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石鳖《红楼梦》第八回赏析鲁讯简介
《红楼梦》第八回“比通灵金莺微露意探宝钗黛玉半含酸”之要点是“闻香识女人”,《嘲顽石幻相》诗则体现作者的创作思想
一、闻香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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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锁”是挂在宝钗身上的饰物。这金锁与宝玉身上的那块玉,恰成一对。“奇缘”是说宝钗和宝玉的婚姻,是金玉良缘,这姻缘是天赐的。“巧合”是说金锁和宝玉相配成对,太巧。
此回的要点是宝玉贪闻宝钗身上的香:宝玉此时与宝钗就近,只闻一阵阵凉森森甜丝丝的幽香,竟不知系何香气,遂问:“熏的是什么香?我竟从未闻见过这味儿。”宝钗笑道:“……是早起吃了丸药的香气。”宝玉笑道:“什么丸药这么好闻?……”
这段文字很有味儿。宝钗身子的香是人为的冷香,这在上文已说过了。这里要补充说明的是:宝钗这香,与一般的涂脂抹粉之香又是不同的。涂脂抹粉之香,是在身体的表面,是一种外在之香。宝钗这香,是吞了冷香丸之后,内体通过对这药物的消化而产生的香。这种体香,是内在的。就这一点来说,这香与女性的天然体香是相似的。
薛宝钗身子的这种香,不是轻微的淡香,而是“一阵阵凉森森甜丝丝的幽香”,森森,有浓密之意。这样
的阵阵浓密之香,在整部《红楼梦》中,竟无他(她)人闻到,而只有贾宝玉一人能独享此艳福。这是为什么呢?这和第19回黛玉身上的香也只有宝玉一人能闻到一样,或许是作者要强调他们之间的“木石前盟”和“金玉良缘”之“缘份”吧。是这样!但作者这样的写法,用佛教哲学来解释这种现象,是因缘。而用现代物理学的原理来解释,还是有科学根据的。女性体香之排出,是要通过身电来传播的。这身电的电波,只有遇上了与之相同的异性的身电电波的频率后,方能相互引吸。如果是同性,是相互排斥的。异性之间,如身电磁场频率不同,也不能相互吸引。而异性身电频率之相同,乃是极少的事。这个原因就使绝大多数人对宝钗、黛玉的身香无所闻,而只有与她们的身电频率相同的宝玉,能享受这个艳福了。
贾宝玉闻宝钗的这种体香,是“一阵阵凉森森甜丝丝的幽香”。这也是神来之笔。幽香,是香之神秘,之隐蔽,之深长,之静謐,之重。甜丝丝,是香之味,是嗅觉向触沉和味觉的转化,是一种轻微的绵绵的甜。凉森森,既是香之浓烈,又是香之寒气逼人,如隆冬之冷风,阵阵扑来;这未免有点可畏。然而,这是女人的体香,这是女性身上的蜜,虽冷又何所惧哉!
这“一阵阵凉森森甜丝丝的幽香”,在修辞上是一种感觉向另一种感觉的转化;读之,有一种缠缠绵绵的音乐之美,使人联想起朱自清的著名散文《荷塘月》中的名句:“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是啊,宝钗和黛玉,对于宝玉来说,是一首美妙的歌,她们的体香,当然是一曲动人的、令人陶醉的音乐啊。
当然,薛宝钗身子的这种冷香,是宝钗性格的某种象征,是宝玉的某种主
观感觉的产物,这和后文第19回林黛玉的天生暖香,是不尽相同的。
宝钗会见宝玉,在事先是预谋好的。会见时的穿着,看去很朴素,很平常,其实是经过薛宝钗精心设计的,一切以符合宝玉的审美观并能吸引对方为目的。这使人想起了玛格丽特小说《飘》中的郝思嘉。她在某次参加一次野宴之前穿衣打扮,确定的宗旨是:什么衣裳最能吸引她的情人希礼。《飘》的作者写郝思嘉的这一心理,淋漓尽致。而《红楼梦》却不写宝钗的这一心理,让读者自己去联想。
二、《嘲顽石幻相》诗原文、注释及鉴赏
1、《嘲顽石幻相》诗原文
女娲炼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
失去本来真面目,幻来新就臭皮囊。
好知运败金无彩,堪叹时乖玉不光。
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2、《嘲顽石幻相》诗注释
天国的记忆
