说文》解释道,所谓巫,乃是“以舞降神者也”。《书·伊训》疏:“巫以歌舞事神,故歌舞为巫觋之风俗也。”巫与舞,可谓同义、同音字。每当祭祀之时,巫觋就装扮成神,且歌且舞,田径比赛
霜冷长河娱神,也娱人。巫觋们的装神弄鬼,标志着戏剧美的进一步升格。这种装扮,已不是许多人浑然一体地拟禽拟兽,而是有着比较稳定和明确的装扮者和装扮对象,又具有被观赏的价值。正是从这个意义上,王国维确认巫觋活动是戏剧的萌芽所在。他说,在从事祭神礼仪活动的巫觋们中间,会有人从衣服、形貌、动作上来摹拟、装扮成神,古人就把这种装扮者看成神的依凭,在这里就存在着戏剧的萌芽。这一论断,颇有眼光。原始歌舞与图腾崇拜、巫术礼仪本是不可分割的,无论是象征性拟态还是巫觋的装扮都伴随着炽烈的歌舞,那么,在歌舞和装扮这两者之间,哪一点对戏剧美更重要呢?回答应该是装扮。戏剧美,以化身表演为根基。从最后的意义上说,戏剧可以无舞,更可无歌,却不可没有装扮。后世的中国戏剧“载歌载舞”,而它的“载体”也是装扮,即化身表演。在这里,中国戏曲与其他各国戏剧有着共通的美学基石。王国维对中国戏曲史的研究,也正是在这个美学判断上,显示了他与之前和之后的许多同行学者的区别。年代的久远,使巫觋活动的情况也失之于尘埃,很难为今人得知了。但在屈原(前340 —前278)的《九歌》中,还可寻得一些朦胧的信息。照东汉文学家王逸的说法,屈原被放逐之后,在乡间见俗人祭祀之礼,歌舞之乐,觉得其中的歌词太鄙陋,便作了《九歌》。
[1]后人对《九歌》的创作时间提出过异议,但一般都同意这是祭神仪礼中的祭歌。《九歌》中有的歌是以祭者的口气写的,描述了祭神礼仪载歌载舞的盛况,有的则是以各种神的口气写的,在祭祀时需要由巫觋分别扮演,以被扮演的某神的身份唱出。例如,《东皇太一》歌先以祭者的口气描写了礼仪与歌舞的情况,接着,祭云神“云中君”,“云中君”翩翩上场; “云中君”之后,祭湘水之神“湘君”和“湘夫人”,这对相亲相爱的情侣先后上场,各自表达着痛苦而深沉的思念;此后轮番上场的有生命神“大司命”和爱神“少司命”、太阳神“东君”、河神“河伯”、山神“山鬼”。他们都是被祭的对象,同时又都被巫觋们装扮着出现在祭祀礼仪中。最后一场是巫觋们的舞“国殇”,表现着战士们勇敢战斗、不怕捐躯的精神和意志。这样的祭神礼仪,需要有大量的装扮,又要把这些装扮联成一体,构成一个宏大的仪式。这里的歌、舞,这里的动作、表情,都有了一定的情节归向和情感归向,上下场的组合,井然有序,化身表演有了更大的明确性,而且也增加了更多的修饰性。这种祭神礼仪其实已经是一种包含着原始戏剧美的表演形式。在这种祭神礼仪中,逐一登场的诸神都已经具备人间的情感特,使人感到亲切。“湘君”和“湘夫人”对于爱情的焦渴和周旋,“大司命”的忧伤,“小司命”的惆怅,“河伯”的风流,“山鬼”的凄迷,各不相同。他们如若真有神的伟力,为何还要在情感的波澜中沉耽泳潜?为何还有那么多的苦恼和伤感?因此,不妨说,从屈原的《九歌》可见,当时楚地的巫术祭祀,已经体现了人间化的审美关系。正
dmards晨露朝阳由于装扮的内容和目的都在人间,因此巫觋们在装扮时也就会有内心的注入了。可见,如果没有特殊
的社会历史原因,从《九歌》到戏剧,路途不会很长了。希腊悲剧产生之前的祭祀礼仪,其所包含的戏剧美的因素,并不比《九歌》多到哪里去。但是,在中国,这种祭祀礼仪没有向艺术的领域迈出太大的步伐。巫风长时间地固守着地盘,并渐渐熏染成了一种强硬的生活形态。在中国古代,祭祀礼仪的非艺术化走向,是一个艰涩的美学课题。这种非艺术化走向当然不可能荡涤一切审美因素,但基本方向却离开艺术的本性越来越远。象征、拟态、祝祈、装神弄鬼,全都加上了明确而直接的功利,结果出现了一种以虚假为前提的功利性生活形态,快速地走向和邪祟。那个载歌载舞的神秘天地,失去了愉悦的幻想空间。为了说明这种走向,我们可以对比一下上文叙述过的屈原《九歌》中祭河伯之美,与司马迁(前145 —前90)《史记》中记述的战国期间魏文侯时邺地[1]祭祀河神的礼仪。屈原记述的河伯是风流多情的,而邺地的祭祀礼仪却真的要为他“娶妇”了,于是造成了连年不断的人间悲剧:当其时,巫行视小家女好者,云是当为河伯妇,即聘取。洗沐之,为治新缯绮縠衣,闲居斋戒。为治斋宫河上,张缇绛帷,女居其中。为具牛酒饭食,行十余日,共粉饰之,如嫁女床席,令女居其上,浮之河中。始浮,行数十里乃没。其人家有好女者,恐大巫祝为河伯取之,以故多持女远逃亡。以故城中益空无人,又困贫,所从来久远矣。民人俗语曰,即不为河伯娶妇,水来漂没,溺其人民云。礼仪很完整,结果是把许多少女淹没在河底,使很多民众流离失所。这种祭祀礼仪,当然也包含着不少装扮拟态的成分,巫女们不仅自己需要装扮,而且还要被选定的少女装扮、斋戒,进入假定的河伯行宫——布置在考究的一条船上,举行婚嫁仪程。但是,这些戏剧性手段要达到的目的,却与艺术的目的背道而驰。我们说过,原始歌舞的拟态表演,是想与自然力达成一种亲和关系,但是河伯娶妇的祭祀
礼仪,却加剧了人类与自然力的对立,侵害了人类自身的生存。这个恶劣祭祀惯例,终于被邺令西门豹阻止了。西门豹沿用巫婆们的借口整治她们,他说,我们的姑娘不标致,不配做河伯娘娘,请巫婆下河一趟去通知河伯,改天换个标致的去。他把巫婆一干人推下水,实际上是在机智地执行一种人世间的判决。但是,他只是战胜而没有能够改造祭祀河伯的巫术礼仪。有一位影响比西门豹大得多的人在此之前已经对巫术礼仪进行了改造,他就是孔子(前551 —前479)。孔子并不仗仰神的力量,也不是喜欢装神弄鬼。对于像河伯娶妇这样残酷、野蛮的祭祀礼仪,更与他的仁学相抵牾。但是,他没有取缔礼仪,而是在改造的基础上弘扬礼仪。孔子的礼仪观,也包孕着一些艺术精神,却以现实的伦理政治生活为主要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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