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
包水梅 陈秋萍
摘 要：以2004-2018年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项目中教育学类一般项目为例，对其进行投入产出比分析，并与国家社科基金教育学类一般项目科研绩效比作对比，探讨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研究一般项目的科研绩效。结果发现：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研究一般项目经济成本整体较高。科研项目管理“严进宽出”，科研经费管理缺乏绩效导向，项目主持人对科研项目的重视程度不同等均影响着教育学类研究项目的科研绩效。
关键词：人文社科项目；教育学；科研绩效；评审机制；项目管理
一、问题的提出
2019年8月30日，国家统计局等共同发布的《2018年全国科技经费投入统计公报》表明，我国研究与试教育学论文
中学优秀作文验发展（R&D）经费投入规模已稳居世界第二位，科研经费投入在世界上已处于领先水平。[1]随着科研经费投入不断加大、科研项目种类不断丰富、科研项目数量不断增加，引起社会各界对这样一个耗资庞大工程的密切关注，对科研项目经费使用是否合理、科研项目执行绩效究竟如何等都提出了疑问。一般来说，自然科学研究成果具有很强的时效性、确定性和明确的考量标准，如2018年11月12日，中科院等离子体所发布消息，我国大科学装置“人造太阳”的等离子体中体电子温度首次达到1亿度，这是一次重要的突破，[2]这就是自然科学研究典型的时效性和可测量性。而人文社科类研究成果一是难以实时发布，其成果显现需要一个长期的实践过程印证；二是公众很难看到人文
社科类研究成果的直接效果，因为其成果运用到政府和相关部门决策中的情况少有人知；三是人文社科类研究成果质量很难用清晰明了的数据或实验标准来衡量，也使得公众对人文社科类的研究成果在哪里、成果质量如何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现有研究中对人文社科科研项目绩效的评估涉及较少，目前研究主要集中于对国家自然基金科研绩效评价，[3-5]对国家社科基金的科研绩效评价较少，[6]仅有李硕豪等对国家社科教育类“国家重点”和“国家一般”科研绩效进行比较研究，[7]以及李文平等对国家社科教育学类项目进行产出倒序评估，探讨申请者“头衔”对科研绩效的影响。[8]但对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教育学类科研项目绩效的评价几乎没有。因此，本研究尝试以2004-2018年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一般项目为例，通过定量分析方法对其科研成果进行实证分析，探讨我国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一般项目
作者简介：包水梅，女，甘肃武威人，兰州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教授，研究方向为高等教育基本理论 （兰州 730000）；陈秋萍，女，湖北宣恩人，兰州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高等教育基本理论 （兰州 730000）
的科研绩效。
二、研究设计
本研究旨在对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研究一般项目进行投入产出比分析，以考证教育学类研究项目的科研绩效。我们将每个项目所获得的资金额度作为投入量，将每个项目的成果作为产出量，通过计算投入产出比来确定科研产出效益。
（一）研究对象的选取
本研究选取2004-2018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下教育学类规划基金项目（以下简称为一般项目）作为研究对象。原因在于：一是教育部主管我国教育事业，教育学领域的申请者申请由教育
部“牵头”的科研项目时，应持更加谨慎、认真、负责的态度，因为其研究成果很可能直接应用于国家重大教育方针政策中；二是教育是我国促进民族振兴、社会进步的
感谢不完美的自己重要基石和德政工程，[9]
社会公众对教育也极其重视，
“不穷教育，不苦孩子”是人民心声的写照；三是教育部下设的中国高校人文社会科学信息网（以下简称社科网）专门设置“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管理平台”，项目信息公开程度相对较高，信息面相对比较齐全，获取信息更加便捷。