(1)、“女娲炼石”——传说远古时候,天塌地陷,大火燃烧不灭,洪水泛滥不止,猛兽凶禽到处噬食百姓。女娲氏炼五石把苍天修补起来,还砍断了大海龟(鳌)的四足用为擎天柱,杀死黑龙以救助中原,为百姓平息了一场灾祸。(见《淮南子•览冥训》:“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复,地不周载,火炼炎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女娲炼五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shā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经过科学考察,这是4000—5000年前的一颗小慧星,进入地球轨道,高空爆炸后,炎炎烈火,碎片在中国华北地区冲入大气层,地面形成撞击坑,陨冰融化水浩洋,遗留为白洋淀水系的积水洼地)曹雪芹据此悲叹自己不如那已经补天的五石。
(2)、“又向”句——又向荒唐的人间敷演出这一石头的荒唐故事。荒唐,指荒唐的人世间。大荒,指代大荒山青埂峰石头的故事。又“大荒”亦即荒唐、无边际的意思。这里兼用二义。
(3)、“失去”二句——石头质本“粗蠢”,幻形入世后就失去了它本来的面目,而变成了一位翩翩公子,以及他出生时衔来的那块鲜明莹洁的通灵玉。称之为“臭皮囊”,正是借佛家语嘲其幻相。佛教厌恶人的肉体,以为它只是贮存涕、痰、粪、溺等污物的躯壳,所以称为臭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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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好知”——须知。运败金无彩——“靖藏本”批:“伏下闻。又夹入宝钗,不是虚图对的工。”可知原稿后半部有贾、钗(金)“运败”时“无彩”的情节,但难知其详。续书写宝钗的冷落是因为宝玉疯癫,
后来则因丈夫出家而成为实际上的孀居,与原稿归因于贾府衰亡不同。
(5)、堪叹——可叹。时乖——与“运败”同义。玉不光——第二十五回癞僧曾说,通灵玉的被蒙蔽是“粉渍脂痕污宝光”。可见,“玉不光”不仅指宝玉后来“贫穷难耐凄凉”,很可能是嘲他在不幸的境遇下与宝钗成了亲,即所谓“尘缘末断”。在作者看来,重要的是精神上有默契,肉体只不过是臭皮囊而已,所以为之而发出末联的叹息。续书中写宝玉“疯癫”中不辨结婚对象而听人摆布,并非作者原意。据脂评谓黛玉sǐ后,宝玉有“对境悼颦儿”文字,又指
出“后文成其夫妇时”宝玉与宝钗有“谈旧”事,可知原稿中宝玉并不痴呆,写法要现实得多。
(6)、“红妆”——美女。
贺卡怎么折3、《嘲顽石幻相》诗鉴赏
作者通过薛宝钗赏鉴贾宝玉的通灵玉的情节,点出通灵玉只不过是大荒山青埂峰下顽石的幻相,接着假托“后人有诗”嘲之。
这首诗为研究作者的创作思想提供了线索。它点出:贾宝玉,宝玉是假、是幻相,他那些玩脂弄粉的癖好、沾花惹草的习气,只不过是掩盖他本相的外衣。他的真面目是顽石,也就是所谓“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的一种叛逆者的性格。
玉既是石的幻相,失去志同道合的“木石前盟”,换来公子红妆的“金玉良缘”,自然免不了要遭到嘲笑。这首诗恰恰写在贾宝玉与薛宝钗交换鉴赏通灵玉和金锁、明示后来的所谓“金玉良缘”之际,决非偶然。诗中不涉宝玉与黛玉的关系,独嘲“金无彩”、“玉不光”,作者的爱憎褒贬、用心寓意是非常明显的。
贾宝玉对待林、薛虽早有亲疏之别,但他的叛逆者的思想性格还是有一个发展过程的。在一段时间内,他对薛既有不满,又被笼络、受蒙蔽,后来似乎确是应了那“金玉良缘”的话。然而,他毕竟是一块不受束缚、不能感化的顽石,作者写他最后的弃家为僧,实在并非为了演绎抽象的“空”观念,而是让他显示出顽石的真面目,而终于同他所厌恶的现实决裂,使“金玉成空”。脂砚斋等人把这种“世人莫忍为”的行为叫做“情极之毒”,而在我们看来,则是最终完成了他叛逆的形象。当然,作者从红妆白骨的这种观点上去否定“金玉良缘”,这不仅说明他对现实人生的悲观失望,也表现了他认识上的局限。