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章表层看,曹雪芹在上半回主要写贾瑞凤,被风设局遭戏弄。下半回主要写了贾瑞不听跛道人之言,正照风月宝鉴,造成一命鸣呼的惨剧。 深度解读本回,就不能如此简单之理解。所以说,还是让我们透过现象看事物的本质,也许,就不难看出曹雪芹在塑造这两个人物形象上所下的功夫是不一般。
凤为人处世善于用心计,在本回中初露端倪;而从贾瑞这一人品看,“淫心”太重,本回开篇寥寥数语就刻画了贾瑞这一人物形象,“见了凤,满面陪笑,连连问好。”紧接第二个自然段,贾瑞在与凤的对话中更能看出其不良心态。 贾瑞调戏在先,是因;凤狠毒在后,是果。 这样看来:王熙凤的狠毒起因至少是有那么一点:维护妇女的合法权益;而贾瑞不听跛道人之言,是应为其“淫心”已经病入膏肓。 王熙凤的反击,是维护女性尊严的“自卫”性质,是有一定的价值和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但有一点要说明:王熙凤对于贾瑞的挑逗,不予理睬也就罢了,更不需要借助外来的封建压迫力,而恰恰相反的是,王熙凤就是喜欢调动自己身上的那股子邪劲儿,这样一来,扼杀了它的生命,她内心拒绝贾瑞,表面却给贾瑞以希望,贾瑞却至死不悟。对于王熙凤而言,她如此对付贾瑞,一来表明她自己身份高贵,二来表明她不肯屈尊俯就。她设计反击,更是为了显示当家少奶奶的淫威,“叫他死在我的手里,他才知道我的手段!”可见,按照现行法律,王熙凤防卫已经过了底线,即维权过当。
然而顺着曹雪芹文章的思路分析下去,王熙凤维权施计是与贾瑞运用宝鉴护身之间的一次较量。
《红楼梦》虽未摆脱章回体小说,但其独特的艺术构思却给读者带来了非常新奇的审美感受。艺术构思的过程一般有两个阶段,即艺术胚胎萌发和孕育阶段,艺术胎儿的艺术意象的成熟阶段。艺术构思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艺术意象的典型化。从这一理论出发,可以分析出,在本回中,曹雪芹艺术构思的过程既有创作整部书的考虑,也有逐个章回的,即艺术形象的形成过程。从本回中,我们可以看出曹雪芹的艺术创作完全发挥了一种“神与物游”的想象力,确实达到了一种非常自然而又洒脱的境界。 对曹雪芹《红楼梦》第十二回作艺术分析,不仅是对于曹雪芹《红楼梦》艺术价值的探究,也意在从本回艺术构成来探寻这个现象导致贾府败亡的深层原因。 35岁的女人
《红楼梦》第十二回正是曹雪芹开始从抽象反映“贾府败亡”到具象反映的转换过程。 因其既有“提出问题”的开始,又有“解决问题”的结束。因此它更具有艺术分析的价值。《红楼梦》第十二回中的情节发展非常符合这个模式,所谓敞开的一个可能性的情景,在本回就是贾瑞在园中猛然出现在凤面前,以见凤之名而行调戏之实的可能性。在可能性的实
现和可能性的非实现两者中,显然敞开的是“可能性的实现”,在这个基础上,有成功和失败两种可能。我们以此结构主义思路分析《红楼梦》的艺术特点发现,小说叙述的框架既是一个完整的整体,也有各个相对独立可以分开的部分,部分之间又具有内在联系。 依据结构主义理论,本回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开头,叙述者以鲜明的说书人风格,说明交代贾瑞出现的原委,文章叙述中自然地流露出曹雪芹的倾向,字里行间都飘荡着由反被凤作弄而形成的讽刺意味。第二个部分是贾瑞病后求医无效,忽遇一跛足道人给他一个宝物,即风月宝鉴。第三部分是两个结果:一是贾瑞不听道人规劝,偏要正面照镜,招来杀生之祸;二是凤施计巧妙,但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可理解为凤看似是一个美女,实质是个凶残的阴谋家。
《红楼梦》始终存在着世俗的情欲与理想的纯真爱情的矛盾抗争。贾瑞对凤粗野的性追求,同贾琏与鲍二家的野合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满足性欲,属于贵族家庭生活内容之一,而这恰恰显示了贵族道德的堕落,也许在曹雪芹看来,这“便是败家的根本”。而凤对贾瑞的作弄,刻画了王熙凤高傲、自负的性格和强烈的复仇心理。这种性格和心态导致权力之滥用,也成为贾府败亡的主因。