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科研项目的研究成果类别繁多，主要包括以文字形式呈现的著作、研究咨询报告、论文、电子出版物等。本研究只选取已在中国知网上发表的CSSCI 论文作为研究样本，主要原因有：一是人文社科类研究成果中论文占据的比例较大，例如《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一般项目2013年第四季度结项情况一览表》中显示，该季度共有80个项目参与结项，其中“最终成果形式”包含论文的项目有65个，项目数量占该季度总量的83.33%，由此可见，将论文作为研究样本具有绝对优势和代表性；二是容易获取发表在中国知网上的CSSCI 论文，通过CSSCI 论文各项指标高低的比较可以推论CSSCI 论文质量好坏，而专著、研究咨询报告并无法充分呈现指标情况；三是CSSCI 论文在我国人文社科研究成果中颇具影响力，可以作为评价人文社科类研究成果的载体。
我们在教育部社科网获得了2005-2014年一般项目立项情况一览表。经过两遍筛选后，我们选取
2005-2014年教育学类一般项目149个。同时，我们还在教育部社科网的通知公告栏中获得2005-2014年一般项目立项批准经费情况。本研究之所以选取立项时的批准经费，是预设获批经费多的项目的申请者定会在充足的物质条件支持下，付出更多的努力，尽力取得与项目级别、项目经费相对等的研究成果；项目资金批准者也是希望投入越多、产出越好，这样，为双方在后期合作中提供一个良性的支撑点。2018年10月21日，我们在中国知网上对149个教育学类一般项目成果进行检索，具体过程如下：选择“高级搜索”页面，在作者栏中选择“第一作者”，输入项目的第一负责人姓名，在作者单位栏中输入项目依托科研院所，并只选取项目的第一负责人和论文的第一作者相吻合的论文。因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成果鉴定和结项办法》中明确规定，项目第一负责人
为最终成果的第一署名人，[10]
第一负责人对项目负
主要责任，且大多数立项项目都只有一个负责人；而且，作为论文的第一作者，对论文贡献一般是最大的，故在检索过程中只将作者限定在“第一作者”中。最后，获得符合条件的一般项目98个。同时，根据在中国知网的检索结果，得到共300篇CSSCI 论文作为研究样本。
（二）研究成果评价指标的选定
本研究主要是以研究项目资助下公开发表的CSSCI 论文作为项目成果样本，通过对科研经费与论文各项指标的投入产出比来评估每个项目每篇论文的质量，进而计算出教育学类一般项目的科研绩效。研究成果评价指标的选定是根据论文质量评价指标来确定的，即论文评价体系惯例中的6个评价指标：论文数（每个项目所发表的论文数）、版面数（每篇论文的篇幅）、下载频次（每篇论文被下载的次数）、被引频次（每篇论文被引的次数）、复合影响因子（期刊评价指标）和综合影响因子（评价期刊质量的一个补充指标）。这些指标之间是互相影响的，且指标的客观数据均来源于中国知网，具有一定的真实度和可信度。
三、研究过程
本研究旨在计算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一般项目的经费额度和研究成果（论文）的6项评价指标之间的投入产出比，探讨一般项目总体的科研绩效。
包水梅 陈秋萍：我国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研究项目科研绩效分析
（一）建立项目信息数据库
在确立98个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基金一般项目后，我们遵循从个体到总体的原则，分别将每个项目所对应的论文相关信息导入到EXCEL表格中，并对每个项目进行编码建立单独的数据库（例：详见表1）。
表1 单项项目表（其一）
修复u盘批准号项目名称主持人论文数论文名称版面数下载数被引数复合因子综合因子
05JJXX深化XXX霍XX7日本XX5397767 1.2940.937自然XX467011 1.3460.890对幼XX4130612 1.1500.768美国XX51146 8 1.2940.937全面XX5225230 1.2940.937世界XX5203713 1.2940.937多元XX4116310 1.1500.768
（二）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一般项目研究成果投入成本统计
在建立项目信息数据库的基础上，以立项年份为划分标准，在EXCEL表格中，以每年的经费额度为投入值，每年项目论文的6个指标值为产出值，计算一般项目研究成果指标的投入产出比（详见表2）。其中ML为项目每刊发一篇论文的投入成本，MB为项目论文单位版面的投入成本，MX为项目每篇论文的下载成本，MY为项目每篇论文的被引成本，MF为项目每篇论文单位复合影响因子的投入成本，MZ为项目每篇论文单位综合影响因子的投入成本。之后，计算一般项目研究成果中各项指标效率值的样本均值（详见表3），以明晰两个样本数据的集中程度，判断其科研绩效：EML值为项目产出论文的平均投入成本，EMB值为项目论文版面的平均投入成本，EMX值为项目论文下载频次的平均投入成本，EMY值为论文被引频次的平均投入成本，EMF和EMZ值分别代表论文复合影响因子和综合影响因子的平均投入成本。以上各指标的样本均值与投入成本均成正比，即值越大，投入成本越高。
表2 一般项目研究成果各指标投入成本统计（单位：万元）