在此回中,如果仔细阅读就可以发现其中有一个矛盾,而这个矛盾也贯穿于整本红楼梦中,即是时间上的矛盾。
此回的时间,曹雪芹在贾瑞被王熙凤骗入"西边穿堂儿"之后有这么一段描述: “这屋内又是过门风,空落落,现是腊月天气,夜又长,朔风凛凛,侵肌裂骨,一夜几乎不曾冻死。”这一段笔墨很明显,乃是"腊月天气"。从这里看来,此处实接上回王熙凤于腊月初二看望秦氏回来时事。但是此回不仅写了贾瑞"一进""二进"荣国府,同时写了贾瑞的"病"到死亡。这样时间就复杂了。在贾瑞从病到死的时间问题上,有几处插曲。第一处是贾瑞被王熙凤接连整治之后:因思念凤且急于到处借钱,不觉就得了一病,心内发澎胀,口中无滋味,脚下如绵,眼中似醋,黑夜作烧诸如此症,不上一年,都添全了……这是曹雪芹描写贾瑞得病的情况。但这里面有一句"诸如此症,不上一年,都添全了"。贾瑞得病在腊月,再加上"不上一年",最少也当八、九个月,那么,贾瑞此时"都添全了"的"诸如此症",当也到了第二年八、九月份以后。这里有一个很明白的问题,曹雪芹将笔墨从第一年腊月延伸到第二年八、九月之后。;这是一个插曲。曹雪芹写着写着,贾瑞的病又来了个"倏又腊尽春回,这病更有沉重"。我们不管上一个"不上一年"乃是指八、九个月还是十二个月,但此时的"腊尽春回"却无疑将贾瑞的病延伸到第三个年头的春天。;这又是一个插曲。其后便是
游龙灯贾瑞"正照风月鉴";然后便是贾瑞一命呜呼。曹雪芹笔下虽未曾明言贾瑞死于第三年的春夏秋冬,但贾瑞从起淫心到病到死,一共经历三个年头,这却无可非议。然而贾瑞之病到死果真经历三个年头吗?这里却有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即有这么一个程序:秦氏病日;病日的"后日"贾敬生辰;生辰日贾瑞见凤起淫心;然后贾瑞病,最后贾瑞亡。但还有一个未写完的程序:贾瑞亡后,才写到林黛玉于"这年冬底"和贾琏南下扬州;贾琏与林黛玉南下不数日,才写到秦氏一命归天。这也即是说,贾瑞病于秦氏病之后;却亡于秦氏死亡之前。
既然如此,这里有一个很简单也很明显的问题,即是只要我们弄明白秦氏从病到亡一共经历了多少年头,那贾瑞从病到亡一共经历了多少年头便一目了然了因为贾瑞比秦氏病的晚;又死得早。
由前文得知,秦氏病实病于"丁未年"宝玉、秦钟上冬学不久的冬天,但秦氏到底亡于何年何时呢?
关于秦氏的病与亡的问题在文中有以下几处笔墨:在秦氏病日,也即宝玉、秦钟"闹学堂"的第三日,贾珍为秦氏请来了张太医。他们的对话中有这么几句,张太医说的"这病尚有三分治得"和"吃了这药,也要看医缘了"。还有贴身侍婆说的"那位(指太医)说怕冬至"才
是一句实话,不过是太直语了。第十回有一位太医言秦氏"说怕冬至"。曹雪芹在第十二回末段在紧接贾瑞死并葬之后写道:谁知这年年底,林如海的书信寄来,却为身染重疾,写书特来接林黛玉回去。林黛玉于第十二回末段于"年底"回扬州,第十三回一开始接上回写到了秦氏的死亡。“话说凤儿自贾琏送黛玉往扬州去后,心中实在无趣,每到晚间,不过和平儿说笑一回,就胡乱睡了。这日夜间凤方觉星眼微朦,恍惚只见秦氏从外走来……只听二门上传事云板连叩四下,将凤警醒。人回东府蓉大奶奶没了。”这一段话也很明白,在林黛玉"年底"回扬州不久的一天晚上四更,秦氏一命归天了。溶解度教案
由此我们得出一个结论:秦氏死于这年"冬至"后不久,也即林黛玉"年底"回扬州后不久。
秦氏病于宝玉秦钟上冬学"闹学堂"的第二日;第三日太医诊断秦氏之病"怕冬至";在"冬至"十一月三十日后的第二日腊月初二王熙凤瞧病期间,秦氏之病已面临死亡;在林黛玉"年底"回扬州之后的一个晚上"四更",秦氏一命归天。这里显然只能是这么一个结论:秦氏病于此年冬;仍死于此年冬。也即就是说:秦氏病于"丁未年"冬;同样死于"丁未年"冬。
村店 现在我们再回到贾瑞从见凤起淫心到死的年头问题来,即贾瑞从病到死是三个年头还是仍在一个冬季之内的问题上来。由于贾瑞病于秦氏病之后,死于秦氏病亡之前,那么秦氏
病于此年冬,死于此年冬,贾瑞自然同样病于此年冬,也死于此年冬了。贾瑞与秦氏病亡的时间关系是这样:秦氏病于宝玉、秦钟"闹学堂"的第二日;第四日为贾敬庆生辰,此日贾瑞见熙凤起淫心;其后凤设相思局,贾瑞一病而亡;亡后不久,林黛玉南下扬州;林黛玉南下不几日,秦氏一命归天。贾瑞病与亡实不过秦氏病与亡中间的一段插曲而已。
为什么便血 既然如此,贾瑞怎么会死于病后的第三年呢?