立项年份ML MB MX MY MF MZ 2005 2.250000.338350.003180.13314 1.80274 2.73025 2006 1.111110.162870.001430.084320.90647 1.38160 2007 1.666670.325440.001850.084100.86769 1.23779 2008 2.500000.514710.003440.19886 1.84877 2.81475 2009 2.739130.504000.002580.15750 1.7239 2.43046 2010 2.666670.084810.002580.13611 1.69237 2.38379 2011 2.925000.504310.003780.29471 2.16871 3.47873 2012 3.130430.537310.006560.64286 2.49049 3.83959 2013 3.023260.471010.005440.51181 1.49249 2.26426 2014 3.888890.518520.007570.74468 2.03412 2.96046
四、讨论与建议
（一）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一般项目产出成果经济成本较高
综合上述数据可见，我国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一般项目篇均论文产出成本较高。以立项年份为划
分标准，2005-2014年，一般项目有8年的篇均论文成本达2万元以上（详见表2）。同时，李硕豪等对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教育学类项目产出论文的5个指标（论文数、版面数、下载数、被引数、复合影响因子）进行了投入产出比研究，从而探究国家社科基金教育学类科研绩效。[11]本研究参考了其部分数据（详见表4），对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一般项目科研绩效与国家社科教育学项目科研绩效做了简要的对比，发现国家社科基金教育学一般项目除了复合影响因子总体效率均值要高于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一般项目外，其论文数、版面数、下载数、被引数这四项指标的总体效率均值均低于教育人文社科教育学类一般项目。其中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一般项目篇均论文成本高达2.590115万元，是国家社科基金教育学一般项目（篇均论文成本1.252361万元）的2.068倍。相比之下，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一般项目科研绩效相对不佳。
表3 一般项目研究成果各指标总体效率均值（单位：万元）
平均值EML EMB EMX EMY EMF EMZ
2.5901150.3961330.0038410.298809 1.702775 2.552168
表4 国家社科基金教育学“一般项目”研究成果各指标总体效率均值（单位：万元）
平均值EML EMB EMX EMY EMF
1.2523610.0751290.0014370.7691540.217113
（二）我国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一般项目科研绩效不佳的成因分析
通过对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一般项目科研绩效的研究，发现其整体科研绩效偏低。我们需深入反思这一问题，以提出针对性的解决措施，提高科研项目的绩效，促进我国教育学科学研究良性发展。
1.科研项目管理过程“严进宽出”。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一般项目立项审批严格，项目立项时对申报者年龄、职称、在研项目、已结项项目等都有严格要求。另外，若项目申请者在2019年申报教育部社科项目，文件要求所主持的教育部社科项目自2016年以来无被撤销项目，若有则不可申请；如果连续两年（2017、2018年）申报教育部社科项目立项未通过者，则第三年（2019年）没有申报资格。与此同时，一般项目的立项率并不高，统计2010-2018年教育部人文社科一般研究项目的立项数与申报数目，并计算立项率（立项数/申报项目数*100%）发现：教育部立项审核通过率基本不超过20%，立项率较低，立项审核严格。
但在通过层层评选顺利立项之后，科研项目的管理却较为宽松：在项目实施过程中，教育部虽然会安排对科研项目进行中期检查，对检查不合格者不予拨付剩余款项或延迟拨付，但“中检”规则设置缺乏科学性、合理性。如“中检”原则上要求至少发表1篇第一负责人署名为第一作者的论文，且标注“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字样。[12]按2018年立项项目首次拨款比例70%计算（2018年一般项目批