《红楼梦》的第一回到十八回。这一大段不谈内容如何,单就时间结构而论,来回往复,确实矛盾起起伏伏,令人无可适从。但仔细剖开之后,却发现它有着一个内在规律:一直在围绕着冬令在绕圈子。为了应付时间不足,却每每回缩时间,不敢迈过"年关"一步。在此一大段的时间结构问题上,显示出以下几个问题:其一是在此一大段长长的十六个章回里,曹雪芹始终围绕着一个"冬令",不敢迈过年关一步。其二是曹雪芹为了顾及这个"冬令",而又无法兼顾十六个章回的庞大内容而每每采用回缩时间的办法,这形成了《红楼梦》的一个独特的时间结构写作特征。其三是曹雪芹写林黛玉第三章回进贾府于冬天,第十二章回林黛玉南下扬州于冬天,第十六章回林黛玉再次回贾府于冬天,这一屡屡时间上的"冬令"重合绝非泛泛之笔,当另有所指。也即它实不外乎"十二钗"图册中的第一页林薛二
人共一图中的"一堆雪"和王熙凤的"冰山"。其四是林黛玉往返贾府这一特别时期内,曹雪芹在林黛玉南下扬州祭亡灵这一问题上却特别注明"九月初三",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它不是一个大概日期,而是一个确切日期;而且又是在林黛玉"年底"南下扬州而又在秦氏丧日的"五七"之中的矛盾重重的时间之内注明的一个确切日期。这恐怕也非信口开河,它实与明末清初的一次特别日期有关。在此不多做详述。
微笑的理由 曹雪芹笔下《红楼梦》的时间结构好像是杂乱无章的,矛盾重重的,但只要我们细心对比,反复查对一下,将发现这些所谓矛盾的时间结构将又形成它独特的规律性的东西,而且是一个极严谨的完整的特异时间组合。《红楼梦》中第一个时间规律性的东西,就是曹雪芹始终围绕着某一季节在绕圈子,在围绕着某一个节令在徘徊往复。由于作者又无法解决庞大的内容在这一特定时间上的不足,所以作者不得不采取多次的时间回缩,用以来解决这一时间不足的矛盾。这一问题在第三回至第十八回始终围绕着"冬令"在绕圈子和进行了四次大的时间回缩就表现得特别突出。第二个时间规律性的东西,是曹雪芹始终围绕着某一月份在绕圈子。由于作者也同样无法解决庞大内容在这一特定时间上的不足,所以作者也不得不采取多次的时间回缩,用以解决这一时间不足的矛盾。第三个时间规律性的东西,是曹雪芹始终在围绕着某一特定日期在绕圈子。这一问题表现在薛蟠生日上特别突出。
第四个时间规律性的东西,是曹雪芹故意放延某一时间,使它无休止地但是亦有分寸的延长下去。这一问题表现在贾宝玉的生日问题上。第五个时间规律性的东西,是曹雪芹故意明白地含混某些月份。这一问题表现在"壬子"年冬。曹雪芹明明刚写完"腊梅盛开"和"年例"、"年疏"、"年下"等腊月后期的时间词语,而同日又来了一个"这才是十月"。第六个时间规律性的东西,是曹雪芹故意明白地含混某些日期,并将几个不同时间不同内容的特殊日期参差交替来写。这一问题在薛蟠"五月初三""生日"和林黛玉"四月二十六日""泣残红"表现得特别突出。第七个时间规律性的东西,是曹雪芹笔下时间的罕见的随意性。这一问题在贾母和薛姨妈生日的问题上表现得特别突出。第八个时间规律性的东西,是曹雪芹的某些特定时间是公开的,但有些特定时间却是隐晦的。第九个时间规律性的东西,是每个时间大段里都取某一个人的"生日"为主轴,"生日"变成了某一时期下的重要结构支柱。比如说第三回至第十八回这一"丁未"年里,曹雪芹安排了一个贾敬生辰;第二年"壬子"年的春天安排了一个薛宝钗生辰;第十个时间规律性的东西,是每一个特定时间框架之下都安排了一定的特定内容。这一问题在"社日"之中安排刘姥姥对大观园的"浩劫",还有一个在贾宝玉"生日"中"奸盗相连"并"一处不了一处又起"的"作起反来",这都是一些典型的例子。其实红楼梦在年龄和情节上也有着种种无法解释的矛盾-----或者称之为特殊的框架结构。在此就不加以详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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