招商手册准经费10万元），到“中检”时已获得拨款经费7万元；
[13]若项目申请者以最低“中检”标准为限产出1篇论文，则该篇论文的成本高达7万元，将严重地造成科研资源浪费。同时，未通过第一次“中检”的项目还有第二次“中检”机会，这是在“隐性”地放宽标准，导致科研绩效低。在项目结项过程中，同样是“隐性”地放宽标准，流于形式。就要求较为严格的免予鉴定结项标准来说，项目在CSSCI来源期刊上发表2篇论文及以上即可申请免予鉴定结项。[14]若项目申请者以最低免予鉴定结项标准为限，按2018年10万元的批准经
包水梅 陈秋萍：我国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研究项目科研绩效分析
费来算，其1篇论文成本投入高达5万元。在鉴定项目结项成果时，由于教育学“圈子”小，项目结项负责人与鉴定专家都有可能互相认识，还有可能“身份互换”，今年的项目结项申请人有可能变成明年的鉴定专家，今年的鉴定专家也可能变成了明年的项目申请人，结项鉴定过程中存在难以避免的“关系情结”，使得结项鉴定过程极容易“放水”。将2010-2018年每年结项数与申报结项数作比较发现，教育部人文社科一般项目结项率（结项数/申报结项数*100%）基本在95%以上，这意味着立项项目基本上均可结项；与较低的立项率相比较而言，存在明显的“严进宽出”现象。然而结项项目真的都具备合格的结项标准吗？事实证明并非如此，2018年7月4日教育部社科网公布的结果显示，仅2013年度立项的教育部一般项目超期未完成项目就高达1453项，按照上述的高结项率来算，这1453个项目最后基本上都会
顺利结项，这势必造成滥竽充数，结项科研成果数量和质量也难以保证，进而导致高投入低产出，降低科研绩效。
2.科研经费管理缺乏绩效导向。第一，科研经费预算申报缺乏绩效导向。教育学类科研人员非专业的财会人员，面对巨额的科研经费，难以妥善地编制预算经费表，往往都是为了应付科研财务审核，相对随性地填写科研经费预算表以获取经费，没有细加考虑科研经费使用的效率问题；鉴于科研项目的特殊性，专业财会人员又缺乏对科研过程的了解，对科研领域专业知识及信息掌握不全面，[15]导致科研经费预算不合理，预算与支出相脱节，经费使用效率低下。而且教育学类科研项目多以智力劳动为主，固定资产消耗较少，项目负责人往往为如何合理报销科研经费绞尽脑汁，无形之中降低了科研经费的针对性和使用效率。第二，科研经费使用利益优先而非效益优先。一些项目主持人不拿国家的钱当钱，在项目实施过程中利用各种手段“消费”科研经费，大到开虚假凭证挪用经费，小到给课题组成员买不必要但可以报销的办公用品，注重的是如何把科研经费用完而不是把科研经费用好，甚至把重心从项目研究转移到科研经费套取上，滋生多起科研腐败事件，造成科研经费严重浪费。第三，科研经费绩效管理成效不彰。教育部项目拨款采用“分批划拨”的方式，往往需要项目结项后才能拿到全部项目经费，项目负责人为尽快取得剩余经费，在实施过程中以结项为目的而非以绩效为目标；同时，项目审批及验收者也以结项标准而非绩效标准评判项目实施过程及成果，双方为完成任务均放宽标准，致使项目效率低下。
（三）我国教育部人文社科教育学类研究项目管理深化改革的路径建议
1.建立个人科研项目数据库以提高监管效率。当前，人文社科研究项目管理中，建议建立个人科研项目数据库，对每个科研工作者的科研项目实行“终身制”管理。具体而言，可以在科研人员申请第一个校级及以上科研项目时，就开始建立一个囊括本人基本信息、负责的所有科研项目从立项到结项的信息资料、经费使用状况、学术成果（论文、著作、报告等）、业内学术评价、综合考核等相关信息数据库。不仅如此，教育学类科研项目需要为政府决策、高校管理、学术共同体等服务，对于教育学类科研项目成果被政府工作报告、省部级政策文件、高等院校建议决策明确采纳的（须提供被采纳证明），可纳入到个人项目数据库中。
谷转氨酶高这主要基于：第一，个人科研项目数据库可协助科研立项审查，防止同一项目重复立项、相似项目多次立项的事情发生，以提高科研经费的使用效率。第二，通过对个人数据库中正在进行的科研项目进行实时监控、不定期抽查、年终检查、结项审批等，加强项目实施过程的监管力度和灵活性。第三，方便查验个人科研项目数据库中经费使用状况，考量经费使用的科学性、合理性。对经费使用越合理者，可合理提高新项目经费额度，增加项目首次拨款量，减少科研人员为经费而苦恼的问题。第四，有助于依据科研项目数据库的信息，在以后立项时对科研者的学术能力进行分等，按照学术能力高低来匹配科研级别高低，以激励科研者提升自我能力和学术等级，产出更多高质量的学术成果。第五，有助于科研者提升自律意识，科研项目“终身制”管理也意味着终身问责，若该科研者有项目质量低下或
是学术评价不良等，那么对科研者的影响将伴随终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科研者在科研实施过程中必定会认真负责、自律自省，不断提高科研项目质量和自身的学术水平。
2.严格建立以质量和绩效为导向的中检和结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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